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在搞什么呢?昨夜一夜未回家,今天又迟迟不来学校。虽然飘零平时做事大大咧咧,但也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自己昨晚还特意打电话提醒她早点回来。
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遥皱眉,狠狠地摇了下头,把那可怕的念头挥去,换了一串数字,按下尤辰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怎么会这么凑巧?一起关机?不过胡悦今天也一直没有来学校,现在想来……事情不会这般凑巧。
遥的手指渐渐握紧手机,越握越紧。又拨通了胡悦的电话,手机接通了,电话那段传来一阵懒洋洋的说话声。
“是遥啊!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呢?”
“我人不舒服。”胡悦在电话的另一边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飘零呢?在你身边吗?能不能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遥顿了一下。由于她不善于撒谎,说话时都变都不利索起来,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她在绘……画室……”
“遥,你不要骗我了。”胡悦在那边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你一撒谎,就会变的不善于言谈。”
“胡悦啊!其实,”遥抿了抿嘴,“飘零昨夜没有回来,今天也一直没有来学校,电话一直关机。”
“可是她也不在我这里啊!”
“不,我想知道的是小辰今天去找过你吗?”遥说。
“没有,我也一直在找他。”胡悦冷冷地说:“不过,据你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飘零应该和小辰在一起。”
“啊——”请注意,这阵叫声不是出至遥的声音,也不是胡悦。是来至某医院的停车场内,飘零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手表上显示着12点,不禁大惊失色地尖叫起来,伸出双手搭在尤辰的肩上拼命地摇晃着他。
“你个混蛋……你说了送我回家的……”
“一大清早的你吵什么?被鬼压啊?”尤辰在她的尖叫声中,有些精神失常,双眼充满疑问不满地望着她。
“啊——”
尤辰对她真是无语了,捂住自己的耳朵,双眼开始朦胧迷离了,仿佛整个停车场因为她那叫声也在为之微颤。惹来两辆车主如冷箭般的讥讽视线,纷纷盯视着靶心的他和她。顿时轰地一声,把飘零的尖叫声所淹没,魂魄立马也被震了回来。
“出什么事了?”飘零怔怔望着尤辰,心一阵乱跳,失去了平缓的节律。尤辰脑子里更是疑惑不解。
两人纷纷转过头来观望外面,哪知两人眼前一虚,只见两辆车头顺势有力的狠狠地强吻了一下。
飘零吓呆了,双颊不住抽搐,转过睁着惊惶兔子眼看向尤辰,“撞车了?”
“恩。”尤辰冷冷的语调,靡靡之音,特别是他那满脸的不以为然,仿佛冷硬的冰块似的使飘零见了就生气。
“快下去看看啊!”她把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伸手打开车门,却发现被锁紧,“开门啊!”
“你烦不烦啊!”尤辰慢慢挪动着身子,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漠。就如电影中的放慢几倍的镜头,点烟,转身,推开车门。
天啊!杀了我吧,简直快被他气疯了!
飘零心中嘟囔着,看到他这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心中的火更大了,手中的动作也愈发迅速了起来,伸手一挥推开尤辰,脚步一挪却踩到手机,身子踉跄了一下,竟然笔直向尤辰扑去。
尤辰半转回身,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身体被飘零压得向后倾去,胸口沉重的一击,他感到呼吸好像就快停止了似的,冷冰冰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气氛也陡然怪异起来,飘零像是没弄清什么状况似的,看得目瞪口呆!
半晌,她伸手拍了拍胸口,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心轻舒地说:“吓死我了!”
但只是一瞬间,飘零突然觉察到尤辰突然递来一道凉飕飕的目光,他像是要发飙了。飘零也终于把这座压抑得太久的火山引爆了。尤辰面目赤红,双眼充血,颈上的青筋顷刻间爆起,他艰难地扭过头,气急败坏的怒吼,吓得飘零整个人一哆嗦,寒毛都立了起来。
“你奶奶的,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啊?”他的声音忽然越来越微弱,“我那引以为豪的腰啊!”
“……”飘零努力地摆出一副最受伤的表情。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击起他的怒气。不然会演变成一触即发不可收拾的战争。
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还抓着他的衣衫。赶忙向触电一般的松开手,像弹簧一样自他怀中弹开,搀扶起地上的他,脸上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最后,还是忍不住关心询问道:“你没事吧?”
“你被我压一下试试?”尤辰两只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你这个混蛋!
飘零心中咒骂,一脸为难的神情对他说:“都12点了,我先回学校。你把卜咔带回我家去。”
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却被尤辰拦了下来。他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就这么走了,躺在医院里面的那个女人怎么处理呢?”
飘零突然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劲,气愤地说:“我怎么知道。拜托,我也只不过是个学生。”
“烦啊!这种爱恨交织的感觉真让人不好受!”尤辰大吼一声,伸手缠住她的发丝,用力一扯,拉向自己的怀中,然后用另一只手轻揉过她绷紧的脸,嘴角沁出一丝迷人微笑,“都快到休息时间了,还去学校干什么?”
飘零死命挣扎着,“请保持距离,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很讨厌呐!”
