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他们回到段府时，发现张一航与芷媛已重归于好。
“这可真是皆大欢喜了。芷媛，我不能陪你住了，我要和浩天回狄府。我和他都有很多事要向对方倾诉。”影笙的语气中充满了歉意，随后，她忽而一笑，“这里，就留给你和张公子住吧！”
影笙回厢房，收拾好行李后，便随浩天携手离去。
“浩天，我们以后都不分开吗？”她痴痴地问道。
“好。”他温柔地回答。
“我很怀念那段日子——我们合作开药堂的日子！”她嫣然笑道。
“那么，我们就回到那段日子去。”
＊＊＊ ＊＊＊
回到狄府，他们才知道原来了仇师父正在府中作客。
了仇瞅了瞅那寒剑一眼，便在心中暗叹：“寒剑，已经不再了啊！”
不见多日，而他们却找不到话可谈。只有狄海在那儿一个劲地提起那如烟的往事，怨恨自己错怪了箬菊——自己那未过门的妻子……
夜晚。
云儿遮住了月亮。——夜色很浓。
后花园。小石桌上竖起了一跟蜡烛。蜡烛还很长，应是刚点燃不久。此刻，浩天和影笙正对了仇说起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
忽然，一飞刀朝他们飞来！刀柄上，还附有一张纸！
浩天急忙拔出飞刀，抽出那张纸，走到他们面前，借助着那淡淡的烛光，细看。——这封信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左元写下的挑战书！
内容很简短，只有两行字——
“宇文浩天，明日正午，我将与你决一死战！地点在忘忧湖边的小山坡上！如若你敢不来，你就等着收狄海的尸体吧！”
浩天感到忧愁。——到底，该去，还是不该去？
了仇看出了他的心事，悠悠地道：
“只要你相信你自己可以不用武力而成功地和左元了结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你就一定可以！请你定要对自己充满自信！不要因为困难，因为压力，因为气馁，而轻言放弃。失去什么都行，自信千万不可失！如若失去了自信，你将一事无成！”
“那么，你认为我可以做到？”他惊疑地问。
“并不是我说可以，你就可以！关键还是要你自己！你自己是怎么认为的，只有你最清楚。”他淡淡地说。
“可是……如若非得用武不可？”他又问。
“那就动武吧！但，一定要尽量将伤亡人数减至最少！”了仇无奈地回答。“左元并没有规定你不准带同伴去。要不，让影笙陪你一起去？或许，她可以在你背后默默支持你。”
“我不妨和你说，寒剑已是一柄凡剑了！它的寒气已然消逝！你若不信，可以去感觉一下。”他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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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
忘忧湖边。
“浩天，我什么都知道了！”张一航紧张地说，“此番和左元决一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定要小心啊！”
“影笙，你的听力不好，就更要小心了！”芷媛说道，“我会在这里唱歌，知道你们回来！我要以歌声欢送你们回来。”
不过一夜之间，消息便传得如此之快！——这，便是江湖！
影笙听后，万分地感动，她苦笑道：“如若我们遭逢不幸，你就改弹哀乐吧！”
“别乱说话！你们定会吉人天相！”影笙这么一说，芷媛竟莫名地发颤。“就是死，我也要用欢喜的歌送你们下黄泉！”
张一航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说：“还没决斗呢！别在这里提‘死’字！”
他们轻轻地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前走，向小山坡走去……
山坡上。一朵朵娇柔、纯洁的百合花热情地吐出那淡淡的芬芳。——它们在为浩天和影笙打气！似乎，这，也是马语华想要做的……
过了良久，左元仍未到达。
浩天温柔地对影笙说道：“影笙，华的心愿，就是我们幸福。”
影笙听后，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嘴里喃喃道：“我们会幸福的。我们不会死的！有华姐在照顾我们呢！”
“哈哈！得到幸福？问过我没有！”从远处传来一阵邪恶之音，扰乱了这份幸福的、美好的宁静。
——啊！是左元！他来了！
他和无义、卜三、卜四施展轻功，跃到了他们面前。“好缠绵的一对痴男怨女啊！寒影笙，你背叛我教，今日我姑且不和你算帐！宇文浩天，那六年，你铲平我多少家分舵，毁我多少弟子！今日，我就要你血债血偿！——受死吧！”
——还没来得及谈判，便已陷入了打斗的旋涡之中。
“影笙！双剑合壁！”浩天叫道。
可是。根本就没有双剑合壁的机会！对手可是四个武林高手啊！浩天与影笙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这似乎是他们串通起来的。
