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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轩然大波

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察觉到痛感之后,水烟才确信自己真的没有听错!怎么就去了趟落镇,伊绪跟洛离寒就变成这样了,难道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可看现在的样子却又不像,伊绪好像真的跟洛离寒不太熟悉,难道说……水烟忽然就想起这几日学校的流言。自从修学旅行回来之后,伊绪和沐轩凉几乎是时时腻在一起,早先因为心绪的死亡和伊绪自身的事情,伊绪就吸引了学校大部分人的关注,因此不少人都知道伊绪、洛离寒和沐轩凉三人之间的事情。

因此这些人也都知道,伊绪和洛离寒的关系远好过和沐轩凉这个所谓的男友,可现下的情形却完全不像是当初的模样,众人在诧异之下,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你们难道不觉得此刻和沐轩凉在一起的人比起夏伊绪更像夏心绪吗?”

一石惊起千层浪,一句话也足够引起轩然大波,说者未必有心可听者未必无心,听到的人几乎都开始在不经意间打量在沐轩凉身边的女生究竟是谁,而这一瞧也让不少人看出了门道。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夏伊绪?分明就是早就应该死去的夏心绪!

和心绪一样的发型,带着一样的发饰,穿校服的时候一样喜欢将校服外套卷起一层,连带着短裙上的蝴蝶结都放在同样的地方:六个小蝴蝶结,左右各三个。

喜欢挽着沐轩凉的手,而且每次一定要站在沐轩凉的左边,很开心的时候会笑得眯起眼睛,偶尔也会像只炸毛小猫一样被沐轩凉气得跳脚,一幕又一幕,他们曾经看了好几次的相处方式,如今竟然再次开始重演了。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很多时候都会给落魅的学生一种错觉:就好像现在不是高二的夏末而是高一的初秋,然后那对令人艳羡万分的情侣总会在学校的各个角落,轻易地夺去别人的目光。

这就是沐轩凉和夏心绪!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让人既羡慕又嫉妒,哪怕有插足者,看着他们这么幸福的模样也完全不好意思插足进去。

可这样的幸福终止于初夏,却又复苏在夏末!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感觉让人继续完全混淆,渐渐的传言便流开了:夏心绪死而未死,附身在夏伊绪身上,来了一场现代版的新的人鬼情未了。

人鬼情未了啊?水烟想到流言就想笑,可偏偏嘴角扬起之后变成了一副想哭的模样,连她都觉得那个人百分百是夏心绪了,那么那个人呢?那个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人会怎么想?

只有夏心绪会不认识洛离寒,只有夏心绪会把洛离寒当成陌生人,也只有夏心绪会那般地喜欢沐轩凉,喜欢到深入骨髓的地步;喜欢到哪怕沐轩凉背叛她,都能大度地接受;喜欢到最终带着失望死去。

水烟一想到心绪死时的场景,就觉得有血腥味冲入鼻中,浓重的铁锈味在空气中散开,让她不可遏制地就想要吐,而这样的场景会不会因为心绪回来而再来一次?

心口一抽一抽的疼,水烟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快步冲到洛离寒的位子旁边,一把扯掉洛离寒塞在耳朵里的耳机,然后凑到他耳边大声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跟我去天台。”

大声地几乎是吼完这句话,水烟丝毫不管周围同学诧异的目光,果断大步走出了教室,洛离寒无奈只能将耳机塞回口袋里,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按照水烟的想法,现在的伊绪究竟是不是心绪,只要问洛离寒就行了。沐轩凉分不清,可洛离寒一定分得清,他一定知道谁是谁!

只要是伊绪而不是心绪,伊绪就一定不会有事!

水烟带着洛离寒爬了五层楼梯,来到教学楼的天台上,伸手扶在天台的边缘处,水烟注视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任由风将自己的长发扬起,不多时她转过身,单手压着发,看着自己面前的洛离寒,轻轻地说道:“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伊绪?”

洛离寒一怔,随后迅速地从口袋中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熟悉的旋律在他耳里响起,顿时抚平了他焦躁不安的心。

这样迅速的心情变化连洛离寒自己都有点惊讶,听着熟悉的声音唱着柔和的曲调,他恍然记起自己学会听音乐静心还是从伊绪身上学到的,就连自己MP5中的歌还都是伊绪喜欢的那类型。

果然那个人在自己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啊,只是可惜……“因为她不是伊伊。”洛离寒上前几步,站到水烟身边,看着底下的人或捧着书边背边走,或三三两两谈论着什么趣事,脸上的笑容甚是灿烂,可他嘴边的笑容却带了几分苦涩。

“你也发现了吧,那个人不是伊伊,所以我们之间是陌生人。”那****和沐轩凉一起找到伊绪,明明是他离得伊绪最近,可那人醒过来,眼里却已经没有了他。那一刻他便清楚地意识到从今以后,那人再也不会是他的伊伊了。