尤辰点了点头,手举起来,顺势拉着她的手而至三楼的病房去。
宁静的医院,顿时变的喧哗起来。
“我的电话不见了……”
“再买一个啦,不然我把我的给你……”
“不用,我给遥打电话去,她见我一天都没去学校,一定很着急……”
病房里。
方晓晓半倚着躺在病床上,神色有些疲倦。
护士把针头轻柔地扎进她的手腕,透明的液体静静在输液管中流淌。护士反复检查设备,交代一些事项后目光紧紧盯着坐在沙发上,浑身舒展得就差没把脚搁在茶几上的尤辰。带着恋恋不舍的神情离去。
飘零倒了一杯水递给方晓晓,说:“好些了吗?”
方晓晓点了点头,“谢谢你,飘零!”
“不用谢我,其实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话音一落,门轻轻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飘零转过头,看着遥轻轻地说一句,“你来了。”然后拉过遥的手给方晓晓介绍。
遥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的脸色看起来很阴郁。侧过头瞟了一眼尤辰,对飘零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蹑手蹑脚地向门外走去窃窃私语着,这样的举动引起尤辰的疑心。
“有一个人,他让我把这交给你。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看。”遥说,把包里的一张纸条交给了飘零。
飘零茫然地看着纸条,却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伸出修长的手接过,吝啬地连打开看一眼也觉得累,顺手扔到了垃圾箱里,有些埋怨地对遥说:“你也学会了帮别人传这种无聊的东西。”
遥愣了一下,“不是。”从垃圾箱里把纸条捡了起来,依旧放在她手中,“你知道是谁给你的,一定会很高兴。”
“谁?”
“叶子寒!”
听见这个名字,飘零慢慢地抬起,微惊地睁大眼睛,颇为不解地望了遥一眼,又好像恍然大悟。而胸口像被撞击似地猛往下沉,握紧了手中的纸条,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咬着嘴唇。半晌后,她推开房门走进去时,却被遥拉住了,她对飘零说:“飘零,我觉得咫尺的你却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似的。”
“遥你怎么了?怪怪的。”
遥把背脊靠在墙面,凝视她的双眼,仿佛一眼就能把她看穿。“你昨天对我说,不要接近小辰和胡悦,迟早有一天也会卷入他们的风暴中。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整日与他粘在一起呢?如果不爱那么就放开。”
“你是在质问还是在责怪?”飘零说:“我讨厌你这样凝视着我。”
“飘零。”遥拉住了她,手心冰冷得仿佛被寒冰穿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是!”飘零伸手替她拨开垂在额前的头发,捏了一下她的脸,笑呵呵的说:“但是,我跟小辰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不过,我现在发现,小辰这个人做朋友没话说,做男朋友就不太适合。”
遥笑了笑,不说话。凝望着飘零的身影在逆光中逐渐消失,黯然地任由房门在她面前慢慢关上。似乎那扇门的开启与关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她像永远也无法进入,成了一个局外人。
时间转动,方晓晓输完液后,尤辰办理好手续费用就和三个女人漫无目的闲逛。
飘零看着方晓晓破破烂烂的衣服,说:“衣服都破了,扔了好了。”说完,拉着她的手就往大厦跑去。
遥诧异的望着两人的身影,顿时觉得仿佛有一块大石头从她的嗓子里滑落,心脏被砸得生疼。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疑问……在那已经回不去的高中时代,我们每天赖在一起逛街、玩耍的时候,你的脸上时常也是这种表情,那手牵手很开心的表情。而,如今你身边的我已被替换成了方晓晓,是吗?……真是好奇怪啊……这样的疑问只能在心里慢慢琢磨。
尤辰一边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点燃,一边凝望着遥,她的双眼变得很忧郁起来。他将头稍微转到右边不再看她,问道:“我们去那边的水吧等他们,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别担心联系不上她们,我的手机在她那里。”
遥点了点头,不说话。
大厦内,方晓晓露出为难的神情对飘零说:“这怎么行呢?我不可以收你的东西。”
“哎呦!你好罗嗦”飘零把一大堆衣物放在她的手中,连拖带拉的把方晓晓推进更衣室里。
“可是,我……”
“如果你当我是朋友,”飘零笑了笑,关上更衣室的门说,“就别跟我客气。”
方晓晓身子一震,心里突然暖暖的。
飘零坐在外面,双眼开始朦胧迷离了,仿佛陷入了一个梦境里,无法自拔。半晌,打开手心中的那张纸条,圣洁的白。淡淡的香。秀丽的字迹在白色的纸上跳跃……
行走在小巷,看着光阴与你急急奔走,渺无声息。
风,漫天飞舞,而我寂痛的心房,凭着风,在透彻而澄明追着你身影的夜晚里,静静的哭泣。
你,是否聆听到呢……
飘零,今夜我将在白河镇。荷花小乡。韩宅等你。
——子寒。
白河镇。荷花小乡。湿漉漉的手掌紧紧地把纸条握在手心里,侵湿了后面的字句,模糊不清。飘零思维像一团乱麻似的缠在一起。几乎就在同时,短信铃声突地响起,惊得她的心脏猛地缩紧。她慢吞吞地把手机打开,看着里面的短信。
‘飘零!我和尤辰在露天水吧这里,你们选好后,快来!’
