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陆,羽国,清河郡。
“冰糖葫芦。”
“新鲜的狗不理包子,一文钱一个。”
……
尹暮身着一件比较干净的深黄色布衣,行走在清河郡路街,街市人烟弥漫,门庭若可,喧嚣非凡。
“不若先去吃点东西,在去寻那陈家铺。”尹暮自语,而后嘴角微翘,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寻些饭馆。
…
…
“就这了吧。”尹暮抬头,清风客栈四个铿锵有力的大字倒映在他的眼眸里,他掂了掂手中的钱袋,而后藏于袖中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客官要点什么。”店里的小二显得很是热情。
“来份泡绿菜花,辣子炒豆和一壶酒来。”尹暮寻了处位置,坐罢,答道。
“好嘞。”
…
须时,酒菜上呈,尹暮抿了一口酒,咂了咂舌头,觉得有些呛喉。
“桌莒已满,与君共坐对饮,想必兄台不介意吧。”此时,一黑衣男子端了壶酒向这边走来,居于尹暮对立而坐,他头戴蓑帽,偶尔被徐风掀起一角面纱,丰神如玉的脸颊,若隐若现。
尹暮有些愕然,旋即莞尔一笑,道“岂堪独冷酌,请。”
“恭敬不如从命,来,我敬兄台一杯。”黑衣男子斟了一杯酒,与尹暮对碰了一杯。
“鄙人姓乱,字谓星云,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小弟姓尹,单一个暮字。”
“姓尹?”乱星云扶了扶蓑帽,看不清他的真容,可尹暮却觉得那副面纱下是一脸趣味的表情。
“如何?”
“随口问问罢了,只是…”
“乱兄,终于寻到你了。”
乱星云正欲说些什么,门外一道袍青年走来,这是一个格外出尘的男子,浑身若同沐浴着圣晖,有道韵在流转,有兮气在盘旋,恍如嘀仙临尘,给予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素还君,怎么还没甩掉你,你不去做你的圣子天天缠着我干嘛。”乱星云的语气颇有些无奈。
“你侵犯圣地,罪不可恕,便然来到这红尘之中,我依旧会寻到你。”素还君开口,举手投足尽显出尘之姿。
“你大爷的,不就是看了点不好看的东西吗,人家傅红依都还没说吃亏呢,你至于追我这么远呢么。”乱星云有些愤懑,觉得素还君简直不可理喻。
天陆共有五处之分,东境梁国,西土羽国,南部秋国,北绝晋国,唯中州一处,不予分合,存三圣六宗,大能不绝,乃天陆修炼者聚集之地,有出类拔萃者,可逢时至,赴中州进修三圣六宗。
莲天圣地,苍云圣地,七星圣地,归剑宗,易风宗,凤阙宗,无双宗,破晓宗,天机宗合称三圣六宗,素还君,便是七星圣地的圣子,不出意外,下一代的圣主便是他了。
“乱星云,只怪你实在太过分了。”素还君神色依旧平静,可那对若同揽括瀚海的眸子里却有潮汐浮起,惊涛拍岸,似是预示着他要出手了,是了,他也确实出手了。
金色兮气流转,素还君隔空一指,没有发出动静,却让一旁的尹暮为之一振,黑色的眸子渐渐地有神明亮。
高手!内宗高手!看不出是何境界的高手!
