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良心的,我样你这么大,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真是不孝,”赵宛如开始哭哭啼啼的,南宫冷以为南宫轩看到赵宛如哭会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妥协,却没想到南宫轩接下来说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更让那样不肯轻易落泪的南宫冷差点掉下泪来。
“大哥他不是外人,如果你非要我在他和你之间选一个的话,我宁愿选他,因为他永远懂的我要什么,我难过的时候是他陪着我,我高兴的时候他心里为我高兴,我本来一无所有是他给了我全部,可是你呢?我难过的时候你又在那里,我高兴的时候想与你分享,你又在哪里,你除了给了我一个身体外还给了我什么,你告诉我,我都已经二十岁了,你究竟有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我,”南宫轩噙着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个没,良心的……”赵宛如气的捂住胸口直掉泪。
南宫冷招呼过来女佣,让她们送她回房间了。
“爷爷,哥,帮你买了你最爱的那家蛋糕店的蛋糕,我拿给你,好不好,”赵宛如离开后,南宫轩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调整好情绪,笑着对一旁一言不发的南宫老爷说。其实也不能怪他的心狠,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在不堪,单凭血浓于水这一点,他都无法做到对她视若无睹,只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南宫冷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或多或少应该和她有些关系吧。
“等这个臭小子的蛋糕,我非得饿死不可,算了,还是先吃饭吧,”南宫老爷朝他无奈的摆了摆手。
赵宛如离开后,三人的用餐基本上还算愉快,南宫老爷兴致高昂的说着和棋友直接的哪些事,南宫冷和南宫轩也很配合的听着,只是当南宫老爷提到南宫冷的个人问题时,饭桌上的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爷爷,你干嘛说这个,我还小,再等几年不行吗,”南宫冷尽量好脾气的回答,以往提到这个问题,他总是一脸严肃的带过,也许是此刻的气氛还算好,因此南宫冷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你还小,老周家的孙子比你小一岁,人家都抱孙子了,我跟他在一块我都觉的丢人,你不想结婚没关系,让我早点抱孙子就行,我也管不了你在外面的那些风流事,你那么多女人要是没有中意的,我帮你挑,芷晴怎么样,她过几个月就要回国了,我看你们小时候玩的挺好的,她回来后你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要是合得来,就结了吧,你也该收收心了,”南宫老爷意味深长的说,于芷晴是他的故友于光荣的孙子,小的时候两家离的近,因此于芷晴和南宫冷也颇为投缘,不久后,于家搬到了国外,联系才渐渐少了起来,他前些日子在国外无意间碰到了于光荣,谈起南宫冷,他也颇为满意,说等芷晴一毕业,就会让她会回国来找南宫冷。
“芷晴,谁是芷晴,”南宫冷是在想不起他认识这号人物。
“你个家伙小的时候,整天粘着人家说长大了要娶人家当媳妇,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南宫老爷将一块面包扔给南宫冷,被南宫冷准确无误的接住,想了半天后,似乎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
“好了,爷爷,我今天是来看你的,不说我的事了,我陪你杀两盘如何,”南宫冷笑着搓了搓手。
“这还差不多,”南宫老爷眉开眼笑的说,“哦,对了,上次那个叫落落的丫头做的蛋糕真好吃,改天有机会让她再帮我做点,不过,她下棋的技术可就没她做蛋糕的技术高了,说起那个丫头可真讨喜。臭小子,我听魏妈说,你和她住在一起,我警告你,她可不必你那些女人,你要是不想伤害她,就不要去招惹她,那么好的姑娘,得找个配得上她的人才行,”南宫老爷每说一句,南宫冷的心,就像被人撕扯了一层一样,明明血淋淋的,却感受不到疼痛,如果说他先前的不想放手是因为自命不凡,那么这一刻,他就真的不得不放手了,因为他配不上她,这时最残忍的事实,也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感受。
陪南宫老爷下棋的这段时间,南宫冷虽然表面上维持着平静,可信赖没来由的慌张和不安还是很快被南宫老爷看了出来,三盘棋南宫老爷以三比零完胜南宫冷,而这也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状况,南宫冷从小就是棋场高手,精通各式各样的棋艺,因此也没少拿奖,以前和南宫老爷下棋时,他也毫不客气,经常将他杀的片甲不留,气的南宫老爷直瞪眼,却奈何不了他,今天他的失常,他虽然猜不到是因为什么,但大概是真的遇上烦心事了。
“臭小子,叫你骄傲,平时闲下来也不知道好好练练,就知道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现在怎样,输了吧,”南宫老爷笑眯眯的挑眉看他。
“为了让你高兴,让你呢?这都看不出来,真是的,不玩了,我去找轩了,一会公司还有事,我得回去,”南宫冷起身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故意伸了伸懒腰,接着朝楼上南宫轩的书房走去,走了几步没听到老头子的反驳的声音,纳闷的转身看着他,却发现老头子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背影,心紧紧的一缩,突然发现当年那个叱诧风云的传奇人物老了,老的因为他偶尔施舍的一次陪伴就可以眉开眼笑的高兴半天。
南宫轩的书房设在他的卧室的旁边,由于画画的关系,他的书房并不大,因此南宫冷一推开门便看见南宫轩正聚精会神的在画板前画着话,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南宫轩花的太认真,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不经意的一瞥才看见南宫冷站在他身后,正看着他,脸突然一红,想要找东西盖住画板,却慌乱的不知所措。