左元单独与浩天打斗，而影笙，则要对付三个高手……
剑与剑撞击，发出“铿铿”之声！浩天根本没有留意到影笙，不是不想，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留意！
只见他的身体倏地如一阵旋风，矫健如腾云的蛟龙直向上冲，想劈开左元的天灵盖。
“啊！”只听影笙失声尖叫，显然，她已经招架不住了，虽然，卜家兄弟已死在忆忧剑下，可是，无义毕竟是左元的得意门生，岂会这般容易就被打倒！他跃到影笙身旁，助她一臂之力。然，可恶的左元又来分散他们！
无奈，浩天又远离了她。
距离，越来越远。左元的目的达到了！
——寒剑，是一把保护人的剑。失败的话，除了自己，也会关系到被保护人的命运。
“不可以！我已经失去了华，不可以再失去影笙了！我不容许——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浩天咆哮着。
他的真气大增，攻击，快得让人看不见，可是，左元仍坚持着，做无谓的斗争。
“不好！影笙有难！”浩天急虑。
无义要从背后袭击她！可是，浩天无从过去，就因为那个讨厌的左元。无奈，他只好大声喊一句：“影笙，小心背后！”这句话，震荡了整个山林。
可是，影笙没有看着浩天啊！——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说过话。
一剑穿心……
“啊！”她凄厉的叫声，犹如雷鸣般，震响了浩天的心。
“影笙！”他狂性大发，那股杀气，那股浓重的杀气，在他的眼神中，毫无保留地表露出来。
他恶狠狠地盯着左元和无义，怒道：“杀了我所爱的人，就得死！”快而不乱的玄虎剑法，每一招都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能让对手防守不及。
彻骨的寒，钻进了无义的心脏。血，如同洪水般涌出，止都止不住。
“你弄脏了华的百合花！你玷污了华的百合花！”只听浩天恶狠狠地说，话语中，略带一些怜惜——怜惜这片美丽的花海。
无义死了——就剩下左元这么个残兵！
轻而易举的，浩天给了左元一剑！——直、插、心、脏、并、穿、过、身、子！
他狠狠地握着寒剑，并没抽手！寒气早已消失，因此，如今握着寒剑，他并不感到寒冷。手，仍停留在剑柄！身子，离左元亦很近！然而，左元竟仍留有一口气！与此同时，他吃力地握起身旁的铁剑，趁浩天不注意，刺了他一剑！——那一剑，同样很深！
寒剑，倏然在左元的身体断掉！那柄寒剑，竟然是冰制成的！晶莹的冰，一点一点地，融化……在他的体内融化！血与冰水混合，淡淡的血红色，染了他们一身……
——“寒施主和你的命运相互牵连，故此，她活着，你就活着；她死了，你也逃脱不了！”
——“寒剑非常清楚主人的生死！如果它与主人的感情十分好，而主人的死期到了，它却无能为力时，就会断！一生陪伴在主人的左右！”
浩天苦笑。“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说罢，吐了一口鲜血。
而左元，已丧命……
＊＊＊ ＊＊＊
漫山遍野的百合花，纯洁、高贵。而如今，却被鲜血所玷污，被世俗所玷污，正如马语华凄惨的命运……殷红的百合花、被摧毁的百合花……
淡淡的百合花的芳香，却能掩盖住那难闻的血腥味——孰不知，美好的事物，能让邪恶荡然无存？！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浩天临死前，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充满了无限的幸福……
“华、影笙，我来陪你们了。我们会幸福的！放心吧，一切不如意的事情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清冷的微风，捎来了一阵阵潮湿的芳香……
＊＊＊ ＊＊＊
忘忧湖。
段姑娘已大概猜到了他们的下场了。于是，二话不说，弹奏起了那首令人肝肠寸断的《心之寒》，以实现对他们的承诺。
但……这一次，歌词似乎有所不同——
云水苍茫，
百合芳香。
幸福三人，
相遇穹苍。
抛刀弃剑，
退隐仙境。
杨柳依依，
水波粼粼。
心儿相偎，
爱湖荡漾。
此情可待，
何需惘然？
儿女情长！
《心之寒》再次响起。两次歌唱，同样悠扬，然而，此次不再像上一次那样一缕淡淡的忧伤，反而是一种浓厚的幸福，挥之不散……
那么，还叫“心之寒”么？——那样浓厚的幸福，又怎会让人心寒起来？既然如此，何不换个歌名？——“心湖漾”。
“这首歌，我唱了。你们听到了吗？”段姑娘哀怨地叹了一口气，低吟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已经想到你们幸福的样子了！那是一幅‘阳和次第发，桃李更芳菲’的美丽的图画——山色如黛，碧波似锦，小桥流水，明珠璀璨……我猜的不错吧？你们在那里，一定会很幸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