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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紫衣

黑白无常和鬼童子死了!死在了他们自己的兵刃之下!

如果这消息能流入武林的话,绝对能引起翻天覆地的轰动。你问为什么?因为可怕!

对于不知道他们的人而言,他们或许只是个名字,只是个代号。然而,对于生活在这个江湖中的人而言,黑白无常,鬼童子,这些代号就代表了——死亡!

可他们终究不是死亡本身,他们只是人,只是一些比别人更凶狠的人而已。

所以他们也会死,没有一丝波澜的死。

江湖里再没有一点他们的消息。因为阎罗殿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知道的事情,所以就不会有任何人有可能知道。

除了那个墨白衣着的年轻人!

年轻人背着长布包裹一直走,走了很久。夜间的空气很冷,他呼出淡淡的气雾,然后停下脚步,看着气雾散开,消失。他又呼出一口,冷峻的眼神透过气雾看向天上的月亮。

现在没有云,他却在想念云。因为他喜欢看到月光透过淡淡的云后,那依稀恍惚的模样。光影交错在竹叶与竹枝之间,投射在他眼前的泥土上。他低下头,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看着竹林,似乎变成了一个雕塑。

“你在看什么?”

黑暗中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充满着温和的魅惑。

“看你!”

年轻人微笑着回答。

“看我?”

女人的声音怔了一怔,接着发出了一串更加魅惑的笑声。

“呵呵呵,小哥哥真是会打趣。”

“我的确在看你!”

年轻人这一次的回答变的十分笃定。

女人的笑声停住了,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宁静的竹林里,忽然间充满了一种肃穆的杀意。

“从刚才我停下脚步,我就在看你。”

年轻人依旧那么平静,他微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阎罗殿七十二处分堂已经被我灭掉了七十一处,你这里是最后一处!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重要,不惜让位高权重的勾魂使来刺探于我,也想把你保住。你对老鬼来说,果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不要提他的名字!”听到老鬼两字,女人的声音忽然不再柔和,也不再魅惑。她用一种夹杂着厌恶,恐惧和愤怒的语气打断了年轻人的叙述。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你灭了七十一处分堂就能够对抗阎罗殿。你不知道你面对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只要他活着,重建分堂……不!就算重建组织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说到最后一句,女人的声音里面已经充满了绝望。

“那就让他死!”

年轻人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动容,影子落在他的脸上,女人看不清年轻人的面容。但她却能感受到那种波澜不惊的平静。

“你做不到的,没有人做得到!”

紫衣女人回过神来,心里瞬间充满了无奈。

“你恨他?”

年轻人听出了那些情感,即便这个女人藏的很深。

女人忽然不再说话了,她不敢再多说一句,他忽然发现眼前那年轻人的一双星目真的一直在死死的盯着她,这是不可能的!

七绝幻音,空音幻象,当世武林中最强的两种幻术都掌握在她手里。即便是面对“老鬼”,她也有自信能藏住自己的身形,可是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能穿越一切迷雾,直透本质的魔力。无论她怎么隐藏,她都能感觉一双清冷的眼睛在注视着她,这感觉太奇怪了。

于是她从幻术中走了出来,围绕年轻人的那种迷蒙的感觉顿时消失一空,光和影不再斑驳起舞,树叶也失去了妖娆的飘转,唯有一个身着紫衣的女人缓缓从黑暗中提灯走来。

年轻人眼前的道路豁然开来,灯光所及,可见林中曲径通幽,一处小巧楼阁隐在此间。

“这便是紫衣楼?”

年轻人的语气里面稍显惊讶,却又似乎是在确认。

“半年前,我收到第一处分堂陷落的消息时,断然没有想到短短数月,你居然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承认你很不简单,但是我还是要劝你。没过紫衣楼,还不算进了阎罗殿,以你的本事,现在走还来得及。进去了,可就是万劫不复!”