除非所有的一切都完全终结。

他不认识夏心绪,他只在乎伊伊一个,只要是伊伊认定的事情,他愿意毫无保留地去支持,因为那是伊伊的决定,他所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着伊伊罢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她不是伊绪,她会死的!”一见到洛离寒那依旧冷漠的眼,水烟气上心头,竟然完全忽视了洛离寒的苦笑,直接就冲上去硬生生扯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洛离寒的衬衣领子,恶狠狠地冲着他吼道。

枉费她以为洛离寒是这个世上最在乎伊绪的人,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也可以任由伊绪陷入危险的境地,这样的人和害死心绪的凶手有什么区别?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洛离寒神色微变,眼中却多了几分探究之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水烟,一字一句往外像是在吐着冰渣一样,带着刺骨的冷意。

水烟被洛离寒此刻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下意识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她想逃,可在洛离寒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之下,她却觉得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她几乎有个错觉,只要自己一逃,眼前这人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从天台上推下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水烟撇开眼四处张望,做着最后的挣扎,即使她知道洛离寒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打发。可她不能说出自己所怀有的秘密,她不愿意也不想去承认自己有着龌龊的小心思。

自水烟说出那句话之后,洛离寒就保持了沉默,可他越是不言不语,水烟就越是难以镇定下来。

“日记是你偷的吧?”良久,洛离寒凉凉地扫了一眼慌乱的水烟,忽然间冒出一个问话,看似与如今的谈话重点不同,可却在一瞬间让水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水烟只是震惊地看着洛离寒,却不反驳,洛离寒便权当她是默认了。那日从伊绪口中得知日记消失时的场景,洛离寒就曾经怀疑过当时在场的两人——蓝似景和秦水烟。

可因为伊绪相信水烟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他才没有将怀疑继续放到水烟身上;至于蓝似景,跟伊绪鲜少有交集,更何况一个老师拿走学生的日记能干啥?

因此最后洛离寒也是顺着伊绪的想法将怀疑放到了沐轩凉身上,可如今看水烟的样子,洛离寒才发现兴许关于水烟的事情伊绪并未完全告诉自己,看这情形就算秦水烟不是真凶,但她绝对不无辜!甚至很有可能参与了所有的事情。

“为……为什么……会这么……说?”水烟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有点冷,尤其是洛离寒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让她越发的不安。舔舔干涩的唇,她不自然地反问,可心里却害怕洛离寒肯定地给一个答案。

“日记消失的时候,房间里面只有伊绪、你和蓝老师三个人,伊绪不可能,蓝老师没必要,本来你也没必要,可听你刚才的话,你却是最有可能偷走日记并焚毁的那个人。”

洛离寒淡漠地说着,语气中的坚定已经让水烟彻底无法反驳,这人确实已经认定她就是偷走心绪日记的那个人,而偏偏她连解释都无法。

因为日记确确实实是她偷走的,趁着伊绪身体不好休息的时候,悄悄拿走了日记。

“日记是我拿的,可我也是为了伊绪好。”那本日记是死者的遗物,记载了心绪进入落魅之后的所有事情,既包括她和沐轩凉之间的感情也包括她在第九楼的经历。

不能被人轻易谈论的第九楼,又怎么可以留下这么一本记载着第九楼秘密的日记?日记在一天,伊绪总有一天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转而将这本日记从头到尾看一遍,之后她就会知道第九楼的情况,并且越来越想要深入第九楼,最终走向死亡。

水烟本来是这么想的,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伊绪竟然会怀疑心绪的死因,并在自己意志为主日记为辅的情况下,硬是闯了不止一次的第九楼,她还以为只要断了日记这一线索,伊绪就会放弃,却没想到反倒害的伊绪愈加没有头绪。

“真的?失去了日记之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吧,伊绪在那之后究竟又遇到了多少危险,这便是你的‘为她好’?”

洛离寒冷笑着开口,看着水烟苍白的脸色却没有抓到犯人的快感,只因他自己在伊绪最受伤害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而没有好好呆在伊绪身边。这是他的失误,所以如今的内疚和遗憾也是他应得的。

“如果那本日记还在,伊绪早就死了!”水烟在洛离寒话音落下没多久就开始失控了,她的本意从来就只是为了伊绪能够活下去,这一点谁都不可以质疑,就算是伊绪本人都不可以!因为她就算是自己去死也不会害死伊绪,哪怕自己有事情瞒着伊绪也是为了她好!

看着水烟气急败坏地朝自己大吼,洛离寒忍不住抽抽嘴角,他好像还没有看到过水烟如此暴走的模样,想来是自己真的触到了她的逆鳞,可问题是她既然这么在乎伊绪,又为什么要瞒着伊绪?

莫非那个凶手对她来说也不一般?还是说其实他猜错了,水烟很有可能只是无意间知道一些事情,而并不代表这人就跟幕后凶手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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