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仓库,怎没想到东西会在仓库呢?乐诗自问这么容易想到的地方自己怎么就会没有想过?
取出包袱,心情好转了一些,只不过没了心中的那份欣喜。本想着取出包袱后生活就会归于原先,只要自己离开,生活就会解脱,自己也就不用束在这硕大的屈府之中。虽感受比预期的不同,但想法还是如旧。乐诗打开包袱一看,几两银子还有衣服一样没落,心想这样她就能逃出屈府了。
天已经暗了,黑灯瞎火。乐诗心想自己有眼疾,一到夜里就看不清,所以在这个时候出发必定跑不了多远。最好是在清晨天刚亮之前,还要比屈家打杂的下人们起的早些,想到这,她立马跑去梳洗了一番,早睡早起,起早好办事。在离开之前,最好是能饱餐一顿,虽说自己在屈府待的不自在,可屈府里的伙食大鱼大肉,确实实在。
乐诗又再想,离开之后若是问她怀念什么,一定是这里的饭菜。虽这么想着,屈淼的脸庞却不知怎的浮现出脑海。乐诗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黄乐诗,你在想什么,振作啊。”
乐诗偷偷拿出包袱藏在床下,接着在小碟的陪同下前去用餐。
餐桌上,一群人聚集,乐诗从没记清谁是谁过,只凭衣着认认,可时而今天认识这个,明天就忘了她是谁。
“乐诗,淼儿怎么没有与你一同来?”玉珠簪子的细丝在空中轻晃,乐诗转过脑袋,视线从摆动的细丝慢慢移到下面,正对上屈老夫人慈爱的看着自己。
乐诗愣愣神,“噢……他……他还在房中呢。”想想早上发生的事,她怎么敢去找他。不对,已她黄月诗的个性,除了小时候怕过她娘之外,当今世上她害怕什么呢?区区一个屈淼,能耐她何呢。想着她突然挺得笔直,的确,她为何要怕?
可忽然听到身后屈淼的声音,她却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
“爹,娘。”屈淼行了一礼,他便悠悠然坐在了月诗旁边,一脸风轻云淡,一脸的随意淡然。
“淼儿,你已为人夫婿,乐诗刚到府里,定要多多照顾她,腾出时间,四处带她瞧瞧看看,不要让她在府里闷坏了。”
听着屈老夫人的这番话,乐诗不自觉陷入了沉思。也知屈府里的人待她不错,可心中就是有声音告诉她离开这里。而乐诗心中所藏的江湖,不知何时才能寻觅到。
江湖,那是她从小的梦,日日所念,常常所想。江湖,那梦寐的地方,可以说是支撑着自己的精神粮食,若是呆在这里,她又怎么去追梦呢?
乐诗不知道,自己心中这份执念,只不过是小儿少女家心中的童稚,硬是撒手不放,之后因此事而对自己造成的不幸便是越多。
而如今的乐诗又如何懂呢?往往不去经历一些事情,便不知道摔得到底会有多痛。
屈淼抿嘴浅笑,彬彬有礼的答道:“娘说的是。”说着便往月诗碗中夹菜,顺带说着,“娘子,多吃一些。”
月诗的思绪又回到此刻。真实无比的事物一下子打破了短短的浮想。实质上的差别,大大的打击了乐诗的心灵,她低头看着碗里越叠越高的菜和那一只骨感的手,心中一沉,更是动摇不定起来。
于是本想着饱餐一顿的乐诗,刚动筷子,没吃几口便没什么胃口了,放下筷子连喝了好几杯水。
“乐诗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便?”屈老夫人又是关怀。
乐诗心想,在屈府呆着还有一个坏处,就是没事就要说谎话,吃顿饭都不能随心所欲。她若想大口吃饭大口喝汤,必定不会被屈府上下所看好。现在只是没胃口,单纯的没有胃口也要被询问何其缘由,真是大大的苦恼。若是爹娘,见乐诗此状,亦懂乐诗的心情。可无奈眼前的这位乐诗也是叫她一声“娘”,感觉却是这般生疏,无法开口述说心中真是的想法。
乐诗略表淡漠,回答:“没什么大碍,只是没什么胃口。”
而听到乐诗说没有胃口,屈老夫人眼中先是闪过一道担忧,却外带几分喜色,切切的问:“食欲不振,见过大夫了吗?身子要紧,可不要有什么闪失。”说着,欲唤人去请大夫。
却被屈淼拦下,“娘,不打紧,也许没有休息好,无需小题大做。” 说着,屈淼朝乐诗看了一眼,又望向屈老夫人,道:“先让她回去休息一下吧。”
席上无人作答,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安静,安静的连乐诗都不敢轻易咽口唾沫。
这时见屈淼朝乐诗点点头,柔声道:“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让小蝶将饭菜送过去。”说此话时,只感觉屈淼眼中的怜惜与疼爱,话语里的轻柔亦是乐诗从未感受到过的。种种,使乐诗更加畏缩了,急急退了席,往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