紫衣女人面容清丽,纤纤玉手提灯指向幽暗深处的楼阁。她的语气十分笃定,似乎自己并不是这个年轻人的敌人,而是一个劝人回头的长者。

“你这是在劝我?”

年轻人有些惊讶,这是自然的,半年来他路过七十一处分堂,看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不管他们最初多么淡定,最终都会带着恐惧和愤怒前来和他搏命。可这个女人却是例外,七十二处分堂唯一的女人,也是最重要的女人。她是老鬼放在阎罗殿前的守门人,她终身守在阎罗殿前,却终身不入阎罗殿。

“是在劝你,不进去,还来得及!”女人说话的语气很诚恳。

“如果我现在回去,那我又何必要来?”年轻人轻叹一口气,墨白的衣摆随风轻轻飘动,拍打着飘下的竹叶。

女人又怔了一怔,然后莞尔一笑。

“是啊,从你灭掉第一处分堂开始,你就已经回不了头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间,女人转身,想要看看年轻人是什么面容。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年轻人脚步微动,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与其说她毫无察觉,不如说她来不及察觉。

“你不拦我?”

“我守在此处,本就不是为了阻拦任何人。只是为了,完成对一个人的承诺而已!“

“这一点我们倒是有些相似,我来对付阎罗殿,也是为了一句承诺。”

紫衣女人侧过脸,用一种看一个疯子的眼光看向这个年轻人。然后她发现,这个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疯子,她忽然间莞尔一笑,继续说道:“紫衣楼是通往阎罗殿的最后一处关隘,来到这里的人通常只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

“要么死在我的音幻之下,要么进去被挫骨扬灰!”

紫衣女人说这话时,脸上的笑意忽然不见了,她的眼神变的冰冷,瞳孔越来越小。

“你是第一个有第三种选择的人,我已经给过了你机会。我既不是你的对手,也杀不了你。看来只能让你过去,免得让血气污了我的紫衣楼。”

“多谢!”

年轻人低头微笑,再一动脚步,却已经到了紫衣楼前。

紫衣女人晃了晃神,她忽然想起了过往。

那是海,一望无际,一座偏远的小岛上,她在海边。那时的她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直到她在海边看到那个人,一张俊朗的面容,却满身伤痕。一瞬间她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系住了,一种一辈子也放不下的东西。于是她违背了岛主的命令,将那个男人带回了岛上。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岛主爱上了那个男人,与他结婚,为他生子。再然后,又发生了许多许多事情,紫衣女人已经从当年的小女孩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没有离开那个她厌恶的男人,也说不清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情愫。

“如果真的有人能打败你?或许就是这个年轻人吧!”

年轻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紫衣楼前,紫衣女人双手一拂,楼前亭台上一张古琴翩然飞来。素指撩动琴弦,乐声轻起,余音绵延。

不久后,黑暗中穿梭的黑影再一次出现。铁面行者掠过紫衣女人身边,直接想冲入紫衣楼。却见那紫衣女人眼色一凝,一股肃杀之意诧然而至。琴弦撩断之时,数名刚刚冲过紫衣女人身边的黑衣人尽数暴毙。

铁面行者的首领拦住了自己的手下,他站在一片竹叶之上,幽蓝色的眼睛看着紫衣女人。

“夫人,主上让我等追杀段香离,您这是何意?”

紫衣女人便是他口中的夫人,她停下撩动的手指,将断掉的琴弦轻轻捻起,看也不看那些人。

“判官大人要杀人,尽管追去。只是这些不懂事的手下,不知通报便想过我的紫衣楼。莫非狗仗人势惯了,一点礼数都不懂么?”

“夫人误会,这些是我训练的亲卫,平日来往阎罗殿,不受拘束惯了。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不懂夫人的规矩。”

判官的声音十分低沉,一点也不像是在解释什么,更像是命令。

“如此说来,倒是小女子的不是了。只是,前日我听说七十一处分堂陷落,判官大人受到连累,因此被禁足于枉死城中。又如何出现在此处?”

话音未必,紫衣女人目色凌冽,杀意尽起。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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