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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擎月塔

(因为要高三了,最近一直在忙着补课,今天老师又调整了时间,由原来的隔一天一次改成了每天一次!似乎是因为有他有事,需要提前结束课程。哎,我的计划又被打乱了,这几天如果更新慢的话,还请大家原谅。我的时间真的很紧促,但我会努力写好这本书,尽量加速更新!!)

擎月塔位于天极城内靠近西北角的地方,相对承乾殿和观星台要显得偏僻一些,但其历史却是最为久远的。塔基的占地面积足有六十公顷,其高约有一百八十丈,是天枢第二高的建筑物。高塔共有九十九层,是取了九天,九霄中“九”的意境。塔的一到九层为皇家的藏书圣地——凝光阁。第九层与第十层以后却是不相通的,从地面自有拔地而起的三座银质云梯直搭如第十层的塔阁。

这擎月塔的十到九十九层很是神秘,里面很少有人踏足,有关其史料记载也是出奇的少之又少,但据《昭烈.遗珠志》记载,这八十九层塔阁中,每隔一层都放置着一颗东圣海的海神珠。

海神珠是东圣海温热的海气与冰寒地气长久相融合的珠状产物,此珠为东圣海独产,凝化出一颗海神珠大概需要五千年左右,很是珍贵。此珠通体流转着海蓝色的光晕,如若沉淀到海底可以安定汹涌的海流,置于陆地则可以凝结水汽造成降水,从而调节空气中水分的平衡。也因此,以擎月塔为中心的方圆几十里地区夏季干爽清凉,冬季则温暖宜人。

擎月塔每层的塔阁呈大致六角形,塔身一路笔直向上,到了高达一百八十丈的塔顶时才有所收分。而塔顶之上赫然鼎立着一枚缺月形的玉玦,是为擎月。玉玦不分昼夜的散发着淡淡的金黄色微光,远观之下,就真如塔顶上擎着弯月牙似的。承乾大殿上的定乾珠与这缺月形的玉玦,以及观星台六芒星状的台顶分别象征着日月星辰,其中寄寓着六合天宇,至尊无匹的深刻蕴意。

此时,微弱的细雨正逐渐消匿,不多时,就已是雨止云开,天宇晴霁。澄蓝的天幕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虹霞横贯天际,高大的擎月塔在淡淡霞光的映射下,有种说不出的严寂肃穆。

此刻凝光阁的第一层中是一片的静寂无声。宽阔的塔阁中整齐的放满了书籍,从墙上挂着的青铜刻笺,到一排排高大稀有的避火紫檀木书架,甚至在通往第二层的嘉木阶梯之下都放置着各种不同的文字载体:金属、纸张、竹简、丝帛……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想必任何一个见到的人,都会忍不住屏息观望。

然而如此浩淼如烟的书海,具有资格来涉足的人却是屈指可数。而此刻,偌大的藏书阁也就只有穆凌初一人而已。

隐有五彩霞色的阳光透过花纹繁复的塔窗,安静地洒落在女子手中摊开的书卷上。周围的空气宁静而安谧,一如此时她脸上的神色。依旧是那一袭洁白的素衣,然而有所不同的是,此刻她的腰间却多了一把样式古朴的玄色短剑。

这剑虽古拙,但无形中却透着一种威严庄重的气势。剑身雕绘着古怪神秘的星辰状图腾,如果细看,则还会发现剑鞘及剑柄上刻着一排排凹凸不平的细小字符。这些字符无光自亮,正暗自闪烁着淡淡的奇异光彩。最为显眼的则还是剑鞘顶端镶嵌的一颗不太规则的六芒星状玉石。这玉石通体呈绯红色,表面上流光转动,自有一种神秘不凡的气息蕴含在内。

这赫然便是星默离开时留与穆凌初的那把剑——是否剑在身旁,你的气息就不会消散?

穆凌初清矍纤细的手指拂过剑鞘上的玉石,触感温润柔和,像极了星默干净温暖的指尖。而这玉石也似有灵性般,蓦然散发出绯红色的光芒,温柔的包围住穆凌初的指掌。

看着这般情景,穆凌初清秀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讶异,随后在嘴角旁居然罕有的浮起一丝笑容,然而这笑容却会让人莫名的心疼——存留着一丝稚气的脸庞上,这来之不易的笑容却依旧清淡疏离,全然不见少女独有的明媚与生机,倒如同阅尽世事,看淡了一切的老者。

——这样的女子,又会有怎样的过往呢?

脸上的笑容一闪即过,穆凌初轻轻吸了口气,起身将手中的书卷放回原处,准备离开。

刚迈出几步,却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隔着数排巨大的书架传来,变得有些缥缈不明。穆凌初本无心去听,然而这沉静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是被赋予了奇异的魔力,当下居然不由得停驻了脚步,静神倾听:“千素,路我已经识得,你回宁渊馆把这身湿衣服换掉,就不必再过来。”

穆凌初皱了皱眉,果然听到那个被唤为千素的侍女有些慌张的说:“四皇子,这不符宫中的规矩……千素……千素就在这候着您。”

“怎么,敢违抗命令?”话虽是这么说,然而男子的声音却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停了片刻,许是见那侍女面露难色,又道:“也罢,若是一会儿又下起雨,你再回来,如何?”