‘好的!’
十分钟后,两人从大厦内走了出来,起先走进大厦时,太阳就已西沉,现在则彻底落下去了。飘零望着被夕阳染红的江水,来到水吧门前,方晓晓在门口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外表衣着,飘零推门走了进去,在窗边一角停了下来,接过遥递来的清水,递给方晓晓说:“喝吧。”
方晓晓接过,同时和遥愣了一下,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两人齐齐回头,目不转睛凝望着看着窗外的飘零。
方晓晓先打破了沉默,对飘零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去PUB上班了,不然要挨老板骂了!”
飘零深深地叹了口气,“那种地方又复杂又黑暗,我看你还是把工作迟了得了。我回家跟爸爸说,先让他你安排到公司。你看如何?”
“飘零——”方晓晓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泪水在眼眶内打着转。好一会略带哭泣的对她道着谢。“谢谢你,谢谢你。”
“不要给我说谢谢,我们是朋友嘛!”
方晓晓拼命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飘零,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哦!”
“恩。”走到门外,她停了下来,回头对陈芦遥和尤辰,说:“遥,小辰,再见!”
遥勉强地笑一笑,“路上小心。再见。”
尤辰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容。
后来的日子里,隐隐觉得晓晓的存在就像一根鱼刺,突然哽在我的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使自己不能再怀疑眼前的事实,也无法相信那些刻骨的景象是否来源于幻觉。
——飘零。
星星布满夜空的夜晚。
柔和的灯光照在白色的栅栏上,粉碎成金黄的光的碎片。子寒在白河镇,荷花小乡的一栋小型别墅前给花坛里含苞欲放的花儿浇水。银色的水珠喷洒开来,形成一道彩虹。
他浇完花草经过客厅时停了下来,透过月光看着那架黑色的钢琴,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光芒,嘴角也挂着笑意。然后,来到厨房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也只有咖啡才知道,他等她的时间在屡屡清烟中流逝。
城里,飘零一回到家,迎面就碰上站在门口的母亲。飘零讪讪地笑笑,耸了耸肩膀笔直往里面走去,却看见遥的妈妈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茶,脚边放着她女儿的行李。
飘零这才恍然大捂,母亲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没有骂自己策夜不归的行为。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到遥的身上,遥也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遥妈妈从沙发上起身,拖着行李,跟母亲聊了几句,就带着遥走了。飘零不高兴地噘起了嘴巴。
房门一关,母亲就瞪着一双大眼望着她,咆哮声低沉地在客厅回荡。
“你昨夜一夜都没回来,上那里去了?你今晚到是给我说清楚,你究竟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妈,你好罗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放过我吧。”飘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发了疯似的踢着家里的地板,吓得回到家,刚伸展四肢的卜咔立刻从窝里弹了起来,躲到阳台上去。
它知道她的主人又发疯了。并且不出三秒,楼下的房主必会跑上来指责。趁这时,飘零会疯狂地逃回到自己的小窝内,甩上门,捂在被子里昏头大睡。竟把去白河镇和子寒见面的事情给忘记。
这一觉醒来,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飘零长吁一口气,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坐了起来,习惯性地打开灯,向厨房走去拿了一条法国贝贵提长条面包,来到阳台狼狈不堪地撕咬着。眼睛还时不时望向窗外,看着迷离的灯色,思绪也随之飞驰。
“糟!”飘零嘟嘟囔囔了一句,嘴里的面包都忘了嚼了,“子寒!该死,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虽然城里离白河镇有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但那条路很难走,而且又是深夜,很少有车愿意去那边。飘零在路边足足等了十分钟,凉风习习,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
就在这时,一辆车从她身边像闪电一样飞奔而去,突然又巡了回来。
“嗨!”打开车窗,周舟从里面探出脑袋,对她挥了挥手,“飘零嫂嫂!”
“谁……是你嫂嫂?”飘零不满地说。忽然眼前一亮,满脸堆满笑容拉开车门,就像是自己的私家车一样,走进去坐好,挤上安全带,对他说:“载我去白河镇。”这话一出口,她把视线转移到了周舟惊讶的面容上,发觉这么做太不礼貌了,随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说,“拜托了!这么晚了没车去那里,你不会狠心见一个女人蹒跚而去吧?”
周舟脸上浮上了笑,“我怎么忍心让嫂嫂独自去呢。坐好了!”
飘零点了点头,懒得去争辩‘嫂嫂’二字,毕竟寄人篱下。
这一路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怪异。
周舟放慢了车的速度,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瞥着她,见她的肩膀稍微抽动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郁,恍惚中使人觉得她有一种疏远的气息让人难以接近。于是他的内心塞满了一堆想说却说不出的话。
半晌。
周舟以一种半开玩笑半认识的语气沉声问她,眼底有种温柔的神情,“嫂嫂喜欢小辰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