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朱瑾文打点好背包,骑着一匹上好的骏马,跟着商队上路了。
商队一行五十余人,途径曲靖府、平夷卫、永宁州、安顺州、贵阳府。在贵阳府稍作休整两日,商队又继续赶路前往凯里安抚司。这一路还算相对平安,路上有几伙小山贼见了这么多护卫,也没敢下山打劫,而遇到一些寨子,也没为难商队,还和商队做起了生意。
通过这半个月的行程,大伙见朱瑾文说话比较随和,又是还俗之人,也就放下戒心,和朱瑾文相处甚欢。朱瑾文也从这些伙计和带队掌柜的言语中得知这只商队主要是贩卖雲南的药材和一些奇珍异兽的皮毛去往徐州、扬州等富饶之地。
在这半个月的行程中,朱瑾文通过茶楼、饭馆以及南来北往的商人收集到的各种小道消息,让朱瑾文进一步了解到了明朝末期的一些情况。得知现在的黄河以北动乱不堪,由于近年天灾人祸连连不断,黄河以北各州府连年干旱,而朝廷官员赈灾不力,还有些官员贪腐,中饱私囊,造成大量的灾民流离失所,而后在一些反贼的蛊惑下,灾民们揭竿而起,势必要推翻朝廷,至此北方战火连绵,让本已疲惫应付关外建奴朝廷更是摇摇欲坠。而这时的关外建奴女真见朝廷又要疲于应付内乱,于是经常跨过长城南下打劫关内诸省,让被疑摇摇欲坠的朝廷苦不堪言。而在南方相对安全,受西北方反贼波及影响较小,这主要得益于南方经济发达,水资源比较丰富,粮食作物充足,百姓安定,没有反贼滋生的土壤。
朱瑾文就这样跟着商队走一路看一路,在途径凯里安抚司时还受到当地土司的热情款待,对于这些土司来说,最喜欢的就是商人了,他们总能带来他们想要的货物。
三日后商队终于来到湖广境内的辰州府,这时商队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朱瑾文也感觉到了商队往日说笑全没了,大伙一脸的戒备。
朱瑾文牵着马悄悄的寻了身旁一个伙计问道:“周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姓周的伙计神色紧张的说道:“朱兄弟有所不知,这一带有伙山贼甚是穷凶极恶,人数也不下百十人,去年我等路过此地因为买路钱给少了,得罪了这里的山贼,好在平溪卫所的千户大人及时出面,这才放了我们一行,如今恐怕凶多吉少啊!”
朱瑾文诧异道:“难道官府不管吗?”
周大哥冷笑一声:“哼…辰州府衙离此地数百里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会管这档子事,而辖内的沅州县令又是个胆小怕事之人,等山匪做大了更是不敢吭声,平时全靠卫所镇压周围山匪。”
“那有卫所在,我等有何惧怕?”
“唉!刚才我等不是路过平溪卫所吗?李掌柜前去打点,这才得知千户大人被调往北方平乱去了,同时还抽调了数百名卫所官兵,现在卫所由一名百户掌管,但是现在卫所官兵骤减,如今整个卫所才数十人,已经镇压不住这些山匪了,我等只能自求多福了。”
朱瑾文听了一脸严肃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警惕着跟着商队一路前行。
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阵骚乱,朱瑾文寻着前方望去,就看到前面有几棵大树倒在了路中间,拦住了去路,朱瑾文心中立即一阵紧张,明显的人为拦路。
果不其然,道路两边突然出现了数十名穿着怪异的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刀具和狼牙棒,还有的拿着红缨枪,不远处的丛林中隐隐的还有一些举着弓箭的山匪。
山匪为首的是一名壮汉,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满脸的横肉看着商队一行人,这时李掌柜一脸笑呵呵的上前讨好山匪,又从马车里拿出一袋银子递给了为首的山匪,山匪目无表情的接过袋子掂量了一下,眉毛稍微皱了一下,神色好像有些不满意,这时一名喽啰跑过来在山匪头目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只见山匪立马目不转睛的盯着一辆马车,李掌柜见此浑身一哆嗦,刚想上前说些好话分散山匪头目的注意力,谁知山匪头目眼睛一瞪,手中的刀银光一闪,李掌柜的脑袋就搬了家,温热的鲜血从颈处喷射出来,瞬间染红了周围,对于突如其来的巨变,商队伙计和押运镖师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
只听到山匪头目大喝一声:“兄弟们上,肥羊一只。”
道路两边数十名山匪操着家伙迅速向商队杀来,商队顿时传来一阵惨叫声。此时商队镖师最先反应过来,拿着刀剑迅速抵抗起来,剩下的十多名伙计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拿着随身秀带的刀剑棍棒一起反抗,如今看这惨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什么投降饶命之说。
朱瑾文是跟在最后面的,前面既然已经动了手,后面没有侥幸的道理,朱瑾文拔出随身携带的剑和商队一起抵御山匪。怎奈山匪各个凶悍勇猛,嗜血如命,人数众多,顿时就杀得商队人仰马翻,朱瑾文眼见商队这些人抵御不了多时就要杀尽,心中焦急,有心拿出爆竹威慑这些山匪,可惜连拿出火折子的时间都没有,这时又一名山匪突然从身后拿着一把长矛向朱瑾文刺过来,朱瑾文神色一慌,有些躲闪不及,眼见就要刺向自己,这时姓周的伙计挥舞着剑,一剑劈向长矛,长矛顿时偏移了方向,朱瑾文危机解除,顺势回身一剑刺向身后的山匪,山匪对突如其来的剑势完全没有准备,瞬间就被刺了个穿透。
“朱兄弟你赶紧逃吧!”周大哥神色紧张道,随即有一脸悲愤的看向这些山匪。
朱瑾文随手一剑抵挡了一名山匪的攻击后,凄惨笑道:“周大哥,你看四周,我们能逃掉吗?”
周大哥听了心里也一阵凄然,不再说话了,双手握紧剑柄拼尽全力杀向山匪。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口哨声,正在围杀的山匪立马如退了潮的海水迅速向两边撤去,一名镖师见状大叫一声“不好,小心箭矢!”
谁知镖师刚说完,就见满天的箭矢犹如雨点般的射向商队,眼见大伙躲避不及,被射死射伤无数,惨叫声连绵不绝,就在这时身旁的周大哥突然一个侧身扑向朱瑾文,不及朱瑾文反应过来,两人抱着连翻滚向身后一条深沟,朱瑾文顿时只觉得一阵眩晕,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