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
长长伸了个懒腰，白轻羽从一堆书卷中直起身来，散乱无章的长发随意披在肩膀上，略显邋遢。
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白轻羽缓缓走出典籍室，临去还不时回头看看，带有几分不舍的留恋神情。
“最后一天了。”白轻羽叹了口气道，“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呢。”
武库门口，三位长老依次排列，静静看着从中走出来的白轻羽，亲切慈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唉，又到这个时候了，每次送走这些小家伙的时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大大咧咧的风天意叹声道。
“是啊，看着这一批一批优秀的年轻人走进秘苑，又走出秘苑，不得不感慨岁月不饶人呐。”赵无极唏嘘道。
“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学有所成，名动炎黄，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啊。”孙老在一旁说道。
其他二人齐齐点头，欣慰的笑容挂上嘴角。
缓缓走近静立等待的三位长老，白轻羽深深地一个鞠躬，发自内心地感激道：“感谢三位长老在这段时间对轻羽的照顾，若是没有你们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个月，更不要说领悟到这么多有用的能力。”
即便是再冷酷再寡情的人，在面对这些对待自己如同亲人一般的老师时，如何不会发自真心地感恩言谢。
“谢谢的话就免了。”孙老微笑着扶起白轻羽，“你有这些成就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我们最多只是起了点儿推波助澜的作用。”
“是啊，是啊。”风、赵二老也是拍拍白轻羽的肩膀，笑着劝道。
“今天你就要下山了，轻羽。”孙老看着重新站好的白轻羽，说道，“不过在下山之前，还有最后一场考验，检查一下你在秘苑的整体收获。”
“最后一场考验？”白轻羽不由一愣道。
“是的，你可以从我们三个人中挑选一个出来考验你，而且最后这一场是没有任何限制的。主要就是看看你在秘苑的所学所得。”孙老解释道。
“恩，现在就开始吗？”白轻羽道。
“可以现在开始。”孙老道。
“那我就选风老吧。”白轻羽道。
风天意立刻跳跳嚷嚷地着站出来，指着白轻羽道：“好小子，你挑选我难道是认为我是最差的吗？”
“没有，只是觉得跟风老您打，不需要动脑子。”白轻羽微微一笑道。
风天意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这小子，拐着弯儿说我没脑子。”
哈哈哈。
赵无极和孙老同时一阵大笑。
“不说笑了，放马过来吧。”风老面色一正，遥对着白轻羽喊道。
轰。
滔天的冰冻气息骤然迫降，真空般凝滞的寒气透体而入，波涛汹涌地卷向风天意，无形无踪。
“你的‘势’不错嘛。”处在白轻羽强劲寒冰气势中的风老一脸悠闲地说道。
“你只见识过老赵的‘势’，现在来尝尝我的吧。”
风，很大的风。
白轻羽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快站不稳了，那仿佛龙卷风一样的气势，让他异常难受。整个人就像处于风眼中，承受着旋转袭来的暴风气流，胃部一阵痉挛欲吐。可奇怪的是，周围根本没有一丝风吹草动的迹象。
无形无相，这就是“势”的可怕。不知不觉中，你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果然是扛不住啊。”白轻羽深叹了口气，心中暗道。
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铿。
“御风弄影”出，一抹黑亮自手中暴起，洒下万千光雨。光雨丛中，一点血红悄然探头，如同蝮蛇吐信，凶光毕露。
“好小子，出剑的频率居然达到了每秒钟数十剑，近乎有音速的水平了。”一旁观战的赵无极赞赏地说道。
“这还不是他最快的剑。”孙老高深莫测地应声道。
“哦。”赵无极微微吃惊，看着此时出剑如潮的白轻羽，默然不语。
被万千光雨席卷的风老，兀自岿然不动。当剑刃及身的一刹那，风老的身体如同风中柳絮一般，摇曳开来，飘忽不定。
闲庭信步间，风老轻轻松松地在白轻羽的暴雨剑光中来回游走，神态悠然自得。
“霜雪凋零。”
情知一般招式对风老无用的白轻羽，上手就是一个强悍的功法战技。
霜雪飘涌，层林浸染。宛如海潮铺盖的霜雪涛浪，疯狂地张开巨口，吞噬着沿途的一切生物。
“很强的招式嘛。”风老贼眼一眯，嘿嘿一笑道，“可惜对我没用。”
幽蓝霜雪中，一道白影冲天而起，脚踏雪浪，飞快奔跑而来。
