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没用的东西,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要你们有什么用!”幽暗的灯光下,秦老爷因为找不到秦安,正在训斥管事的大臣。
地上大臣跪了一排,纷纷谢罪。
陆兰泽说到:“城主生气归生气,可大小姐终究还是没有找到。训斥他们也是没用的。”随后他使了眼色,令大臣们纷纷起身。
“唉…这丫头身边没个人,现在也不知到哪里去了,这可怎么是好…”秦老爷低头默默自语。
“城主,现在的要事是要不要通知南城那边小姐失踪的事情。”陆兰泽总能在关键时候保持冷静。
“可能…这就是她的命吧。”秦老爷抬头看着屋顶,屋顶的雕花黑漆漆的。
“找个合适的时机,通知南城,小姐失踪,婚事取消。”
一切还按计划进行。
秦安和唐生走了一段路,看见前方围了一众人,她下马,挤到前去,看到一张告示。
告示上写着:北城城主女儿离家数日,苦寻无果,若有知情者提供线索,必有重赏。
另外还附了一张自己的画像。
秦安私心想着,这画也太丑了。准是父亲没找到自己,满世界贴告示,如今也贴到了市里的繁华地带。
秦安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一把揭下告示,走向唐生。
“秦安你不能这样。”唐生先说话了。
秦安吃惊。
“既然看见了你就应该回家去。”他又说。
“嘘…”秦安竖起食指,:“小点声,别人认出我来就不好了。”
唐生有点生气,他把秦安拉到人少的角落里。
“你父亲既然能找你,那一定是非常着急了,你必须立刻回家。”
秦安不喜欢他严肃的样子,甩开他的手。
“我好不容易才出来,这是我闯荡江湖的第一步,我怎么能轻易回家?”秦安也严肃。
唐生微微皱眉,说:“你不可以这样。”
秦安来气了,没有人可以对自己指指点点。
秦安说:“你让我回家,我偏不回,我就是要让父亲找不到我。如果你不想带我了,我就自己走!”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秦安。”他只是在后面叫了一声。
秦安更气了,他怎么不追上来?他竟然不追上来,看来是真的不要自己了。秦安鼻子一酸,悲凉的想哭。
“秦安!”他又大叫了一声,终于跑上来,秦安想他会安慰自己。
他却平静的说:“你忘记骑马了。”
秦安撇撇嘴,气一下子全消了,只想给他千刀万剐。
这么一个可爱又可恨的人,她还真是舍不得离开他。
他们越来越向南走,意味着秦安离家越来越远了。
城市的南方真的是风景美如画,和北方的怪石草木真不一样。
“唐生,你见过魔盗团吗?”秦安对这个奇葩的名字一直心存怀疑。
“没有,但是性质差不多。他们只不过是作案手段更高级些。”唐生在马上悠悠的荡着。
“那我们能找到吗?”秦安又问。
“跟着纸上的地址走,应该没错的。”
秦安抬头望了唐生一眼,看他骑的坦然,就低头没有说话。
不知怎么的,明明很期待闯荡江湖的秦安,现在却有些害怕。
十里长亭的践行碑从他们身后退去,湖泊伴着他们的马蹄声荡漾着金色的光,他们迎着西山的日落渐渐走远。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样夕阳西下的时候。”秦安抬头看着唐生,笑脸盈盈。
他低头,也笑着看她,眼睛微眯,梨涡浅浅,阳光在他身旁,他仿佛自带金光。
“傻姑娘。”他说。
秦安闭上嘴狠狠瞪他,摇他的马。
他跟着摇晃起来,连忙用手按住她的手,抬头说:“秦安你快看!”
秦安跟随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金黄的花草地,蝴蝶在其间缓缓飞舞。
“这个时候还有蝴蝶啊!”秦安兴奋的大叫起来。
“南方天气温暖,自然就有。”
他们坐在金色的草地里,夕阳洒在他们的脸上,照的秦安脸热热的。
秦安闭上眼睛,空气中飘散着清新的气味,就像唐生身上的一样干净好闻。
唐生索性躺下来,秦安就坐在他稍前面的位置。
“秦安。”他轻轻叫。
“嗯?”
