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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卖身葬父

纪鼎等人从第一楼出来后,便漫无目的走在落日城大街上。此时已快黄昏,纪鼎估摸着明日便去洪武城,先熟悉下地方,也好方便考核。

“前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走,我们过去看看”雅熏一声惊叫打断了纪鼎的思路,纪鼎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面容憔悴的女孩,白色衣裳褴褛不堪,低头跪在一边。女孩表情麻木,目光呆滞无神,并不理会眼前众人的指指点点。身前一块青丝手帕上书写着一行隽永小字:若得薄资以葬父,小女子愿一身侍之。卖身葬父?纪鼎怪异的看了旁边凉席掩盖着半身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尸体,尸体面色发黑,像是中毒身亡,不用想也知道这便是那女孩子的父亲了。

“少爷,她看上去好可怜,我们帮帮她吧”馨儿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纪鼎。

“是啊,的确挺可怜的,小小年纪便家破人亡,连父亲都不能入土为安,纪鼎你那么有钱肯定会帮她吧”雅熏也看向纪鼎。

纪鼎一阵无语,纪鼎你那么有钱就帮帮她吧?话还能这么说?就算是我帮她那也是因为我心生怜悯,跟钱有什么关系。

这时小女孩听到有人能帮她,涣散的目光渐渐有神起来,期待的看向纪鼎。

纪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向这白衣女孩,道:“这一千金币你拿去吧,剩下的钱也够你做个小本生意,不至于流落街头了”

女孩看着眼前一千银票,面露难色,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女孩神色,纪鼎眉头微皱。平常棺木也就几十个金币,就算是富家人士的棺椿大多上百金币。自己是观察到女孩写书所用的青丝手帕和所穿衣物,虽然破烂,却是南方上好丝绸织做的精品,想来其之前也曾是大富大贵之家,故才给出一千金币用以葬父的,难道一千金币还嫌少?

“家父生前为人和善,却不想因我遭此大难。虽说人死如灯灭,但小女子依旧想用厚棺以葬,了表家父养育之恩。南街万寿棺材店里有一楠木棺椿,若公子能让小女子尽此孝道,小女子发誓以后永追随公子左右!”女孩面色坚定,双眼紧紧盯着纪鼎。

“什么?那个万寿棺材店的镇店之物楠木馆?”

“上次族族老就像用那棺葬身,奈何太贵啊”

“是啊,听说那发死人财遭天谴的店老板明文规定那口楠木棺售价九千九百九十金币,差一个子就是一万金币了”

“我要有一万金币,都够买一座大豪宅,娶上几房小妾安稳舒坦的过一辈子了”

“一万金币啊,差不多快有我们落日城一个月的税收了吧”

“这小姑娘还真敢开口啊”

…..

……

听到小女孩的这话,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摇头叹息。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出一万金币给一位陌生人卖棺材,看来这女孩是尽不了孝了。

馨儿不可思议的瞪着大眼睛,本来跟在少爷身边自己也算是见过不少钱了,可像这样开口就是用一万金币买棺材的还真是没见过。雅熏此时也是张张嘴,喉咙一阵发干,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掏出几百金币给这小女孩,不然那可就怂大了。

“一万金币?要是一千金币,我可以免费送你,不需要你卖身给我。但一万金币,你也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给你出资一万金币葬父?”纪鼎看着女孩,沉声道。纪鼎并不是百世善人,如果每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就去帮助,看见乞丐就去施舍,尤其是像这种张口就是一万金币的。即使有几十个第一楼商会这么大的家私,也要被吃穷啊。

女孩一愣,她立马明白眼前少年要的理由不是自己葬父的理由,而是自己的价值,能不能值一万金币!“我…..我…..可以为公子暖床铺被”女孩红着脸细声道。

“咳咳….”纪鼎被呛的一个跌咧,无语的看了虽然消瘦却是绝色的女孩,可以想像的出以后必将出落为成倾国倾城,尽管现在前不凸后不翘,像颗豆芽菜。

“噗嗤”雅熏和馨儿也忍不住掩嘴轻笑。

“哈哈”

…..

……

听到众人传来的大笑,女孩越发脸红了。虽然知道自己的要求真的很过分,但还是努力的抬头看着纪鼎,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是纪鼎拒绝了自己,那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的不葬父亲,让他老人家暴尸荒野么?

