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这时,一只粉色的衣袖忽然出现在他眼前,紧接着啪的一声,那衣袖的主人已将射来的箭枝打落在地。冷汗顺着杰尼的额头缓缓滑下,生死之间,只在眨眼,这实在不是普通人所能明白的感受,他深深的喘着粗气,就好像刚才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力气慢慢的恢复了,他咽了口口水,艰难的转着头,看着安琪,后者摸了摸他的头顶,关切的说:“杰尼,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杰尼一怔,随即一阵难言的羞愧浮上心头,想起曲麦斯城自己还是信誓旦旦,真没想到只遇到普通的危险,自己就已经手足无措,束手待毙了,而最沉默的小萝莉安琪在关键时刻却救了自己一命,他抿了抿嘴唇,在自己心爱的女孩子面前丢脸实在是一件难堪的事情。
他呼了口气,心中的恐惧好像也减少了许多:“没事。谢谢!”安琪笑了笑:“没事就好,我刚开始和老爹出任务的时候可是连眼泪都吓出来了,饭都不敢吃了,呵呵!”
-----------------------------------------------------------------------------------------------------------------------------两人说话间,拉泽尔忽然手里提着一个人纵身而来,三十来岁,麻布粗衫,一脸的麻子,手里提着一把折叠弓,想来就是刚才放冷箭的家伙。杰尼咬了咬牙,仅剩的恐惧瞬间化为怨恨,死死地盯着这个险些要了自己小命的中年人。
拉泽尔将那人扔在地上,那人惨呼一声,手里的折叠弓摔在一旁,捂着肚子缩成一团。拉泽尔从背上取下双手重剑,托在手里,然后看着五小,默不作声。
杰尼心中一动,忽然向前两步,拉泽尔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把三十公分长短的匕首,只是无鞘裹着,锋芒毕露,他扔到杰尼手上,后者顺手接过,然后缓慢的移动步伐走到中年人面前。
那中年人忽然停止了惨呼,惊恐的看着杰尼,他咽了口口水,惊呼道:“饶命啊!几位大爷,小的不知道几位是练就了斗气的强者老爷啊,要是知道了,小的绝对不敢动手啊!”杰尼双目微寒,普通人你就敢下死手,就冲你这句话,今日也饶不了你!
奉承没有用,中年人赶忙变了口风,呜咽着哭泣:“小的也是没有办法才落草为寇啊,做了平民没有粮食吃,家里的孩子父母都快饿死了,我作为家里的壮丁,只好出来为孩子们奔饭啊!”撒谎,纯粹的撒谎,杰尼虽然没有进入天人合一状态,但是也隐约的可以感觉到,对方情绪里带着绝对的欺骗,这是伪装出来的情绪,既然敢欺骗我,你必死!
哀求仍然没有用,中年人脸一横,一咬牙,尖声道:“小子,你敢杀了我,我们比奇山的兄弟绝对会杀光你们为我报仇的!死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威胁么,不知道穿越者们最讨厌的就是威胁么?还有,不要乱用志愿者的口号,既然乱用,就要有死的觉悟!
