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皇城,即使是在夜里,守卫也是频繁的换岗,纵横阁周围的守卫尤其森严。纵横阁内部不仅有着各地的资料史册,还有着密不可透的情报网,楼层之间机关重重,牢不可破。
“二殿下,您不是被皇上禁足了吗?”
禁军第三支队迎了上来,夜色下的剑闪着冷冷的寒光,像是南山那皑皑的白雪,无情而庄严。
“我逃了。”
藤梓烨面目不改,第三支队的统领萧炎立即明了。幸好今天是他当值,不然免不了一阵嘈杂。
“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们去那边看看。”
萧炎的声音穿透力很强,眼看着第三支队愈来愈远,漠白的心终于放下,萧炎果然是条汉子,不忘当年公子相救之恩。
随着公子走入纵横阁的范围,漠白将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纵横阁四周刀剑林立,十步一兵,颇为密集。侍卫见来人是二皇子,倒也没有多加阻拦。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纵横阁下。纵横阁高耸入云,俯视四周。灯火彻夜不眠,几乎是每一楼层,便有一位守夜人,楼层越高,武学造诣便随之增强,其严密可见一斑。
“咻。”
一枚银针破空而来,速度之快,漠白甚至都没有拔剑的时间。
“铛!”
藤梓烨的扇子迅速在手上折了个来回,直接将银针定在了地上。
借着从纵横阁映出来的光,她看见了他挡在面门前的扇子,扇的架子是由千年寒玉制成,扇面更是大有讲究,冰丝缠绕在内部,精妙至极。而在扇面上的,却也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赋!尽!纤!尘!
“是我,阿颜。”
他将扇子收了,总算看清了她的样子。
顾曦颜的模样始终都没多大变化,头发依然还是高高竖起,用一根木钗固定,一身墨色衣装,与纵横阁侍卫并无异样。眉眼似飞霜,为她凭增了几分冷意。
“我知道是你。”
话不多说,顾曦颜便是这样,轻轻浅浅,一句而过。
“我要走了。”
顾曦颜闻此望了望他,确定他并非是像平常一般的开玩笑,然后淡淡道:“我只是纵横阁的守夜人,怕是担当不起你的告别。”
顾曦颜素来不喜告别之说,这人来人去,随心就好,江湖如此浩大,在某个时间总会再见。
“我是来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顾曦颜摇摇头,自然是不愿意的,她的目的还从未达到,怎么可能舍得离去。
她要见的人,还没有归来,她要看的画面,还没有看到,怎么会甘心离开。
“你这次离开,难道是对这个腐朽的皇室死心了?”
当然不是。藤梓烨心里知道,父皇虽冷漠无情,但对天下而言,他却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皇帝。
人总是有黑暗且肮脏的一面的,父皇生性多情却也薄情,不然娘亲这十年折磨也不会枉受。
“你还对那个人忠诚?”
忠诚?藤梓烨的心里反复思量这两个字,最后无奈道:“这是我的命。”
纵使他再无情,他再无义,他也是他的父亲。
他永远不会忘记六岁那年,他将他抱在怀里,望着满天的烟火,笑着对他说:“烨儿,等你长大,朕便教你骑马涉猎,文政史诗,让那帮老臣看看,你如何成为朕的骄傲!”
“他最疼的是你。”
顾曦颜望着他出神的样子,知道他陷入了回忆,忍不住开口道。
“我知道。”
所以才甘心为了他的江山奔赴了这么多年,一切,都是因为要努力的成为他的骄傲啊。
“你真的不走?”
顾曦颜不在搭话,转身向着纵横阁内走去。正当他觉得应该也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迎面而至两枚黑白棋子。
他握于手中,也不再停留。
泱泱尘世,唯余黑白。阿颜,纵横阁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