整套房子里空落落的,就剩下许立新一个人,她不知道薛以恒是去哪里了,或者他回他的公寓了,或者他又去了B市。没有只字片语,突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月嫂走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看电视,看到一个科教片,是讲述胎儿在母体中的生长过程的,从胚胎到成形。看着看着,突然耳边响起了薛以恒几天前说过的话,她有没有感到内疚,有没有想过要给那个孩子一个机会,她自私的只想到自己不要,却没有想一想那也是一条生命,他或许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那一晚她做了噩梦,梦里一直有婴儿的啼哭声,一连几天都是噩梦缠身。
有些情绪一旦拐入黑胡同,会越走越黑。在薛以恒指责她之前,真的没有,完全没有把打掉一个孩子跟扼杀一条生命联系在一起,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心狠。
但是现在,她被诅咒了,那个被流掉的孩子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她的思想里,如果自己可以多考虑一下,既然他的父亲期待他,他的哥哥或许也会疼爱他,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也许都会很幸福。
自己呢,难道真的完全不能为了孩子跟薛以恒生活在一起吗,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是真心想要跟她在一起,也清理了之前的情感。
于是乎爱不爱,合不合得来都不甚重要了,她错了,错在没有给别人一次机会,没有给肚子里的孩子一次做人的机会,没有给薛以恒一个再为父亲的机会,没有给沈怡在拥有一个孙子的机会,甚至于没有给薛子聪一个做哥哥的机会。
她剥夺了那么多人的机会,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追求了什么,只是一份自由,一份任意,那么是不是她有些自私了。
一套房子,一个人,思想反反复复,越想越感觉到有窒息的难受,仿佛有一双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越来越紧。
半夜醒来,额上是一片冰凉的冷汗。再也不能忍受下去,薛以恒离开后第七天,她拨通了他的电话,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希望他可以跟她说说话,可以给她一点点安慰,可以赦免她,揭开缚在身上诅咒。
电话通了,可是没有人接通,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告诉她,您拨打的电话无人应答。
她不在乎的重拨,好像不拨通就不能继续活下去似的。
突然电话通了。
“喂你好!”
一切好像突然都终止了,那些烦扰她的哭声也淡去了,听不到了。许立新挂掉电话,看了一下手机里的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又是一个女人接的,只是她不是瑶艾的声音。
或许他的电话掉了,或许这个女人只是个陌生人正好跟他在一起。可是现实为什么总是这样,她打电话给薛以恒的次数屈指可数,却总是三番五次都被其他的女人接起。是他的女人太多,还是他们的缘分太浅。所以总在她要迷失自己的时候,现实总是跳出来,告诉她:坚持真我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