“喜欢这里吗?”他温柔的声音好听极了。
“喜欢…”秦安没有睁眼。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秦安脱口而出:“我喜欢我爹,我师傅,嗯…还有佩璃。”
他笑了一声,接着说:“如果不是这个喜欢呢?”
“那是哪个喜欢?”秦安一直装傻。
他没说话。
秦安微微侧头等着他回答。
他许久才说:“就是这个喜欢。”
秦安眨了眨眼睛,弯弯的睫毛小心的颤了颤。
你不说,我不说,那我们就这样了。
秦安又闭上眼睛,嘴角向上抿起。
入了夜,天气立刻变冷,秦安在树下缩着,轻轻发抖。
唐生从她身后的树林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堆树枝和几块石头。
“你要干什么?”秦安问他。
他挽起袖子,掀开额前的长发,使劲用石头互相打磨,直到有火星出现。
秦安的眼前突然一片光亮和温暖,他生起火,咧嘴对她笑。
“坐着歇会吧。”秦安挪了挪地方。
唐生过来坐下,他们围在火堆旁,看黑夜里的星星一闪一闪。
空气很冷,他们肩并肩紧紧挨着,秦安只要轻轻侧头就可以蹭到他的下巴。
唐生抬头看着天,秦安侧头看着他。
秦安还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他,他的侧脸轮廓很好看,高挺的鼻梁,细薄的嘴唇,下巴也是极其的好看。
唐生低头看了秦安一眼,笑了,缓缓抬起胳膊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怀里。
秦安笑着闭眼,他的怀里很温暖,像小时候母亲抱自己的感觉。那时候母亲总是会这样哄自己睡觉,她轻轻的唱歌,轻轻唤自己“小安。”
不知不觉秦安睡着了。
等她睡熟后,唐生小心翼翼地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小刀,小刀雕刻精致,仔细看可以看出上面的花纹是红叶。
唐生轻轻把小刀抚摸了一遍,转头看了看秦安,尽是温柔目光,他往她身边靠了靠,也笑着睡了。
白六爷在内阁里翻看文件,白景南没有敲门就一把推开。
看到白景南进来,白六爷迅速合上文件收到桌下。
“这么晚过来,你有什么事?”白六爷声音低沉,气若游丝。
白景南暼了一眼桌下的文件,说到:“父亲该喝药了。”说罢一勺一勺喂白六爷喝下。
“难为你这么照顾我。”白六爷擦擦嘴。
白景南笑了,“您是我父亲,儿子照顾您是应该的。”
“你从小就最让人费心,家里上下不都是围着你转。”白六爷说。
白景南轻笑一声,道:“儿子深知自己不如哥哥省心,若是哥哥还在,一定会把父亲照顾的更好。”
白六爷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白景南。
白景南停止喂药,也看着白六爷。
沉默了许久。
“咳…咳。你的婚事准备怎么样了?”白六爷先开口。
“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小姐过门了,北城那边我也命人打点好了。父亲放心。”
白六爷点点头,招了招手说:“这药苦很,先不喝了。”
“父亲说笑了,良药苦口,这药不喝身体怎么能好。”
白景南端着碗退出屋去,刚走到门口,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到白景南脚边跪下。
“没用的东西,急什么!”白景南斜眼看他。
“二爷…二爷,不好了,北城传来消息…”他说到这儿,又看看内阁里面,才爬到白景南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什么!”白景南叫了一声就再没有说话,他眼神变得严厉,好像能射出火光来。他双手紧握,手上青筋凸起,那只茶碗就这样被他捏碎了。
小厮吓得不轻。跪下连说:“二爷消气,二爷消气…”
白景南深呼一口气,脸很快又恢复平静,这是他可怕的地方,无论什么情况,他的脸都如同冰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