这个层次的交手都是瞬间的事情。一眨眼，风老已经袭至身前，一只干瘪的拳头无声无息地击向白轻羽的面门。
“靠，还来。”已经无数次被揍成猪头的白轻羽，对这迎向自己面门的拳头异常敏感。
“万花冰镜”。
经过这么多天的阅读积累，如果连个功法战技都创造不出，那白轻羽自己都不好意思继续待在典籍室里了。
“万花冰镜”，防御性功法战技。是白轻羽特意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不同于冰墙这种普通的灵力凝结体，“万花冰镜”的抵抗力可是它的数十倍不止。
层层密叠而起的六面棱形冰镜组成一面硕大的万花镜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倒映出千变万化的人影，令人眼花缭乱。
“有意思。”孙老看着这面万花冰镜，微微点头道。
“轻羽的功法战技几乎都是自创的，看来他已经明白‘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这个道理。”赵无极欣慰地说道。
“破”。
风老的干瘪拳头重重地砸在万花冰镜上，一丝裂痕从中心位置悄然显现。
“不过如此嘛。”风老手臂一缩，第二拳紧接着轰出。
砰。
中心位置的裂痕迅速扩张，整个镜面开始出现斑驳地碎裂征兆。
“果然挡不住皇境的第二击啊。”白轻羽暗自忖测道，“不过，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咔嚓。
镜面破裂开来，洒落一地残渣碎片，风老的拳去势不减地继续迎向白轻羽。
寒星一点，幽蓝透亮。
“冰魄毒针”。
一根细长寸许的幽蓝针尖从白轻羽的指缝中凸露出来，正对风老的拳头前沿。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反握“御风弄影”，斜上方一个挑刺，直指风老的喉咙。
首尾不能相顾，风老的拳头一变，屈指成爪。一把抓住白轻羽持剑的那只手，用力一弯。斜上挑刺的轨迹顿时改变，“御风弄影”在风老的牵引下，恰恰挡在了“冰魄毒针”的必中之地。
叮。
冰针崩断，攻势被化解。
“还没完呢，冰之圆寂。”
白轻羽趁着单手被风老抓住的时机，贴身就是一个冰冻大招，层层冰膜从持剑的那只手蔓延向风老的手臂，冻结的速度异常迅速，比起原先不知快了多少倍。
因为手臂被冰封，白轻羽趁势挣脱风老的束缚。“御风弄影”想都没想就朝已经被冻结了三分之二的风老身躯上捅。
“老疯子可别阴沟里翻船啊。”赵无极幸灾乐祸地说道。
“呵呵呵，他还是小瞧了轻羽，这个小家伙对于战斗时机的把握，有着近乎直觉的准确判断。”孙老慢条斯理地解说道。
皇境毕竟是皇境，绝对的实力摆在那儿，让人无可奈何。
电光火石间，风老“嘭”的一下，震碎包裹周身的冰层。干瘦的手指骤然伸出，准确不差地弹在白轻羽的剑脊上，一道惊人的震颤力道里透过剑身传导至白轻羽的手臂。
虎口猛的一震，风老强劲的指力，使得白轻羽的“御风弄影”差点儿脱手而出，手臂的肌肉也是一阵酸疼。
直到此时，风老依然只是使用基本的拳脚功夫，至于像功法战技之类的，根本闻所未闻。
“最后一剑。”白轻羽心中默念道，“无论刺中刺不中，只有这一剑了。”
“御风弄影”嗖的收回，悄然没入白轻羽的衣袖，难见分毫。
而此时，在风老的眼中，白轻羽的整个精气神全部都攀升至最高点，“无极心道”自然演化开来。
看不见的剑是最可怕的，依然消失于白轻羽衣袖的“御风弄影”不知何时会出现，也不知出现在何地。
光怪陆离的能量世界中，白轻羽出手了。相比于刚才的狂风暴雨，这次的攻击显得异常平淡，平淡得根本不像攻击。
一剑，快若疾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地从白轻羽的右腰眼探露，一丝腥红璀璨绽放。
身影交错，白轻羽和风老一触即离，弹开数十米远，双双站定。
“这就是他最快的一剑吗？”赵无极目不转睛地问道。
“是，他的剑意只有一个，快。”孙老点点头道，“虽然还不完善，但此剑以后的恐怖已经初见端倪了。”
“还是没有效果吗？”白轻羽看着不远处眯眼无碍的风老，苦笑着摇摇头。
“不打了。”
“哦，我还没打过瘾呢。”风老貌似兴致很高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孙老开口道：“好了，疯子，就到这儿吧。”
说着，又把头撇向白轻羽，道：“轻羽，你的实力已经足够了，这样的成绩让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自愧不如。”
再次看了三位长老一眼，贼兮兮的风天意，严肃深沉的赵无极，以及慈祥和蔼的孙老。白轻羽头一埋，“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可以表达自己感情的词汇。
“去吧，雄鹰终要凌空，蛟龙终要入海。你的舞台应该是整个炎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