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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失踪的少年 (下)

夜幕中有皎洁的明月,还有一只没有翅膀的铁鸟,它似乎发现了自己的猎物,猛然变换了方向,径直向一片茂密的森林中部驶去。

被摇曳的风猛烈地冲击着地面,灰尘扬起又扩散无影,周遭的树木被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似乎是响亮的掌声欢迎着贵宾的到来。

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在圆形的停机坪上,虽然是晚上,周围的灯光聚焦于此,却比白天还要明亮。

一行人静静矗立在一旁,他们穿着统一的蓝白相间的修士服,整齐划一,严阵以待。

……

如果你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肯定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座修道院。

然而事物的表象往往充满了迷惑性,你不去揭开盒子,便不会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如同薛定谔的猫一样。

这里没有十字架,也没有圣母玛利亚。

你所见到这些人也并非慈眉善目,很多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可怖的地方,但是你却无法表达这里,因为它并没有名字,也不存在于地图之上,仅仅是污秽世界中的一片净土。

周围树林林立,根据不同的海拔及阴阳坡,分布着杜鹃、箭竹、苔藓、忍冬、云杉、高山松、高山栎、短刺栎、红杉、红桦、山杨、白桦等,从草甸和水生植物上看,主要为蒿草草甸,水生植被主要为香满群落、光叶眼子菜群落、狐尾群落、梅花藻群落等。如果你能够辨识这些树木和植被,你会发现这里处于北亚高山寒温性针叶林植被带,然而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而言,这根本就是个谜。

这里的气温似乎很低,尤其是夜晚,能够明显看到人们呼出的哈气。这里秋冬长而春夏短,典型的亚温带气候特点。

年平均气温五点四摄氏度,最热的7月气温不过十三点二摄氏度,最冷的1月气温可低达负三点八摄氏度。

蓝白色相间的修士服足以能够抵御这样的寒冷,宽松的设计便于人们的行动,偶尔会让人不禁联想到《哈利波特》中的魔法服,不过似乎更加厚实。

领队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女性,拥有者即便在修士服包裹下也清晰可见的火辣曲线。

直升机的螺旋桨彻底停止后,她优雅地伸出手,轻轻挥了挥。

周围的人像是得到了皇后的指令,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拿着折叠的担架,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便将飞机上的重伤员载上,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整个过程没有一句交谈,却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完美。

默契的配合,精准的动作,专业的手法,堪称完美,似乎他们经过上万次的演练,这绝对不是简单医院的医护人士所能媲美的。

“你是……?”李凯的瞳孔放大,似乎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他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激动地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作为一个绅士而言,他绝对地失态了。

“放开我的手,你把我手握疼了。”女子皱了皱眉,显得有些失望,她抽出了自己纤细的双手,你永远不知道这双美丽的手沾染过多少生命的鲜血。

“对……对不起……你是科学杂志上那名英国最年轻的华裔脑科专家,还是骨外科和神经外科专家,我真是……太激动了,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你的论文写得非常精湛,你的英文名是Karenlee,中文名字是……”

“李菲”女子笑了笑,拍了拍李凯的肩膀,靠近了他的左耳呢喃道,“在这里请称呼我为可乐,乱叫名字或者乱讲话可是会死掉的哦,你知道我需要尸体做研究的。”

……

……

李凯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违和感,李菲明明笑颜如花,轻语如黄莺出谷,美妙动听,然而话语中却深藏着彻骨的寒意,埋藏着死亡的气息。

他突然有些后怕,也许自己认错了人。自己曾崇拜爱慕的天才,那个免费给人治病的天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而且眼神那么认真,这绝不是开玩笑说的。

自己如果记得没错,Karenlee在3年前带领自己的医疗团队前往非洲做义工,为那里贫困弱小的部落提供免费的医疗照护,在一次部落间的冲突中丧生,官方发布了死亡证明,但是这明明就是照片上的人……

“可……乐……医生,我记住了”

“乖啊……一会吃点东西,手术要做两天哦,这是我的诊断书和手术方案,能理解理解,不理解照做,我这里实在缺人手,你要好好表现,表现不好只能把你变成手办了,作为我授课用的身体模型,你还算长的标志啊……哈哈,快点走吧”。

可乐,人如其名,微笑似乎是镶嵌在自己脸上,总是让人联想到天使的微笑,因此被这里的人们尊称为称为可乐医生,以至于成为了自己的名字。

“真是是她吗?”李凯转身问向面具人。

“可乐是这里的专属医生,性格开朗,大胆心细,而且说到做到,你最好别惹她,她是一座休眠的火山,激怒了她可没好下场,她熟悉人体结构和神经,几秒钟之内把你变成植物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面具人似乎笑了笑,隔着面具并不能看见,但能通过语气判断面具背后藏着一张奸笑的面容。

“植物人?她说的手办是指这个吗?”李凯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组织的人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如果你有幸成为她15号手办的话,我很乐意教我的学生如何一击刺中你心脏的动脉。”面具人加快了步伐绕道了李凯的前面,“这边走,先去吃饭。”

“竟然有……那么多?……15号手办……啊!那个,我突然不饿了,我还是想先找个地方看看可乐医生的手术方案,我想我可以完成这个任务。”李凯突然显得充满信心,势在必得的样子。

“嘿嘿……这样啊,那我们之间去手术室吧,她的办公室就在旁边,你可以在那里好好看看方案。”面具人轻轻鼓掌了几下,“组织果然没看错你,这次手术看来问题不大,我们这边只有她一个医生,她却是太忙了,你正好可以当她助手,既能研究这名少年,还能研究其他更特殊的个体。”

“……我尽力而为吧!”李凯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开口问道,“我家人他们……”

“组织每个月会寄给他们五万的赡养费,并且会安排你女儿进入重点高中就读,你就放心吧,年底说不定可以回家探亲……”

“真的?”李凯突然眼睛一亮追问道。

“前面都是真的,至于回家探亲……貌似我刚才说的是说不定……懂?不要问多余的问题!”