南宫冷看到他的样子有些疑惑,看向画板时,才看清楚画板上那副快要成型的画,画的是自己,“怎么想起画我了,”南宫冷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燃起后,加载食指和中指之间问他。
“我本来已经画好了,但上次落落来画室找我时,看到我画的你的画像说不像,让我重新画,我这几天在家住,便按照她之前说的画起来了,但似乎还是画不出她要的那种感觉。”
“哦,是吗?那她要的是什么感觉,”南宫冷听到乔吉落的名字后,手上夹着的烟突然一抖,身体绷的直直的,等着他的答案。
“他说你左边眉梢有一颗小小的痣,我没画出来,把他的睫毛画的太短了,而且把你画的一点生机,说你笑的时候,左边的嘴唇会先扬起,眼睛会弯成一条好看的弧线,生气的时候,会挑着眉瞪她,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学过画画,但我按照她说的这些画了之后,的确比以前生动了不少……”
南宫轩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南宫冷的思绪却早就飞了出去,脑海中浮现出小姑娘指正南宫轩时,盛气凌人的样子,发现自己的失礼后,唯唯诺诺的样子,她总是这样,做起事情来不顾后果,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才会像小猫咪一样冲着你撒娇,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觉的她有狗仗人势的嫌疑,某一天当他不小心将这句话告诉她时,她毫不客气的扑上来咬了他一口,痛的他哇哇大叫,她又在那边可怜兮兮的帮她揉,而自己似乎对她的这一套很受用,每次都很没原则的放过她。
“哥,”南宫轩喊他,他抬起头看他,他指了指手上快要燃尽的香烟,南宫冷这才警觉自己的失礼,”落落,生病了,你为什么不去看他,”南宫冷狼狈的处理的手上的烟头,南宫轩却又突然开口说,南宫冷手忙脚乱的动作瞬间停住。
半响过后,才打开窗将那个烟头优雅的扔了出去,好看的嘴唇上下共振后,说出了几个字,“最近太忙了,有时间再说。”
“去看看她吧,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但那天我去看她时,她哭着问志成哥,你为什么不来看她,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南宫轩心疼的看着憔悴不堪的他。
南宫冷的大脑开始短路,全身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开始颤抖不已,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他真的该放手了,连一向向着他的刘志成都觉的自己配不上她,没收了他的机会,他输了,彻底输了。这样也好,放掉她,至少她就不会在哭泣了,陆少廷也好,强子也巴,总之他们都是真心待她的,这样真好,真好。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记得去看看阿姨,”南宫冷恢复镇定后,对南宫轩说。
“恩,她那回不是这样,你别担心,过会我去看看她就行了,哥,她说你的那些话,你可不可以不要太介意,如果她在这样,我真的会和他断绝母子关系的……”南宫轩送他到门口。
“你说的什么傻话,放心我不会介意,轩,你真的长大了,知道保护我了,我很高兴,真的,”南宫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大,我们现在去哪里,”虎子看着车上一言不发的南宫冷,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开口。
南宫冷欠了欠身,沉默了半响,突然很认真的看着虎子。
虎子开车的手突然一颤,在他的印象里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南宫冷,像是在挣扎,像是受了委屈,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你也认为我配不上她吗,”南宫冷别过脸看着窗外,像是在问虎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啊~”虎子显然没有相到南宫冷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是有些懵了,他当然知道他说的她是谁,原本以为在他眼里她也和以前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一样,只要玩玩厌倦了就会抛弃,因此他总是有意或无意间在乔吉落身边提一些有的没的,很多时候,她的回答总是显得漫不经心,害他为她担心了好一阵子。
直到看到南宫冷渐渐的改变,他才警觉有些事情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是自己的看法变了,而是南宫冷变了,变的安静了,安定了,快乐了,他第一次向阿豹和自己道谢时,他彻底傻了,以为他转性开始喜欢男人了,可当他为了唐玉因为一件小事向一个陌生人开口道谢时,他才明白了那种感觉,有时候,你愿意为某个人放下一切,改变所有,只是因为爱上了。
“配不配这种事,不是我们说了算,不管她在卑微只要你心里觉的他高贵就好,更何况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虎子转身看了看南宫冷,看到他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时,再次的开口,“老大,去看看落落吧,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可谁都看的出来她一直在等你,那天你刚离开医院不久,护士便问我们说谁的名字里有个冷字,落落刚才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这个字,真的,老大,你该去看看她了,两个人既然相爱就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一切都会好的,就像我和唐玉吵过了,闹过了,甚至谈过分手,但最终还是舍不开,放不下。”
