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琬狐疑道:“可惜什么?” 凤君寒只是低笑不语,宁静琬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故弄什么玄虚,恼怒地瞪着他,“你到底说不说?”
他吊足了宁静琬的胃口,才不紧不慢道:“为夫想说,琬儿如此聪明,可惜这次的对手太弱了一点,赢得太容易了!”
原来是这个,宁静琬哭笑不得,“王爷说的哪里话?我外公说,轻敌才是最危险的敌人,无论对手是什么样的敌人,都不能轻敌!”
他轻笑,颀长的身躯优雅地坐在她身边,宁静琬黛眉一皱,似乎听到了秋千嘶哑挣扎的声音,立即提醒道:“这秋千只能我一个人坐,承受不了你的重量,你不能上来,你看,绳子都快断了,还不下去?”
他置若罔闻,反而笑道:“断了就断了,反正为夫保证不会让琬儿摔到,况且,琬儿武功差强人意就算了,轻功可是世间罕有,有几人比得上?谁受伤你都不会受伤!”
不等宁静琬再说什么,他脚底轻轻一踩,秋千立时晃起,宁静琬便和他一起在清风中摇曳,轻盈翩跹。
宁静琬仿佛听到了秋千撕裂的吱吱声,他却视而不见,漆黑的眸瞳中带着深深柔情,含笑凝视宁静琬,“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看着轻车简从,宁静琬皱眉道:“堂堂景王爷居然来了扬州,为什么不见扬州当地官员列队相迎?”
凤君寒漫不经心道:“连景王妃都没有惊动扬州当地官员,我这个夫君又有什么必要惊动他们?”
宁静琬道:“那不一样,景王妃可以有很多,景王爷却只有一个,再则,我现在不是什么景王妃,只是锦绣山庄的大小姐而已!”
凤君寒俊美绝伦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声音带着异样的温柔,“能做景王妃的人的确很多,可是本王满意的景王妃只有一个!”
宁静琬只是笑而不答,景王妃确实只有一个,不过能当多久并不是她说了算,而是掌握在别人手中!
“琬儿,明日随本王回京!”醉人清风中,只有他的声音醇雅如歌!
宁静琬只是微微笑,长发随清风舞动,神情悠然,既不答应,也不反对!
凤君寒看在眼里,淡淡笑道:“既然扬州大局已定,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你花在天涯茶庄上面的时间已经不少了,锦绣山庄又不是只有这一处产业,你是锦绣山庄的掌舵人,不是天涯茶庄的掌柜!”
宁静琬闻言深深凝眉,“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对锦绣山庄内部的事情也感兴趣起来了?王爷不是只要能拿到钱,对其他的事情并不在意吗?”
凤君寒说的天经地义,“只要是琬儿的事,本王都感兴趣,而且本王知道,就算本王不来接你,你近日也是打算启程回京,本王如此善解人意,洞悉先机,你居然不领情?”
自己的什么动作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宁静琬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是淡淡笑道:“王爷果然神机妙算,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准备归京了!”京城的事并没有完,既然朱远道找了京城商会出面,商会一定会让朱远道求助天涯茶庄来解决这件事,而这次出面的一定是会清风茶庄真正的主人,而不是朱远道那种扶不上墙的的烂泥!
“琬儿准备怎么做?”他淡淡问道,似乎关心,又似乎不关心!
宁静琬看着他,含混不明道:“王爷希望我怎么做?”作为商人虽然不会让对方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但是并不会赶尽杀绝,一般都会给对方留下一线生机。
可是政治斗争就不同了,为了防止对方死灰复燃,东山再起,必定要最大程度的打击对方,不让对方有任何的生机!
她奇怪的是,她知道凤君寒对经商并不感兴趣,更关心的是只要他开口,就能顺利拿到钱,把自己当做他的府库,今日怎么突然转性了,关心起这些具体的事务了!
凤君寒闻言,带着醉人魅惑的笑意,“我的确是感兴趣,你也想除掉他们不是吗?他们并不是生意上的普通竞争对手,还是你的仇人!”
宁静琬知道,这局棋里面,利益交错,是是非非,凤君寒当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宁静琬淡淡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有着常人没有的隐忍和耐心!”
凤君寒轻笑,“当然,本王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可惜最后能登上九重天阙,君临天下的王者只能有一个!”
宁静琬心下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坦然地谈他的政治抱负,还有彻底铲除乱政外戚的决心!