离中年人还有四五步时,那人心一横,忽然爬着向杰尼冲了过来,后者双目微凝,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脑海烟雾裹着斗气聚合在腕部,然后双足一顿,不退反进,只听到噗嗤一声,好像布匹被撕裂的声音,安琪再看时,已经忍不住想吐了,杰尼手里的匕首已经将中年人刺了个对穿,而他的手上正裹着一条白花花的肠子,肠子上面还有一个鲜红的心脏在跳动着,还来不及停下,那中年人瞳孔一阵放大,然后瞬间沉寂,整个人已经从这个大陆烟消云散。
杰尼拔出匕首,深深地喘着粗气,这回不是吓得,而是累的,刚才那一下刺击只消耗了不到百分之一二的斗气,只是为了阻住的身体不和那个中年人的肠子相接触,他又调用斗气以违反物理规则的姿态停在前进途中,若是刚才那一下急停,普通的一阶斗气修炼者只怕早已因为使用斗气过多,消耗身体潜力过剧,五脏俱裂,吐血而亡,而杰尼只是消耗了近五成的斗气,虽说身体无恙,只是也累得够呛。再加上第一次杀人,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上瞬间流逝,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言的疲惫感。
拉泽尔点了点头,乱世之中,危险无数,作为一个佣兵,不杀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刚才那一箭,其实也是他故意给那个山匪机会的,否则的话,凭他的经验和实力,那个山匪早就被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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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几人围坐在篝火旁,烤着干粮,吃着可口的肉干,就着甜腻的果汁,晚餐是要丰富一点的,这是兰斯信仰的大地母神的教导。
杰尼无语的看着如小蜜蜂一样忙活的兰斯,有没搞错?你这母神还真跟你妈一样,连吃晚饭都要管?难不成,还要喊一嗓子:“贾君鹏,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兰斯在曲麦斯城是一个木匠,但年轻的时候在一家酒馆帮过工,但后来有了家庭就开始学习木匠活,好养活一家老小,所以他的烹饪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杰尼接过兰斯递过来的肉干,看着鲜红的肉块,忽然想起下午被自己刺穿的那个中年人的血肉块,他忽然有点恶心,食欲一下子大减,本来经过一天行走而饥饿的肚子也没了任何感觉,他默默看着拉泽尔大口的嚼着食物,事实上,除了拉泽尔和忙和烹饪的兰斯,几个年轻人都没去动那份属于自己的食物。
没人吃得下去,恶心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恐惧以及对自身的担忧。生命之花,如此脆弱,而佣兵之路,却铁血至斯,或许哪一天,自己也会和那个山匪一样被弃尸荒野,无人问津,等待自己的或许会是一群秃鹫,或是一群野狗。
练就斗气的豪情刹那间一扫而空,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灵,拉泽尔笑了笑,忽然指着杰尼说:“好小子,下午干得不错!记住了,佣兵就是要这样,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扯淡,当时的仇当时就要报,当然啦,前提是你要能砍死人家!否则的话,那就只能给给人家送盘菜了!”
杰尼一怔,点了点头,切西和奎里心中一动,怕什么呢,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佣兵本就是将脑袋别在腰上的职业,不过高风险也会带来高利润,就比如这次护送,酬金是一方面,沿途所有的花费全归委托人管,而沿途的任何战利品则全部都是自己的,例如刚才那把折叠弓,官面上是不允许出售的,黑市上一把可以卖到七十个银币,而这七十个银币则全部是七人平分,不算别的,单算这一项和酬金五十个银币,这一趟他们可以赚取大约十六个银币,而一个普通人一个月最多只有一到三个银币的收入,这一趟任务下来,相当于普通人辛苦工作六个月之多。
两人仔细琢磨以后,心里的贪念瞬间将恐惧驱除除去,他们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默默地吃着可口的晚餐。莱曼却是一直皱着眉头,拉泽尔挑了挑眉,自己养大的,有什么不知道的?莱曼的性格温和,本来就不适合做佣兵,只是他性子淳孝,从不反抗自己的命令。
安琪也不是害怕,只是有点恶心,她已经跟随拉泽尔做了好几起任务了,死人也见了一些,只是那些人死的都很干脆,不像杰尼第一次下手,不知道轻重,拖着肠子连着心脏。只是,她叹了口气,这样的生活还真的是很累啊!
晚饭结束,几人纷纷躲进帐篷,只留下切西守夜。
杰尼透过薄薄的帐篷,望着天空中散发着光芒的明月,叹息了一声,不说佣兵,单说自己魔法师的身份,恐怕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会司空见惯,我不杀人,人必杀我啊!丛林法则,适者生存,忘记恐惧,探讨得失吧!
其实对于那一下刺穿,他也明白,是自己太紧张了,斗气修炼者在一阶开始身体素质已经远超普通人了,自己那时哪怕不动用斗气也能将那山匪轻松击杀,只是人在下意识的情况下会使用全部的实力,他这才耗力过多,自摆乌龙,以后看来遇事要先镇定,然后慢慢估计敌我的实力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