南宫冷依旧沉默,相爱这个词对于曾经的他来说有多陌生,他心知肚明,可此刻被旁人说出来,他却觉得那样苦涩,如果说他挨了,那么她呢?陆少廷曾经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如今他回来了,单凭愧疚这一点他就可以彻底打败他,他还有什么资格爱,他还能怎样去爱。
“我想去看看离炎,”就在虎子觉的车内的气氛快要让他窒息的时候,南宫冷突然开口。
“哥,你怎么来了,”苏离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南宫冷正坐在客厅里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兴奋的问。
“刚好没事过来看看你,你最近怎样,刘阿姨做的饭菜吃的惯吗,”南宫冷抬起头,将胳膊撑在双腿上,笑着问他。
“我很好,阿姨的饭菜做的很可口,我很满意,”苏离炎拿过金兵递过来的干毛巾,开始擦拭还没有全干的头发。
“那就好,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最近有点忙,可能不能长过来看你,”南宫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打开双臂靠向身后的沙发背。
“哥,你就别担心我了,倒是你怎么最近气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苏离炎看着南宫冷憔悴的样子,心疼的问。
“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工作有点忙,过一阵就会好,我一直都这样,”南宫冷笑着按了按太阳穴。
“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身体,”苏离炎埋怨他。
“恩,我知道了,”南宫冷浅笑着看了看他。
“金兵,虎子去楼上我的书房玩游戏了,你去帮我看着点,别让他乱动我的东西,”苏离炎侧了侧身体,对身后的金兵说。
金兵沉默的向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金兵一离开,屋子里突然开始变的沉默,南宫冷继续把握着手里的打火机,苏离炎亦是百无聊奈的拿起了桌上的书,随便乱翻。
“哥,落落生病了,你为什么不去看她,”苏离炎突然开口。
几个小时之内有三个人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他再也不能视而不见了,沉默半响之后像是在给自己解释,又像是给苏离炎答案,“最近太忙了,闲下来再说。”
“哦,你有机会就去看看她,她的情况不是很好,经常会昏迷,我们在的时候,她才会强打起精神和我们说会话,我没想到才短短的几天没见,她会伤的这么重,哪有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明明在发烧,还要到处乱跑,摔的那样严重,额头上的那条口子,看着就触目惊心,”苏离炎开始将他在医院看到听到的全数告诉南宫冷。
“她一直都是这样迷糊,”南宫冷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摔伤的,我的傻落落,都什么时候,你还在维护我,你这样让我怎么忍心放手。
“哥,落落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你们幸福了,离洛才会安心,”苏离炎看着南宫冷,将想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
“你误会了,我和落落之间什么也没发生,离洛在我心里的位置没有人可以取代,只要想着她我就会幸福。”
“哥,离洛已经离开那么久了,你为他能做的,该做的,全都做了,你和落落在一起没有人会怪你,真的,”苏离炎急忙呵斥,南宫冷对苏离洛的感情是怎样的,他看的一清二楚,很多事情不说,是因为都想给彼此留下些美好的念想,可倘若南宫冷因为对离洛的感情而放弃落落,那么就太不应该了,逝者固然为大,但活着的人也要生活,没有人可以成为你追随幸福的绊脚石,更何况落落是那样美好的女子。
“好了,不说这个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要回去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让金兵送虎子回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南宫冷起身,匆匆向苏离炎告辞。
苏离炎沉默的看着南宫冷落荒而逃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再问,却什么都已明白,这样也好,他表态了,南宫冷就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只要他幸福,一切都不再重要,看着他颓废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他们见面时,他将摔倒在地的他抱到轮椅上的情景,那时的他明明还处在悲痛中,而抿紧的嘴唇却倔强的不肯泄露任何情绪,可今天的他,却在他面前频频失态,原来那个叫乔吉落的女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以那样强势的姿态进入了他的生活,融入了他的灵魂。
车窗外人群已经渐渐稀少,南宫冷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节开始泛白,很多情绪一下子朝他压了过来,他想推却推不动,想躲却躲不开,他身边的每个人都看清楚他的心,而他却不想承认,不敢承认。因为就在他决定放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真的放不开他的手了,可是那又怎样呢?很多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给他判了死刑,死到临头即使他固执的不想认命,但终究还是败了。
乔吉落从此以后将会刻在他灵魂深出的三个字,却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开始横冲直撞的进入他的灵魂,就这样吧,放纵自己最后一次回味她的音容笑貌,从此哪怕近在咫尺,也要看做天涯,就当身体里长了一个名叫乔吉落的毒瘤,时间久了总会切除,但康复的那一天大概又是另一番田地,因为疼的是他的心,失去的是他灵魂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