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瑶的小脸上也扬起了笑意,说道:“奶娘,我女红将来若利害了,你也莫要跟人说。”
刘妈妈却是不明白了,说道:“姑娘,你精通女红的名声若传了出去,将来也能说门好亲事。”
赵金瑶冷笑道:“奶娘想远了,我不过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那闲时,不若多缝了叫奶娘拿去换银钱给姨娘买药,却是没那闲功夫给旁人做绣娘。”
刘妈妈是个老实人却不是个笨人,听了她的话后,最终只是叹息一声便不再言语。
“姑娘,姑娘,出大事了!”石榴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她性子火辣不假,却是在府中还是结交了些小姐妹,赵金瑶便允了她得了空闲,多与她的小姐妹走动一番,也好过当个耳背人。
赵金瑶无奈地放下针线,看向跑得气喘吁吁的石榴,指着廊下摆着的小几笑道:“自个儿先倒盏茶吃了,何事如此着急!”
石榴也不客气,直接奔到小几边倒了一杯温茶吃了,这才说道:“老爷来家书了。”
“哦!”赵致远每月都会有家书,不过是些寻常话,都是问府中各人过得可还好,赵夫人也曾叫人给几个小辈念过。
“可是这一次却是有大事了。”石榴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赵金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怎觉得你说的是喜事呢?”
石榴受不了她怀疑的小眼神,忙道:“可不就是喜事么,听说老爷的上司见咱老爷只身一人睡冷被窝,便送了一个小妾给老爷,不想,这个月的月中生了一对双胞胎,刚过了洗三,老爷便写了家书回来。”
“此话当真?”赵金瑶心中大吃一惊,又道:“可有说何时送那五姨娘回来?”
“说了,说是两年后老爷应会再次迁升,到时便一起回来。”
赵金瑶掐指一算,两年后她也不过是十一岁,看来两年后这院里怕是要热闹了。
“唉,想必母亲极难过吧!”她嘴上虽是这般说,心里头却是觉得今日秋高气爽,睛空万里。
赵金瑶没有猜错,赵夫人气得快发疯了,狠狠地砸了一通瓷器,骂道:“气死老娘了,气死老娘了,赵致远这个挨千刀的,怎就不死在外头,一个两个抬个没完没了!真当自己做了五品官就了不得了,全然不把我娘家放在眼中了?”
陈妈妈也得了信,见得赵夫人发了一通火,这才招了小丫头进来收拾一番打扫干净,又重新布置了一番,这才劝道:“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老人常言道: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要奴婢瞧着,夫人还是得多花心思守住这份家产,到时也好过便宜了那群小杂种,这些可都应该是大姑娘和三少爷的。”
经她这么一说,赵夫人再一想,觉得她说的十分有理,遂道:“你说得没错,我气坏了自个儿,可怜我家玉儿和鸿儿却是无人可依,无人可疼了。”
陈妈妈见她消了气正待说什么,一声娇稚的少女声音打断她。
“娘!我要做新衣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团火红挑开帘子奔进来扑到赵夫人怀里,“娘,快点吩咐绣娘子给女儿缝新裙子。”
“哎哟,娘的心肝儿,快让娘瞧瞧,午间睡得可还好,进了多少饭食。”
赵玉瑶十二岁,正值金钗年华,却只是清清秀秀,只是通身气派端是又往上提了三分。
“娘,我要做新衣裳啦!”她赖在赵夫人怀里扭麻花。
赵夫人伸出青葱玉指轻点她额头,说道:“你的新衣裳还不够多啊,满满的一大柜子都塞不下了,针线房的人可是从来没有歇过。”
“娘啊,你给女儿做新衣裳嘛!”赵玉瑶窝在赵夫人怀中撒娇。
赵夫人宠溺地把她搂在怀里,说道:“说吧,你这又是怎地一回事,上次给你做的新裳裙才拿来没几天。”
赵玉瑶刚接到季府嫡二姑娘的传信,拿着信就风风火火的来找赵夫人,说道:“娘,我听季蓉说,临水城新开了一家绣庄,听说那些绣样针脚都与我们临水城的不一样,她今日打发人来送信,说是过些日子聚上一聚,叫我们看看她的新裙子,娘,我也要啦!”
对于赵玉瑶,赵夫人是把她当眼珠子待!
自家女儿真是万般好,要天上的星星恨不得连月亮也一块儿摘下来,遂依了她,说道:“好,好,好,都依你!你不说娘也要给你新制上几条!”
赵玉瑶可高兴坏了,说道:“娘,是真的吗?”她真看不起的便是府中的庶女们,一个长得比一个好看,偏她却是几个姐妹们中长得最平凡的一个。
“娘几时哄过你了,自然是真的,正巧,过些日子你大姨要带你表哥来临水城玩耍,听说那孩子也有十五岁了,你们也有老些年没见着,这一次,你表哥来,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切莫要失礼了,还有你的性子也要收一收,懂了吗?”
赵夫人的嫡亲长姐嫁给平安侯做嫡妻,说是京城里的先生教不好儿子,听说临水城有一知名的正阳书院,这才巴巴的想送自家儿子入书院。
赵玉瑶前年随母进京见过自家表哥,温润如玉,身材俊秀,当时她惊若天人,一时小心肝如同小鹿乱撞。
想起表哥,她的脸上染上桃红,娇羞地躲在赵夫人怀里不敢抬头,说道:“娘,你可不许哄骗我!”
赵夫人好笑的拍打她的背,笑骂道:“傻孩子,娘作什么哄你!赶明儿叫了那个新绣庄的娘子给你多缝上几条。”
赵夫人同样很满意徐峥这个侯府世子,想着这一次等自家姐姐来了商量一下,心中又舍不得宠了十几年的骨肉,到底还是想给她寻个好出处。
听得自家女儿害羞的笑,便说道:“就你肚子里那点小主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个羞。”
赵玉瑶不依了,说道:“娘,你取笑女儿,哼!”她满脸绯红不乐意地跺跺脚跑出去了。
赵夫人望着晃动的门帘叹息,说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经赵玉瑶这一打岔,赵夫人的精神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