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声幽幽地冷笑起来,似乎咬着唇齿一般,低低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只要施行者不被那承受者反噬,这种异术对施行者来说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损伤的。”
那男声隐隐响起,还听得出语气夹着犹豫,“你这个前提条件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我怎么知道会不会被反噬?不能确定后果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哼,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我真开始怀疑,到底要不要换个合作对象。”女声语气透着不耐,不耐里还夹着几分鄙薄的意味。
“难道你还会笨得拿这种事四处宣扬?难道你会将这种异术的咒语都背给她听?好让她有机会对你以牙还牙?好让她反过来趁机除掉你?”
男人被她一连串的反问给问得哑口无言。
想想,确实是自己疑心过度;随即,他讪讪道:“你别这样;我不过是想从多个角度考虑;总得确保事情万无一失才行事。”
“那么你现在考虑好没有?”女声含笑,却寒意自生。
“请容许我向你提一个与异术无关的问题。”男声忽然一本正经道。
女人似乎十分不情愿;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闷声道:“什么问题?”
“你到底为什么要与我合作将他们置于死地?据我了解,你与他们应该毫无交集,更谈不上有任何利益冲突才对?”
那女声又静了下去,这回沉默的时候更加长久。
半天,才听得那女声幽幽地冷笑道:“你错了,我与他们不但曾有过交集;而且……我就算是为了他,我们之间也是有利益冲突的;最主要,我恨他们;是他们毁了我,我的一生都因为他们而改变了;所以我愿意不择手段帮助你除掉他们。”
罗妈妈听闻这段森冷充满恨意的话;不知怎的,脑里忽然浮出一张相当陌生的面孔来;而那面孔一清晰浮现;她忽然便激灵灵的又打了个寒颤。
如果她没有靠得这么近;她打寒颤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然而,此刻,她在不知不觉中靠得实在太近了;以致于她突然打寒颤的时候,呼吸一下变得粗重;而她因为心里怀疑与惊恐;脚下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踢到了一块石头上。
这一踢,当即发出了不该有的声音。
声音一响起,立时引起了那两个暗中密谋的男女注意。
“谁?”冰冷的喝声,透着重重杀气乍然响起;罗妈妈心中一怔,脚下立时打了个跄踉。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罗妈妈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逃。
这个时候,她不逃,便连一点生机也没有。
想也知道,就算她没有听到刚才的秘密;那两个男女也绝不会放过她的。
罗妈妈转身,稳住身形,拼命的撒开脚丫往另外一边跑去。
然而,她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那对害怕事情败露的男女。
罗妈妈只听得耳边呼啸而过,便骤然看见一张不陌生的面咧着阴森冷笑,站在她前面;然后,在她欲拐道往另一方向再跑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张面出现眼前,睁着澄净的眼睛冷冷盯着她。
两个方向被人堵住;另一个方向面对的是假山;再另外一个方向,则是一面平静如镜清澈见底的湖。
无法逃脱了。
罗妈妈看见那如同恶鬼一般现身出来的男女;心底升起深深的绝望。
但是,就算绝望,她也不会轻易放弃求生的可能。
她站定,张嘴,放声大喊起来:“救命……”
那两个男女似乎丝毫也不担心会有人听到她的叫喊声;这个时辰,绝对没有人会从这里经过,附近也绝对没有人会出没;他们低低冷笑着,一步步逼近罗妈妈。
罗妈妈喊了几声之后,也就住口了。
她思忖着不如留些力气,伺机来个声东击西的话,也许她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两个男女似乎在眨眼间就已逼近到罗妈妈面前。
罗妈妈忽然一低头,摆出斗牛一般的姿势,那女子以为她要撞向自己,然后夺路而逃,不禁皱了皱眉,不满地朝对面那个男人使了一眼色。
谁料,罗妈妈突然调转了方向,不冲相对弱势一些的女子撞去;反而反其道而行,使出浑身力气往那个男人撞去。
罗妈妈心里明白;就算她真能撞倒那个女人;也一定会被天生体力比女人好的男人追上;还不如放手一搏,去撞那个男人。
假如撞倒那个男人,她逃脱的机会反而会大些。
她这一撞一顶;冲力十分猛烈,果然撞得那猝不及防的男人身体跄踉;而罗妈妈趁样他摇晃之际,拼命的闷头奔了出去。
只要出了花园,过了院门,外面就有人可能听到她的呼救声。
原本按照罗妈妈的应变能力,是极有可能逃脱得出去的。可惜,罗妈妈忘了一件事。
那个男人并不是一般的男人;他虽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但他也同样从小习武。
罗妈妈眼看着那扇希望之门越来越近。
然而,命运之神太忙,他无法眷顾到所有善良的人。
那个男人只一阵摇晃,随即目暴血红,他盯着罗妈妈发狂的步伐,风一般掠了过去。
而他的身形,真的就如一抹幽寒的风一样,一下飘到了罗妈妈面前;不但彻底断绝了她的生路;还直接对着她的脖子伸出了钢一般的手臂,五指张开,捏着她脆弱的脖子牢牢钳住。
罗妈妈瞪大眼珠,一直不甘心地蹬踢着挣扎;她没有试图去瓣开他五指如铁拑的手;而是试图在他身上留下一点伤,一点痕迹,一点证据。
她也伸出五指,拼着体内最后一点力气,死死抓住他的手背,她指甲不长,并不能第一时间就抓伤他;然她死也不肯松手,狠狠地狠狠地抓着,指甲终于抓破皮肤,入肉半分。
罗妈妈这时虽然感觉呼吸困难;但她仍然死死支撑着,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不肯闭眼。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也悠然走到了她面前。
那女人见罗妈妈死不肯松手,她冷笑着眯起眼睛,自发间拔下一支簪子,对着罗妈妈手背便是狠狠一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