先天,这是尹暮心中第一时间生出的想法。
“喂喂,一来就动手啊,要是伤及了些无辜的人怎么办,亏你还是个圣子呢。”
素还君不语,客栈满客是亦沉默,忽而酒壶倾倒,温酒洒落一地,正如此时乱星云的蓑帽被切成两半,带着面纱掉落在地上一般,悄无声息。
在场皆愕然,有的人开始离开此地,不想被他祸及殃池,有的人则隔着远远观望,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你还动真格啊,”俊逸的脸漠然,那对眸子很黑,没有一丝杂质,他垂首,凝视着那被分成两半的蓑帽良久,沉默。
“那便战吧。”乱星云黑衣舞动,银色兮气从他手掌中流转,而后他握掌成拳,银白兮气挥洒成数道残影轰向素还君,内宗拳法不同与外功,内宗以兮气为基,御功法中于摄力,而外功则不同,那是纯粹的肉身力量,自身磨练的越强,则相对的种种便更加强大。
素还君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面对着数道扑面而来的银色拳影,他只是静静抬起一只手掌。
“铛!”一缕钟声响起,“铛铛铛铛铛!”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钟声轰鸣。
一口金色大钟悬浮在素还君周身,钟身遍布符文,这是由兮气演化而成的,抵挡住了乱星云的攻势。
“这便是号称坚不可破的七星不动钟吗。”乱星云开口,而后他凝眸,身体若轻燕纵身一跃便是一掌朝素还君拍去,素还君漠然,他的手掌缓缓收拢,握成一个拳头,七星钟开始盘旋,而后向乱星云轰去。
“砰!”
乱星云与金色大钟相撞,霞光冲起,兮气四溢,当场便有人受伤,断桌残椅遍地。
“两位大侠行行好,别在这打了,我这家小客栈可在经不起两位折腾了。”一旁掌柜看着这一幕,不由抱头痛哭。
“素兄,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在打下去恐怕这间客栈就要毁了,不若出去换个地方较量如何?”乱星云气势沉凝,脸色有些沉重。
“也好。”素还君平静的脸依旧无波无澜,有些红润的嘴唇吐出了这两个字。
“请。”乱星云对视着素还君,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素还君…”
行至门前,乱星云郑重的脸忽而咧嘴一笑。
“你个傻叉,大爷我打不过你干嘛和你打,反正你又没我跑得快,有本事来追我啊哈哈哈。”银色兮气垂落,乱星云脚步虚浮,在虚空中连踏数步便朝西面方向飞去,御空而行,这是先天大能才有的手段。
素还君当时脸就绿了,身为圣子即便在如何超然脸上也挂不住,他紧紧握了下拳头,而后袖袍一摆便是化作一道金光追了过去。
众人出门观望,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晴空中只留下乱星云一缕余音:“今幸遇尹兄,他朝可赴天机宗在相见,来日方长,再会!”
尹暮一阵错愕,而后摸了摸下巴自语“怪不得这两人如此年轻便迈步先天,到底是中州的人杰。”,而后他凝眸,嘴角微翘转身离去,身后留下一群人议论纷纷。
…
…
天陆,羽国,尹将军府。
“三少爷,这确实是我府中最好的三匹马了。”
“三少爷,我等悉数悉心照料,马草食料绝不敢有半点怠慢啊。”
有两名黄衣青年伏地请罪,一胖一瘦,正是来福和范春,此时他们面色惶恐,汗流浃背,不时偷瞄着眼前的白衣青年。
尹云海一脸漠然,眸子里隐隐透露恨意。“若非如此,那匹马又是怎么回事!”
“三少爷,小的二人实不知情啊。”
“三少爷,这几匹马确实是精挑细选的了。”
“三少爷…”
“三少爷…”
尹云海不语,并非沉默,而是怔住了,他的眸子里此时映射着一道纤细身影,一袭紫色婢女服,青丝如瀑,乌黑的大眼睛落有灵气,此时她正提着白菜,向后院走去。
“这是尹暮家的小侍女。”尹云海身后的仆从见主子如此出神,坏笑一声对他轻语。
尹云海回过神来。“原来是那个杂种的婢女,不曾想也这般标致了。”他的嘴角缓缓掀起一抹冷笑,道“不过这便更有意思了,你附耳过来。”
…
残阳如血,挥洒在尹府后院一间古旧的小屋里,雪盏看着自己皙白的小手臂,确切的说,是端详着自己手臂上戴的一串红绳,那是尹暮送给她的,很久很久以前送给她的。
“少爷…”
少女轻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