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华黎道:“非是我不愿效忠皇上,协助官府,华黎早已厌倦江湖恩怨,只愿寻处山幽水清所在,聊度余生。侯爷和各位好意,恕难从命。还请见谅。”呛啷数声,三侍卫抽出成名兵器,余人迅速将二人裹在其中,冷目凝视。柳激烟环顾四周,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华黎兄,你又何必为难我等。况马车早已备下。”伸手一招,一人转身向远方飞去。言下之意,是不去也得去。慕容无忧既惊且怒,为今之计只能拉过木华黎低声道:“都是我拖累了你。”木华黎道:“该发生的事情,无法避免。”慕容无忧道:“我这里还有一枚我们慕容家的少阳丹,你赶快把它吃下去,也许不能恢复你的功力,但至少能打通几条经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塞到木华黎手心,又道:“你一定要早去早回,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的。”蹄声得得,分别时刻已经临近。慕容无忧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是推了他一把,转身向远方奔去。
车行辚辚,木华黎盘膝坐在角落,闭目不语。车厢很大,所以三个侍卫大人和捕王也都坐在车里,却不觉得拥挤。虽然比骑马行得要慢,但要舒服多了。雷啸天瞪着他,柳激烟无话找话:“华黎兄为什么不问问我们要到哪里去?”木华黎淡淡地道:“去哪里是你们的事情,侯爷只是请我一同擒拿毒教中人而已。”雷啸天两眉乱颤,柳激烟已按住他的手:“听说天山惊现魔教教主楼菁枫的武功秘籍,江湖人蜂拥向天山,华黎兄怎么却选择了退隐江湖?”“人在江湖,难免身不由己。静极则动,乱势下何不先图保身。”柳激烟哈哈笑道:“华黎兄果真不同我等俗辈。”雷啸天已气得转头别视,口中嘀咕道:“好一个年轻一辈中的懦夫第一高手。”
中午他们找了家清净的酒楼落座进饭。五人桌上未曾摆酒,菜上得慢,那十几个公人已经吆五喝六地干掉了一壶酒。雷啸天刚抓起一块凤鸡要大块嚼来,木华黎突然道:“不怕死你便吃。”雷啸天哼道:“怕个鸟甚,谁敢在大内侍卫的酒菜里下毒。”张口大嚼,不防公孙摩云出手如电,已点了他颊车穴,柳激烟则蹿身进入厨房,小二正托了一盘菜,见柳激烟进来,笑道:“大爷的菜不敢耽搁太久,小的正准备把这道送上。”柳激烟一掌拨开他,哪知小二滴溜溜一转,连菜带托盘悉数扣向柳激烟,厨内大师傅、二师傅一舞马勺一探剔骨刀,抢攻过来。这边厢,十几个公人早已脸泛绿光,东倒西歪。柳激烟双笔连晃,施展出四笔点八脉的绝技,双笔一拖,分攻三人。
三人未料到柳激烟出招如是之快,仓促之下不及用毒,只得操起手边东西做武器,略一架拦,已自掏出毒砂一把撒来。柳激烟闪身躲开,大师傅、二师傅急忙破开厨房墙壁,店小二又是一蓬黑砂,三人刚蹿出去,哪知一剑飞来,登时要了大师傅的命,二师傅和店小二急忙扬砂,云九霄急忙躲避,便被他两个夺路而走。屋内雷啸天忿忿地道:“若不是这个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焉能让三个狗崽子跑掉。”木华黎冷冷地对道:“若不是这个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焉能让一个大侍卫活着。”雷啸天噌地?Y出雷鞭,被柳激烟一把握住:“雷大哥莫要叫毒教的人看了我们的笑话。”雷啸天哼哼地站起身走出酒楼。
五人一行傍晚时分在城中住宿,掏出腰中金牌,把知府一家赶离别处,调了健将四处把守妥当,这才召唤眼线进来报告这几日江湖大事。听说又有数个中小帮派宣布并入毒教,还有几个世家遭到灭门打击,捕鬼在崆峒调查崆峒派灭门惨案,捕圣在岭南抓捕采花大盗粉蝴蝶。木华黎自忖功力已恢复八成,只要有一夜时间,便可功力全复,暂且看看这几个家伙在打什么算盘。
