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露低低地道：“我还在学校时，听过洛总一次讲座，从那时起就被他吸引了，后来才会投的卓尔百货。只是我知道，我和他身份不一样，假如我公然找他，一定惹来很多非议，所以只能私下悄悄的……和他，我心甘情愿。”
周枫听着这段年龄悬殊的关系，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边洛群听完整件事，顿时大怒，翻身坐起，怒道：“他居然敢勒索我！”
郑宇小心心翼翼地道：“我看这事得好好考虑……”
手机铃声蓦地响地起来。
正要继续发火的洛群一转头，怒瞪周枫。
周枫尴尬地道：“抱歉，我出去接，你们继续。”摸出手机，一溜烟出了办公室，走到一角接通。
“喂？”
“咦？你声音听着好累。”那头传来一个诧异的女声，“别告诉我你刚和某个女孩辛苦‘运动’过。”
周枫一愣，把手机拿离耳边，看了看来电，吓了一跳，“桑姐，怎么是你？”
“嘻嘻，没事找你不行？”那头正是桑铃，笑嘻嘻地道，“你现在在哪？我请你吃饭。”
“中午了？”周枫讶异地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二点了。但他中午还要和梁优去第一人民医院，哪有空去吃饭？
“不对，你肯定有事！”桑铃忽然道，“跟姐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姐帮你搞定！”
“这……一点小事，我自己就行了。”周枫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佣金会的事他并不想牵涉其它人。
“少来！你救了我的命，却不肯让我还人情给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那头桑铃恶狠狠地道，“行，周枫，这仇咱们结大了！我什么都能，就是不能忍受被人瞧不起！”
“没有没有，桑姐你别激动！”周枫这一惊非同小可。桑铃就算了，她老公言莫可是地下世界霸主，得罪他搞不好比得罪金纵海还糟糕！
“给你两个选择！”桑铃声音里透着寒气，“一是告诉我，二是从此跟我桑铃不共戴天！”
“……”周枫彻底无语了。
刚刚还称姐道弟，现在竟然说翻脸就翻脸，混黑的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但要把佣金会的事说出来，这……
想到这里，灵光忽然一闪，周枫脱口道：“好吧，我工作上遇到点麻烦事。”迅速把刘朱的事说了一遍。不能说佣金会的事，那就随便找件事搪塞一下好了。
那边听完所有事，桑铃大怒道：“居然敢威胁我桑铃的弟弟，找死！这事你放心，有我！”
嘟……嘟……嘟……
挂断了电话。
周枫愕然看着手机。
她那话什么意思？
难道她还想帮自己解决？
刘朱的事暂时解决不了，周枫索性先办其它，和梁优离开了公司，坐车去位于北一环的第一人民医院。
中午十二点一刻，两人在医院外下了车，梁优带路，左绕右拐，不一会儿到了一排阴森的小楼前。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正在楼门处等着，见两人来到，他面无表情地打了个“跟来”的手势，转身朝里面走去。
周枫打量了他一番，这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怎么也看不出哪像个医生，忍不住低声对梁优道：“他是谁？”
“我也不认识，佣金会派来的人。”梁优悄声道，“先别管这些，看尸体要紧。一会儿我在外面，你进去看。尸体什么的太吓人啦。”
周枫哭笑不得。不过让这外行去看也没用，她又能看出什么门道？
两分钟后，在一间停尸房内，周枫站在被中年医生拉开的冷冻格，看着里面的尸袋。
中年医生熟练地把尸袋拉链拉开，立刻露出里面黑红色的尸体，赫然正是昨晚那瘦子。
只不过此时他身体上像覆了一层黑红色的油漆一样，有点可怕。
周枫心中一懔，凝神打量。
中年医生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忽然道：“你好像不怕尸体？”
周枫心里又是一懔，随口敷衍道：“我从小胆子都比较大。”
中年医生冷冷道：“习惯看尸体和胆大不怕的眼神有什么不同，需要我跟你解释吗？”
周枫心知是遇到了厉害人物，抬眼道：“咱们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追究我胆子大不在，还是为了搞清楚他的死因？”
中年医生唇角微露一缕讽笑，淡淡地道：“你有什么结论？”
周枫哼了一声，道：“他不是意外死亡，是被人谋杀。”
中年医生皱眉道：“虽然这也是我的结论，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周枫心知要撇清自己的杀人嫌疑，就必须多尽点力，断然道：“因为浑身上下出血的症状非常均匀，假如是意外，绝对不可能这样，只有有意而为才办得到。”