看到这执着的眼神,纪鼎心中一动,又掏出九张银票,递过去道:“走,我陪你一起吧”说着又找了一辆马车和雇了几个帮手,在女孩满脸感激的眼神中,拉着中年人尸体向棺材店走去。

“不是吧?还真有人出一万金币买个丫头?”

“我是不是在做梦?张三,你打我一巴掌看看疼不疼”

“啪!”张三甩了甩发红的手,喃喃道:“挺疼的,难道是真的?”

“该死的张三,你还真打啊”

“走,咱们也去看看!”

“走!”

……

……

一大群人跟在纪鼎等人后面,涌向棺材店。

“老肥,快把你那口镇店之棺抬出来,有大客户要买了”纪鼎还未开口,就有人帮忙对着万寿棺材店的肥胖老板叫喊起来。那肥胖的店老板一愣,这口棺材自本店开业起就摆在这了,以前也有很多人问,可每听到那高昂的价格都望而却步了。所以这楠木棺一直只是本店的象征之物,突然听到有人买,先是一愣,接着又有些淡淡的不舍。不过即使再不舍也要卖,商人逐利,东西摆出来本来就是要卖的,更何况这口楠木棺的价格比店里所有棺材的价格加起来还高,哪有不卖的道理。

很快就完成了付钱交货的程序,在肥胖的店老板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恭送声中,纪鼎等人陪白衣女孩隆重的葬了女孩的父亲。纪鼎看着跪在那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孩,暗想还好自己上世在地球并没有什么牵挂的亲人。本来还很遗憾父母早亡,现在想来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最起码不用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徒增悲伤。

半晌过后,女孩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悲伤,不过相比纪鼎初次见面时已经好太多了。女孩走到纪鼎面前。恭敬跪下,感激道:“多谢恩公为小女子葬父了愿,小女子会履行当日的诺言,从此以后永随恩公身侧,万死不辞!”

纪鼎双手托起女孩,复杂的道:“起来说吧,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自出生之际,我娘便难产而死;后家里仆人也莫名其妙的死去,医师说是中毒;就在前不久,我父亲也离我而去,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小女子本是天灾不幸之人,本已生无可恋,但恩公之恩未还,便暂时苟活于世。小女子想抛开往事,此生只为报恩,之前之名随风尽去,不想再提。若恩公不弃,恳请恩公赐名!”女孩本来一脸悲伤,说道后面已无什么表情,神色淡然,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纪鼎怎么会看不出她因愿望实现此心已死,不仅一声长叹,心生怜悯,轻声道:“既然你已无去处,又无亲人,恰好我没有妹妹,你便和馨儿一样,做我妹妹吧。我叫纪鼎,以后你就叫纪若曦吧”

站在一旁的馨儿本来还有些小嫉妒,可听到纪鼎说的话,顿时满满的幸福,原来少爷一直把我当做妹妹一样照顾呢。不过,眼里又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仅仅只是妹妹么。

“可…..可我是不详之人,克死了所有亲人,会给恩公带来灾难的”若曦冰封的心,被纪鼎一句“做我妹妹吧”给暖化开了一道裂缝。虽然很渴望有人关心、照顾自己,但又有些害怕,害怕会失去。只有曾经失去过,当你再次拥有的时候你才会懂得他的珍贵。

纪鼎笑着摸摸她小脑袋:“哈哈,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和馨儿就叫我哥吧,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在你们身后还有一个全力支持你的们的哥哥”

“嗯,哥”若曦幸福的低声道。

“那个,少爷,我能不能还像以前一样叫你少爷啊”旁边的馨儿看着纪鼎弱弱道。

纪鼎扭头疑惑的看着她:“哦?为什么?小丫头做我妹妹还不开心啊”

“不是的不是的!馨儿很开心的,只是习惯了叫少爷,怕一时改不了口”馨儿紧张的忙摇手道。看着小脸憋的红彤彤的馨儿,虽不明白为什么馨儿不愿意叫你自己哥,但也没有深究,只是摇头轻笑一句这小妮子。

远处的雅熏怪异的看了三人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掩嘴咯咯一阵轻笑。

雅熏和馨儿带若曦买了几套换洗的衣物,众人回到财神客栈已是晚饭时间。待一番梳妆打扮后,若曦气质更显出尘,看的纪逸云两眼发呆。纪鼎并没有说若曦的来历,只是告诉众人这是自己的妹妹。众人虽疑惑,但纪鼎不说,也便没人自讨没趣的询问了。

自此,在去往洪武城的路上,又多了一位漂亮的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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