耳边传来夜行人的破空之声,不知什么蟊贼如此大胆,居然来拔怒虎须,公孙摩云已穿窗追出。他的掌上功夫不知如何,轻功却是不错。雷鞭的轻功不如摩云神手,打架的心思却胜他多多,亦随后跟出。房内只剩云九霄、柳激烟看着木华黎,两人自忖有公孙与雷鞭出手,应该不会再有问题,哪知破空之声越来越多,竟似人数有增无减。二人暗喜,其实这几日只是诱敌之计,故意将目标暴露,好把毒教的人手吸引过来,聚而歼之。
朝廷喜欢和平宁静的环境,民众要像狗一样驯服和听话,而不是狼一样的终日厮杀和征战。统治者不喜欢耗费太多的心力在让他的子民安静的问题,当有人要打破平衡,挑起势力冲突,朝中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们懂得派人清楚围剿是下策,能够招安利用他们去打击另外的作乱者,才是上策。当然最终必然是狡兔死,走狗烹。至于中策?分化招安不得,又不能胜,只有分茅裂土。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用的。
木华黎不知道柳激烟故意乘大车而不骑马,故意在郊野兜兜转转,正是要毒教聚集人手。只因天山之行已经必不可免,毒教既选择此时复出,是要趁乱大捞一把,毒尊已率总坛精锐高手赶往天山附近伏下。非止毒教,但有希图染指的大小帮派,已经十去七八,又有些名门大派即使无心于此,武林圣会却不好避而不与,免得坠了自家地位。是故,偌大武林早已空虚,而毒教留下五个使者收拾捡漏。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眼线这时报出慕容无忧和一个叫做万里独行花无缺陆无双的人都曾到过一个神秘美妇家中,慕容无忧离开后,又有一辆轻便马车悄悄离开,不知是否这美妇要去何方。而且陆无双和木樱曾经在一起过,只不过如今木樱和那大氏双雄、顾盼一起,把陆无双落在了后面。木华黎心中一动,想起他和师妹途中遇见的那个妖天下的玉扇倾城,感觉妖天下似乎有慕容无忧和陆无双的参与,却怎么也联系不起来。便向柳激烟提出要求查看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情报,以做验证。
慕容无忧一俟木华黎离开,匆匆收拾行囊向某地赶去,只因心事重重,并未发现一路有人跟踪。慕容无忧进城后穿街走巷,绕过繁华大道,行入一条小路,走得数步停在一扇黑油小门前,三长两段叩门后,有一家丁接入进去:“小姐,夫人吩咐不要见你。”慕容无忧哼了一声:“滚开。”一掌拍开家丁,径自走入后园飞来阁。那美妇人并未抚琴,而是倚栏俯看池中游鱼嬉戏,另有一种风情美态。慕容无忧已自亢声报道:“属下慕容,参见香主大人。”美妇人蹙眉道:“我不是吩咐来福不要见你。你竟敢违背我命。”慕容无忧道:“属下,实出无奈。”美妇人道:“你的情况,我都已知晓,齐太媪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控制木华黎,要我派人同你去救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慕容无忧咬着嘴唇道:“属下——”美妇人挥挥手道:“你退下吧。”“是,属下遵命。”慕容无忧遵命下去。
木华黎将情报翻阅一遍,师妹素来精明,不知敛藏,不过这热闹却看得极妙。若依师妹性格,只怕那金波海也怀疑上他有可能是什么青龙会的内奸,但青龙会损失惨重,却又不像。好似妖天下的那个玉扇倾城在其中大捣其鬼,架火挑拨所为。这妖天下的背后,必然是当年魔教三十六尊者之一的人操控,当年他们三十六人,也是一般的少年得志意气风发。莫非?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