“喂……真是个戴面具的恶魔……”

“不错……这个名字我挺喜欢的,可是我劝你在这里还是叫我无良比较好!”

“你真是个变态!”李凯气愤道,“你是不是毁容了才天天带着面具!”

“说了不要问多余的问题,你难道想死一次?”

话语未落,一把银光划破空气,那是一柄匕首横在了李凯的脖子前,李凯猛然一惊,跌坐在地。

“胆子这么小,怎么给病人开刀的?”无良扭了扭脖子,看不清他的动作,银光忽然一闪而没,似乎他的手里从未有过匕首,“真希望你能参加我的生存训练,我是这里的生存训练教官,你的胆子需要锻炼锻炼才行。”

……

……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放慢它坚定的脚步,当人们逐渐遗忘了那有名的包子铺和那名神奇消失的病人,当华海路海天夜总会整顿变成了超市,谁还会记得当初的人是人非。

南宫的父亲似乎还在找寻自己小儿子的下落,警方的侦破似乎陷入了僵局,这可能又是一宗悬案。

昏睡了半个月的南宫少勋终于有了意识,他的手指轻微蜷曲,向周围摸索着。

酥软的触感从手指的神经末梢传递到他的大脑,瞬间画面感袭击了他的大脑,双目骤然睁开。

只见一只秀气的细手挥向自己,“啪!”

南宫少勋揉了揉自己滚烫发红的左脸,愣了半天,似乎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他费力地从齿间只挤出了一个字“……疼!”

“疼你大爷!色狼,小心我揍的你生活不能自理!”白佳宁气的不行,自己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占这种便宜,还是自己的病人,而且还是个流氓!

白佳宁是可乐的学生,除了跟随可乐学习医术之外还很喜欢伪装成各种不同的人物或者动物,最喜欢把自己打扮成毛毛虫的样子,十分可爱,加上只有六岁,大家便给她取了一个外号叫虫子。至于为何要办成毛毛虫,虫子的解释是:希望自己像一个虫子一般自强不息,总有一天破茧成蝶!

“我……”南宫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卡主了一样,声音发不出来。

“好了,虫子……给他喝点水,他醒过来了,我要去给院长汇报,你可别把他弄死了”可乐笑着说道,“小子,她可是我学生,你可要负责哦!”

“可乐老师你不要胡说,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快去汇报情况吧”虫子气的腮帮子鼓鼓得,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吃掉眼前这个男孩。

虫子给南宫拿来了水喂他喝了几口。

由于南宫少勋刚醒,身体重创之后还不能很好控制,他只能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你往哪看呢?变态!”也许是点头点的太过了,竟然让虫子误会了。

借由温水滋润了喉咙和声带的南宫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但也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他的右脸出现了另一个手印。

“你还没发育完全吧,很平!”

“啪!”清脆响亮,回荡在病房内。

紧接着高八度女生的尖叫,“大变态!你才是平的!你全家都是平的!”

声音似乎传遍了整个楼层,那一天似乎很多人都知道了虫子很平这件事,不过貌似大家并没有声张,这是碰面的时候多瞅某个部位几眼,似乎再确认什么。

这账自然算到了南宫少勋头上,这也成了南宫噩梦的开始,得罪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得罪一个女人,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有一群闺蜜做后盾。

“哎呀……妈啊,你声音真尖,我头都被喊疼了”南宫少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眼前会突然浮现自己死去的哥哥,自己这次没死,难道是哥哥的庇佑?“喂……平……不对,虫子!你有烟吗?我想抽利群。”

“抽利群?利群你个大变态,抽什么抽,你还没痊愈!”

……

沉默,仅仅过去了2分钟,但是却让人感觉无比之久。

终于男生的话打破了寂静。

“哎……你吵死了,抽烟又不会死!”南宫突然低下了头,声音变得低沉,“你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突然语气的转变令虫子一惊,怎么感觉有些悲伤?她没有说话,离开了病房。

……

没有人看见此刻南宫低着头流泪,细碎的声音飘荡在空中。

“哥,我没死……我还活着……以后……我要连你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我这次玩大了……以后不会…再这么冲动做莽撞的事情了……你最喜欢的利群烟,我要学会它,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还有父亲,从小……你便一直护着我,你一定从未离开过我……大哥……”

利群烟似乎成了南宫大哥的象征,在以后的岁月里,即便利群烟没有点着火,南宫少勋也总会随手拿上一根或者咬着,即便是自己冲锋陷阵的时候,他也不曾丢弃。

安静的门外,一个躲在阴影中的少年默默观察者这一切,他的听力极好,甚至于没有错过一丝细微的声音。

“原来如此,你哥哥在天堂也一定会为你骄傲的!”少年嘴角上扬,似乎很满意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家伙。

他转身悄悄离开,背对着病房,没有引起南宫的发现。他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嗯……利群……真不错……这个名字还挺适合你……有利于群体的人一定会成为小队的中流砥柱”。

命运从来没有巧合,缘起皆为定数,上天赐予你的,一定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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