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箫阁,花厅
一袭白衣的池中君慵懒的坐在黄木梨椅子上,前面的是一张黄木的四方桌,上面简单的摆放着一套上好的茶具,只见池中君悠闲的为自己斟满了一杯碧螺春,轻轻的放在唇边微酌一小口,好看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之情,只听到他闲闲的道:
“苍啸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未回来?”
同样是墨发白袍的云锦从厢房出来,淡淡的揶揄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聊了?”
“对事不对人啊,今日之事,实属意外,无聊一回又有何妨?”只要一想到黄布上面的那句话,就觉得不可思议,实在是不敢置信啊!恨不能现在就把小师弟抓来问个究竟。
“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事实与否,尚不可知,莫要轻举妄动。”云锦看着非缘兴致勃勃的模样,不放心的交代了一下,毕竟逸流自小性格较为偏执,况且又因为那件事,非缘和逸流有了隔阂,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刚好有所缓解,不要再生是非,前功尽弃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云锦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了池中君的对面,但愿如此吧!非缘行事一向成熟稳重,但是有时候就是喜欢凑热闹。
接着便见一袭黑衣的苍啸走了进来,拱手道:“主子,苏公子稍后就来。”
“恩,辛苦了。”云锦淡淡的道,苍啸闻言,便退下了。
似乎等待的时间过的特别慢,终于,在池中君第十八次举起茶杯的时候,苏宇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池中君眼前一亮,起身笑着道:“逸流,可算来了,快来坐下。”
苏宇依言坐下,对着云锦点头致意,算是打招呼了,而后冷声道:“今日找我前来,可是有事?”
在池中君的暗示下,云锦无奈,只好轻咳了咳配合道:“今日我和非缘去林州城办事,却遇到一人。”说到这里,云锦顿了顿道:“是一女子,约莫双十年华,有倾城之姿,手中却抱着一把利剑,咳咳,非缘,你来说。”云锦俊脸微红,暗想自己在三军阵前,都不曾如此心虚过,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编下去了,只好假装咳嗽,让非缘接着编。
非缘了然于心的接着道:“那名绝色女子,空有倾城之姿,却是一小偷。”
“小偷?你们可是少了什么?”苏宇见非缘停顿下来,便配合的问道
非缘直接把那个黄色锦缎包裹的剑拿了过来,递给苏宇道:“打开看看。”
苏宇直觉觉得接下来的事是和自己相关的,却说不出所以然,只好随手掀开黄布,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瞳孔微缩,因为里面包裹着的赫然是自己久未见面的佩剑。
池中君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宇的反应,见他大惊失色,于是递给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给云锦。
“这剑怎么会在这里?”苏宇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那名小偷,剑在她手上,于是我们就把它拿过来了。”池中君煞有其事的道
“拿?如何拿的?”苏宇虽是平静的问道,但是语气中不由自主透露出的担忧还是让两人感到意外。
“我们见这把剑是你的,便向那名女子索要,可是那名女子却胡搅蛮缠说剑是她的,不肯归还,所以,咳咳,就那样了。”池中君尴尬的道
“那样是怎样?”
“就是把剑抢了回来,就这样。”
“抢?可是动手了?那她可有受伤?”
“她?谁啊?”见苏宇上钩了,池中君心里暗笑,却装成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苏宇冷声道
看到苏宇沉下脸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云锦无奈只好接着淡然的笑道:“逸流莫急,那女子无碍,毫发无损,只是淋了雨,最多也就是受点风寒”
“是啊,我自有分寸,岂会随意伤人;况且我以为你们素不相识,所以才会出手将剑抢回来,话说那九天剑为何会在那女子手中?”池中君接着问道
“你们在何处遇见的?”苏宇不答反问道
“在不悔巷的一家客栈”
“客栈?”难道她真的来了吗?苏宇黯然,不敢想象;五年了,两人未有只言片语的联系,真的会是她吗?
“只有她一人吗?身侧可有人随行?”
“应是一人,我和非缘是在午时左右在客栈避雨,方才遇见的。”见苏宇眉头紧蹙,似乎在思索,想到店小二所言,云锦难得的又接着道:“那位小姐也是在客栈避雨,在客栈时,已浑身尽湿,比我们先到一步,看她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大家风范,听她口音,应是京城人士,似乎是在打听什么人!”
“她,打听何人?”苏宇涩声道。
“不甚清楚”池中君终于说了句实话!
苏宇闻言,眉头蹙的更紧了,放在心中的那个倩影再次浮上心头,一别五年,自己曾经只告诉她,是林州人士,对于自己的身世的,自己未曾提起过只言片语;她一人孤身前来,举目无亲,如若真的是来找自己的,该从何处找起?不由又转念一想,她虽有不输于男儿的见识,但终究是一个闺阁女子罢了,从未出过远门,这次若是真的孤身一人来林州,找不到自己,她又该如何?一想到此处再也坐不住了,猛然起身,冷然的扔下一句:“我有事,先行一步”,便不见了踪影!
池中君见此,不由的露出了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闲闲的拿起茶杯,放在唇边,轻抿一口,凉凉的道:“云锦,果然如此,看来真的是铁树开花,红鸾星动啊!”
云锦自动忽略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打趣,而是好心的提醒道:“逸流较为偏执,你也该适可而止,莫要惹恼了他!”
“放心吧,我和他是同门师兄弟,他的性格我自是清楚,不会有事的!”
对于这话,云锦不置可否,若真是如此,当初那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池中君见云锦也悠然自得的半靠在黄木梨椅子上,突然间觉得,来林州一年也不错,以前的云锦从来不苟言笑,整日一副面目表情冷若冰霜的样子,哪像现在,多了一丝属于人间烟火的气息!心念电转,池中君倾身向前,眸中的一丝笑意令人无法忽视,低声道:“借你苍箫一用,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