以前虽然是心照不宣,可惜从来都没有这样明说过,宁静琬忽然想起慕雪嫣,这个女人注定是家族政治权衡的牺牲品,不管凤君寒是赢是输,慕雪嫣都不会有好结果,凤君寒这样的人,要么至高无上,要么万劫不复,绝不会屈居人下,就算慕家到时候赢了,凤君寒输了,也绝不会委曲求全地对慕雪嫣假以颜色,他是永远都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但是若是凤君寒赢了,慕雪嫣反而可能有更好的结果,凤君寒这样的人,虽然阴狠,却也有着王者的心胸,并不至于和一个已经没有什么价值的女人过不去,到时候留下慕雪嫣一条命并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那也绝不是慕雪嫣想要的,慕雪嫣想要的是凤君寒的宠爱。
宁静琬暗自叹息,无论凤君寒是嬴是输,慕雪嫣的前途都不是光明的,被家族作为棋子来嫁给景王爷,自然也是带着家族的使命!
只是,慕雪嫣这样的女人甘心吗?自己赖以依靠的家族和自己深爱的夫君居然是敌人,虽然现在并没有完全翻脸,但是那一天并不会很遥远。
就看慕雪嫣会怎么想,怎么抉择,这世间最不易长久的就是****,扑朔迷离,变幻莫测,只有家族的荣盛才能真正保护慕雪嫣。
不过对于慕雪嫣这个女人,宁静琬并没有任何的同情心,慕雪嫣视自己为眼中钉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顾忌景王爷,还有江王府,她早就下手了,还有什么必要这样委曲求全,和自己姐妹相称?
若慕雪嫣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女人,以她的手段,自己很可能都已经尸骨无存了,还哪里有闲情雅致去爱心泛滥地关心别人?
“你在想什么?”凤君寒见宁静琬一直沉默不语,轻声问道。
宁静琬沉思良久,才缓缓道:“宁静琬只是一介商女,目的只是为了求财,王爷的天下之争实在与宁静琬无关。”
他淡笑,声音低魅:“别妄自菲薄,本王唯一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如此简单?你知不知道你多少次让本王惊艳?”
四周静悄悄的,耳边的微风吹来阵阵醉人的花香,竟让宁静琬有些恍惚,静默中只有他的声音醇雅如歌。
良久,他含笑凝视宁静琬,“这条路,你注定要陪我走下去!”
就算他不说,宁静琬也知道那条皇权争斗的路有多凶险,有多血腥,有多残酷,难怪外公以前不管面临怎样的难关,也绝不做皇家生意!
宁静琬微微一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只答非所问道:“这次京城商会出面,我们是商人,处事法则是能不得罪人,最好不要得罪人,现任会长是我外公生前的挚交,我就算不给慕澜青面子,也要给会长面子!”
他淡淡笑道:“琬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本王不会干涉你,本王不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他知道,琬儿现在并不想和慕家彻底撕破脸,最重要的是,时机也不成熟!
宁静琬道:“谢王爷!”政治斗争有政治斗争的法则,商战有商战的法则,有交叉,也有不同!
凤君寒看着琬儿手中的琼花,心情愉悦,“琼者,美玉也,难怪琬儿喜欢这里,琬儿离京这么久,小别胜新婚,本王可是很想念琬儿!”
宁静琬轻笑,“多谢王爷挂念!”
凤君寒听着宁静琬云淡风轻的话语,唇角紧绷,“有没有想念本王?”
宁静琬轻轻摇头,捉狭道:“王爷何必明知故问,自讨没趣?”
他眼里的眸光变冷,唇角却带着一抹满意的笑容,“你又在说谎了!”
他看着宁静琬明洁如玉的脸颊,发间落下几片莹白琼花犹如人面桃花,低笑道,“为夫可要好好看看琬儿到底有没有想本王?”
很快,琼花盛开的花园里面没有了一对璧人的蹁跹身影,独自在风中摇曳!
……
回京的马车里,宁静琬半躺在锦榻上,神情慵懒,嗅着他身上隐隐约约的一股沁入心扉的清香,唇角微微上扬,轻声道:“王爷!”
凤君寒正在翻阅手中书卷,没有抬头,“怎么了?”
宁静琬正色看他,“江南雁要回来了!”
凤君寒放下手中书卷,看着她,低低一笑,“怎么了,还在怪为夫?”
宁静琬不置可否,“我只是很好奇江南雁这次出海有没有得到什么?”
凤君寒淡笑道:“没关系,本王原本就没指望他能得到什么!” 宁静琬道:“王爷把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江南雁去完成,就算江南雁文韬武略,天纵英才,也达不到王爷的要求,王爷可真是强人所难!”江南雁是江王府世子,哪里懂得经商?那些复杂的收货,卖货,兑换成银两等等,江南雁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弄清楚,再加上,在锦绣山庄的商队,他始终是个外来人,无凭无据,又没有自己授意,他没那么容易深入锦绣山庄内部的运营管理!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凤君寒微微扬眉,淡笑道:“我记得琬儿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关键是在于开的价码合适与不合适!”
“这是两码事,王爷要是让江南雁去打仗,去争权夺利,自是不在话下,可是让他去经商,我看有难度,王爷不是一向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为什么这次派江南雁去做他并不擅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