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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曼珠沙华

迷蒙灰暗的黄泉道上,商离迈出了十五步,这便是他的一生,从生到死。

他感觉自己的一生都在无助中度过,没有在这世界中掀起丝毫的波澜,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空留遗憾。

就算飞蛾扑向烛火的奋不顾身也留下了飞蛾扑火的典故、

而后世对他商离的评价便是“慕卿言弟子战死于葬剑山顶。”仅此而已,也许就算是他的名字也不会有人记得。

商离定了定神,迈出第一十六步随后迷蒙的空间开始转换,周边灰暗的一片开始旋转,眼前有着一种亮光仿佛重见了光明,颇有着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

随后耳中传来人群的熙攘之音,映入眼帘的是人流的接踵之景。

商离随着人流往前涌去,十分好奇的看着这一切,不知不觉他被人流挤到了一条河边,河边两岸开满了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

一眼望去河边两岸的花朵犹如燃烧到极致泛着幽光的火焰一般。

商离不由得的发出了赞叹:“原来无数人避之不及的黄泉有着风景独好的一面。”

“是不是感觉很不真实,你眼前的花叫曼珠沙华,象征着死亡与灾难。”不知何时商离身侧出现了一身着红袍的男子,凝望着河对岸。

曼珠沙华俗称彼岸花,它只能生长在忘川河的两岸。

曼珠沙华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或者是因为它深艳鲜红的色泽让人联想到血,整片的彼岸花看上去便是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这种花真的很美,无与伦比的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它好象活的一样,但却很凄凉,感觉和昙花很相似,都是不曾受到祝福的花。那一团团看似妖艳的火红却让人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完美的外表却无法掩饰惨淡的灵魂……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时,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

商离转头对红袍男子问道:“河的对岸是什么。”

“轮回。”

“世间真有轮回吗?”

红袍男子没有直接回答商离的问题:“你知道吗?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但要走到彼岸你需要看到那座奈何桥,如果你无法看到那么你只能涉水渡河,但是忘川河的河水不但没有浮力,而且还具有能够腐蚀灵魂的剧毒。”红袍男子指着忘川河水的深处说道:“你看到河底的那些灵魂了吗?他们都曾是试图涉水渡河的灵魂可惜他们永远没有上岸的机会了,除非进入炼狱为他们所犯的罪孽赎罪,要不然他们只能在这忘川河中承受永远无法转生的痛苦和那河水的彻骨冰冷,你真的愿意放下吗?”

商离看着河底那些散发着乳白色光芒,但面目异常狰狞承受着莫大痛苦的灵魂大概是感受到了商离的目光张开充满利齿嘴巴不断咆哮,可是那河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商离转头看向红袍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放不下又能如何?”

红袍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人有三魂,天魂主命运飘渺不可见,地魂归黄泉指引轮回路,命魂主生死茫茫人生路,五年前你的地魂从黄泉中消失了我试图找出原因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想明白,直到我看到你的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修炼的是《度人经》虽然是残缺的但也能为你补齐三魂,现在的你三魂齐聚,命运不可控,生死难揣测。生死簿上不显汝名,春秋笔下难断善恶,我也不知你到底该何去何从。”

“我想我既然来到了这里其实你心底已经有了打算不是吗?”商离轻声问道。

“之前的打算是将你三魂重新打散,重入轮回,不过你在黄泉道上所经历的,我也看见了所有我改主意了。”

“你想做什么。”商离的眼中有着一种警惕的东西开始凝聚。

“很简单,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你灵魂可以回归而去,甚至我可以送你一场大造化。”红袍男子话一说完商离眼前的情景再次转变。

面前出现了一片一望无垠的大海,只不过海水不是青蓝而是显现出妖异的血红色。海风徐徐有着浓重的血腥味闻之令人心底感到十分压抑,商离更是从中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在这里仿佛灵魂都开始颤抖凋零。

红袍男子再次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识海有一片海,而我这里亦有一片充满死亡气息的苦海,我想将苦海和你的魂魄连结起来让你做这苦海之主,而我唯一的要求便是我想让世人尽皆在苦海之中明心见性,我也想看看世人到底是愿意在这苦海中永世沉沦,还是最终明白何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真谛。”

商离沉默了下来,他无法拒绝,也没有能力拒绝,同时他更想回到人世间去一一实现他曾经所立下的誓言和承诺。

红袍男子微笑着十分有耐心的等待着商离的回复。

“我还有选择吗?”问出这句话商离自己也感到了自己可笑。

虽然话语可笑但是红袍男子明白这句话其中蕴含的意味,那就是商离不愿在这种境地下答应他的条件,这种条件就好比城下之盟令人身不由己。

毕竟曾经使用过燃魂术的他魂魄早已不堪重负,如果连结苦海最终结局也未可知。

这一天在不为人所知的情况下黄泉中平静了不知无数年的苦海掀起了滔天巨浪,血浪一浪比一浪高,此起彼伏,遮天蔽日,血浪中更是有着湮灭灵魂气息在苦海上空不断肆虐萦绕。

但身处苦海中央的红袍男子和商离却是巍然不动仿佛如同定海神针一般难动分毫,红袍男子周身由内而外开始泛起了白色的圆形罡气同时将商离的灵魂也是一起笼罩了进去防止商离那脆弱的灵魂被这苦海气息所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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