中年医生一愕道：“竟然是从这种角度来推论，说详细点。”
周枫耐心解释道：“如果是意外，无论是病发又或者被车撞之类，必然会导致他身体各个部位出血的快慢不同，进而出现不同部位血量差异，咱们看到的颜色就会有深有浅。但他身上的死血颜色均匀，并没有深浅不一的现象。”
中年医生皱眉道：“所以你认为他是被谋杀？”
周枫叹道：“坦白说，来之前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是意外死亡。”随即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接道，“这位大哥是个很有自尊的人，我感觉他很有可能不服，回家后用他的金针在他身上试验什么的，失误致死。毕竟他的技术我看也不怎么样。但看到他尸体后，我敢断定，他绝非这种意外，因为他的尸体上除了昨晚留下的针孔外，再没其它针孔。”
中年医生眼中寒光一闪：“你能不能办到？”
周枫一听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没有否认，反而坦然道：“我可以。”
中年医生霍然抬手，手里竟握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指着周枫！
周枫一震，色变道：“你想干嘛！”
中年医生森然道：“当然是一命还一命，只要你不立刻给出不是你杀他的证据，我现在立刻杀了你。佣金会内部绝对不允许随便出现为了任务杀害佣兵的现象！”
周枫反而冷静下来，沉声道：“别说现在没直接证据，就算有证据，也要有个审讯的过程，你没有杀我的权利！”
中年医生一声冷笑：“在佣金会，有证据就行，我可以随时制裁任何一个佣兵！现在最有嫌疑的就是你，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证明不了你无辜，我就能掌握你的生死！”
周枫心中大怒。
这家伙跟混黑的有什么区别？
但怒归怒，现在生死在人手上，他也不得不暂时压下怒气，道：“我是无辜的。”
中年医生轻轻打开手枪的保险，双眼微眯：“是吗？照我看你根本没办法证明，为了保持佣金会的信誉，必须有人为这事负责。”
周枫一震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要是我能证明我清白呢？”
中年医生微微冷笑：“你要真有办法证明，就不会在这跟我瞎耗半天。”
周枫怕他真的立刻开枪，脱口道：“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要是立刻说出证明的办法，你就给我磕头道歉，要是我证明不了，你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是男人就跟我赌一把，不然我就算死了，变鬼也回来缠死你！”
中年医生仰头打了个哈哈：“当我三岁小孩？行！我奉陪，给你两分钟！”
周枫断然道：“这是你说的！他是什么时间死的？”
中年医生冷笑道：“你要是想说你有不在场证据，那就免了，我查过他死的时间就在你离开上家的家，和梁优分手后，到你回到你在名园的住处这个时间段内，没人可以给你不在场做证！”
周枫摇头道：“不，人证我确实没有，但我有物证。先告诉我他的死亡具体时间。”
中年医生感觉有点不妥，皱起眉头，但仍道：“大概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左右。”
周枫打了个响指：“搞定！你要是有办法，去查查长延街的天眼，就知道我当时在哪。”
中年医生错愕道：“天眼？城市安全监控摄像头？”
周枫耸耸肩：“你要没办法查，那我去也行。”
对方当然不知道，他早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在非国安局任务状态下，行走时尽量保持在城市天眼系统的监控范围内。
这简单有效的办法，可以令他在外面时随时被摄像头监控。从一方面来说，那似乎对他的隐私不利，但另一方面来说，却是最佳的留证办法。
假如有人袭击他，又或者遇到眼下这种杀人嫌疑的情况，可以保留最近两天内情况的监控录像就能做为证据使用。
当然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天眼系统的监控范围虽然广，但毕竟不是无死角，很多人晚上走夜路时都习惯顺墙角行走，经常避过天眼的监控。甚至不少人明知道天眼的摄像头在哪，出于人性的自我保护意识，往往故意避开。
中年医生皱眉思索片刻，终于收回了枪。
周枫松了口气。
中年医生摸出个老旧的手机，拨了个号码，走到一边，低声说了起来。
周枫现在耳力大不如内气在身时，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能猜到肯定是和查天眼录像有关。他不再理中年医生，低头重新扫视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