那侍女显然内心又挣扎了一会儿,短暂的寂静后,终于请安退了下去。

这边穆凌初忍不住有些疑惑:这个男子会是谁,除了她的父皇和三位皇兄,这些年却并不见有什么外人进入这里。

静静立着的穆凌初忽然皱了皱秀气的双眉——她早已无动于外界的干扰,他是谁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怎么今天自己会这样多事。抚了抚腰畔的短剑,她不再多想,继而迈步走向塔阁的门口。

穿过数排巨大的书架,这才隐约看到前方半合着的朱红色塔门。这样走着,穆凌初忽然顿住了脚下的步伐——又是这种异样的感觉,有人在背后注视着自己。她霍然转身,向背后看去。然而,只是下一秒,穆凌初向来冷定的神色骤然起了波动。她只觉自己的心脏倏地狠狠跳动了一下,甚至连呼吸也在瞬间微微一滞。

站在身后凝视自己的赫然便是昨晚遇到的那个男子!

穆凌初警觉的退了一步,手已然下意识的按上了剑柄。而对面萧行止的脸色也同样蓦地一变,一向沉静的瞳眸此刻却也蕴藏着不易察觉的冷光。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对峙着,但穆凌初心下却已念转如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不曾见过这个男子,却会有如此熟稔的感觉?随之,她不由忆起昨晚那一幕来——

当时她远离了人群,独自站在瑶碧湖的岸旁,恍惚间,总觉着有两道不甚寻常的目光在凝视着自己。尽管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各种异样的眼神:好奇、冷漠、不屑、敬而远之……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都已不能牵动她丝毫的情绪。但这回,她却忽然想要转头去追溯这目光的来源。停了片刻,感觉到那目光依旧停驻在自己身上,终于,她忍不住侧头看去——宴席上坐满了人,然,纷杂的觥筹交错灯火摇曳间,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席间的青衣男子。

她只觉得心跳骤然一滞,自己的指尖开始一寸寸的冰冷下去。璀璨的灯火将男子异常俊秀的脸庞勾勒的亦真亦幻。虽然相隔甚远,但她却能清晰地看到,或者,应该说是感觉到男子在一瞬间蹙起的双眉,以及脸上那与自己如一无二的惊疑之色。这一刻,她的脑海忽然一片空白——多么诡异,就像是彼此认识了许多年一样,可他们又明明从未见过……这样熟悉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公主,在下晟国四皇子——萧行止。”闻声,穆凌初神色微震,继而从回忆中挣脱了出来。萧行止?的确是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定了定神色,她凝视着对面神色也同样恢复如常的男子,控制着自己语气:“我叫穆凌初,是……”她本想说我是天枢的二公主,然而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萧行止却似乎毫未留意,他看着对面保持着戒备疏离的女子,清峻的脸庞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公主,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穆凌初暗自一惊,他心中果然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疑惑。

“这正是我想问的话,你……”穆凌初的按在剑柄上的手不动声的滑了下去,继而道:“你是第一次来帝都。”

“正是。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叫我穆凌初。”穆凌初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丝厌倦,冷冷出言,截住了男子接下来的话。

然而萧行止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俊秀的脸上依旧是沉静儒雅的笑容:“穆姑娘怎么会有这把星炼剑?”

“你识得这把剑?”穆凌初微愕,这个男子,居然识得这把剑?——星炼是星阙星阕祖师星黯向后世子徒流传下来的至宝。星阕师中素有流传说是当年的星黯便是借助这把剑的威力才开创了星阙一业,而每个传承此剑的星阕师无不将之视同为自己的生命。然而世人中认得此剑的却是寥寥无几,一则是因为星阕师素来严谨的保密措施,对外界只道这不过是把普通的佩剑而已;二则是因为这星炼剑是在太过神秘,古往今来,别说是凡人,就连许多星阕师自己都不曾见识过这把剑的真正威力。世人中,就算对有对此剑及其看重的,也多半是因为剑鞘上镶嵌的那颗被称为辰纪三大至宝之一的南溟血玉。

眼前的男子不仅一眼就认出了此剑,并且在认穿后还能如此安之若素。这个晟国来的四皇子只怕不如表面上那样简单吧?

对面的萧行止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缓缓踱至穆凌初身前,垂眸凝视着她腰畔的短剑星炼,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这把剑……曾是我一位故人的。”

“故人?难道你认识……”话还没讲完,却见萧行止冠玉般的脸上倏地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继而只听他忽然低低道:“这里已然换成了‘默’字……”

“嗯?”穆凌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在星炼的剑柄上赫然刻着一个小小的“默”字,正是这把剑一个归属的标志。

“哦,我明白了,你说的那个故人便是星默哥哥的师傅星渊吧?这把剑已经由他传承给了星默哥哥。”

“星默……”萧行止沉吟了片刻,淡笑道:“呵,星渊他果然还是选择了别人。”

穆凌初微微皱眉,虽然不明白此话的意思,但聪明如她,此刻已然料定他与星渊的关系应该不同一般。她凝视着萧行止谈笑淡然的神情,忽地忍不住道:“四皇子是一直这样谦和沉静,还是……深有所藏?”

“哦?不知穆姑娘可看出些什么?”萧行止静敛的瞳眸有亮光微闪,他迎着穆凌初探究的目光,嘴角的笑容始终不曾退却。

穆凌初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嘴角却浮起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容:“若是看出些什么,也便不是深有所藏了。”

闻言,萧行止仍旧是淡笑道:“呵……穆姑娘年纪不大,但眼光却是很独到。看来也定不是什么寻常之人。”

穆凌初冷哼一声,眼光寒光连闪,刚欲出言,脸上却忽地一阵苍白,连身子也有一丝摇晃。她侧身扶住一旁的书架,有些吃力地道:“我……还有事,咳……失,咳……失陪。”说道最后,却是重重地咳了起来。不再多做停留,似乎怕被男子发现了什么,穆凌初并不再看萧行止一眼,只是一手紧紧地捂住嘴,强忍住咳嗽,转身踉跄地走向了塔阁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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