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诗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过情人节,和俊秀。而且,俊秀送给自己的情人节礼物,可能是今生独一无二的礼物——谁也不能复制,不能克隆。。。
那年,梦诗才十五岁,俊秀十七岁。
早早地,俊秀就对梦诗说,想一起过情人节。问梦诗想去哪里,想要怎样的礼物。
梦诗害羞地说,只要是和你在一起,随便去哪里;只要是你送的,随便什么礼物,我都会喜欢。
俊秀听出来了,她想和自己单独地过一个浪漫的情人节,而不是和那一堆疯狂的男男女女在一起。
于是他说,你等着吧,一定给你意外的惊喜。
那确实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大大的惊喜。
俊秀从哥哥那里借来了摩托车,他说,送给梦诗的情人节礼物,就是要带她环城旅行。
梦诗记得,那天,俊秀穿的是一件黑色休闲夹克,里面是一件白衬衣,她还取笑他是否偷穿了哥哥的衣服。
是俊秀帮她戴上的头盔,还帮她整理了头发,最后,手指无意在她的脸上滑过,那一瞬,仿佛触电般,两个人的脸都变得通红通红。然后,是羞涩的笑。
梦诗永远不会忘记,俊秀那样的腼腆的笑,那是初恋的心在跳跃,属于自己的俊秀的羞涩的爱。
坐在他的后面,手都不敢去抱他的腰,只是紧紧抓住尾座的钢杆。
俊秀的车开得实在是不好,一下是加了油门往前冲,一下又是急刹,害得梦诗的身体,不断往他的背上靠。。。
“你会开吗?”梦诗大声问。
“今天,是第一次骑。所以,你坐好啊。”俊秀回头笑,那笑,看得梦诗,又是一阵心跳,一阵发呆。
在俊秀再次冲冲停停时,梦诗,把手,开始抓住他的衣服,再接着,一次猛烈的急刹,梦诗就那么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很温暖。。。她把脸贴到他的背上。。。
她没有看到,俊秀咧着嘴,在偷偷地笑。。。
他也没有看到,梦诗也抿着嘴,在微微地笑。。。
然而,幸福的时刻,没有坚持多久,俊秀一不小心,就把车开上了限车道,马上,就有交警过来追车。
“怎么了?”看着哇哇叫的警车跟来,梦诗一阵着急。
“坐好,我要冲了。”俊秀说完,就加足马力,往前冲去。。。
最后,幸好,没有出车祸,两个人却被带到了交通警局。
“刚才,觉得怎样?过瘾吗?”俊秀一脸兴奋地问梦诗。
“嗯,很刺激,像拍电影一样,我的心现在还在突突地跳呢。”
“唉,没想到,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看来是要在这里过了。”俊秀说着,伸手拉住她的手,她全身一阵酥麻,却也没有抽出来。
“这就是你送我的惊喜啊?”梦诗娇羞地说,“我想,再没有比这更新颖的创意了。”
那天,他们在警署甜蜜蜜地坐了一整天,聊了一整天,弄得来往的人一直盯他们看。直到俊秀的哥哥赶来,交了罚款,又严肃地教育了一番,他们才离开。
第一个情人节,居然和俊秀在警署里约会,梦诗每次想起,都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好笑。
人生就像一场舞会,教会你最初舞步的人,未必就能陪你走到散场。俊秀,是第一个教会她爱的人,她和他,过的是第一个情人节。她和他,还会有爱,有过情人节的机会吗?
梦诗没有再去看午夜场的电影,一个人游荡在繁华的街头,是那般的孤独,寂寞,当然,也没有玫瑰。
她回家了。坐在电脑前,写日记到深夜。
也有给海的信。
海:
谢谢你的陪伴,今天我很幸福。
晚上一个人在网上闲逛,看了电影,仍是无聊。好担心你,却不敢给你打电话,你还好吧?阿姨没有说你什么吧?责备我们了吗?
你似乎有很多心事,却不再对我说,我也不敢再问。虽然我们好像很亲密,心却不知不觉走远了。
海,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总有种预感,你不会属于我,在不久后的一天,你会离开我,就像俊秀一样。所以,别怪我在你面前的任性。
我也怀疑自己的这种行为,把你当什么呢?男友吗?仿佛不是。朋友吗?又太苛刻了。这一生,只有你,会在我需要你的时候,毫无怨言地陪在我身边。海,用什么也无法表达我对你的那种依赖和依恋。
海,你爱我吗?为什么我不能看得很清楚?我会等待,等待你说爱我的那一天。
清风
第二天,梦诗还在梦乡,志成发来短信:梦诗,我来接你吧。十分钟后到你家楼下。
梦诗来不及惊奇,慌忙爬起床。
窗外传来熟悉的喇叭声。梦诗往窗外看去,果然看见志成就站在那里,黑色休闲外套,黑色西裤,一条鲜红的围巾随意地搭在脖子上,是那般的洒脱。
“什么时候新买的?这一身可真好看。”梦诗由衷地说道。
“妈妈特地给我买的。”
“叫你去相亲了?打扮得这般漂亮。”梦诗有点嫉妒。
“是啊,去相亲了。”志成呵呵地笑。
“相的谁?”梦诗心里酸酸的。
“相了我老家的一位未曾谋面的姑姑。”
“姑姑?”
“傻丫头,是那位姑姑要见我啦。相什么亲啊?”
“不会看上你,就把你要了去做上门女婿吧?”
“怎么,你很紧张?”
“紧张什么啊?只是,只是有点舍不得,舍不得你离开罢了。毕竟,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梦诗含羞地说完这些。
志成看得见她眼里亮晶晶的泪花,却没有接下去说什么,只用手去摸摸她的头:“放心,我永远是你的好朋友,永远不会离开你。”
车开了很远,梦诗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回来了?”
“我到学校找你,才知道的。”
“哦。”
“昨天就是去见老家的亲戚了?”
“嗯。”
“有什么事吗?”
“小事。没问题的。不用操心。”梦诗见他不说,也不好再问什么。
一路无语。
“夜晚一起吃饭?”
志成将梦诗送到学校图书馆门口,离开时问。
“嗯。”
“那等我来接你好了。”
“不要忘记了,害我饿肚子啊。”
“梦诗,说这话就不好听了,简直是毁我一世清白嘛,在别人面前可能做过,可对梦诗你,我从来就没有失信过,对吧。”
“知道知道,是我错了,行不?快走,快走,不想和你辩论。”
“根本就是理亏。。。”
梦诗不理他,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