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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有心人

珞烟光顾着想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个小太监从后面追了上来。

“奴才参见珞女官!”

珞烟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只是个小太监才长长舒了口气。

“不必多礼。”

“女官,您这是往龙銮宫去?”小太监问着。

“嗯。”珞烟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觉得有些眼生,想必是今年的新人。

小太监高兴的说道:“奴才去永宁宫,正好同路呢。”

“永宁宫,你是永宁宫的人?”

“是,奴才是刚进宫。”

怪不得,贤妃宫中的人自己大多都认得出,新人自己眼生也就不奇怪了。

“那走吧。”

“是。”小太监垂首,跟在珞烟身后。

“女官,听说您本来是秀女?”小太监聒噪的问着。

被问到此事,珞烟心中颇为不安,他若不提起,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自己是冒名入宫的秀女,也不知道如今小姐过得如何。

“是。”

“那女官,您可认得这个东西?”说着,小太监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块牌子递给珞烟。

珞烟疑惑的接过牌子,细细的打量起来。

像是一块令牌,以玉制成,上面写着一个什么字,不过不是本朝的字体,珞烟看了半晌也硬是认不出是个什么字。

“这是什么?”珞烟反问小太监。

小太监心虚的拿回牌子收回怀中道:“这是奴才捡的个宝贝,可是奴才不识货,就想问问女官您。”

珞烟看着小太监一脸吝啬的样子不禁笑道:“我也不知那是何物,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

小太监咧嘴笑道:“女官打趣奴才了,”又谨慎的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着,“不过奴才听说,这好像是南封的东西!”

“南封?”珞烟只觉得耳熟,却又想不起何时听人说过。

“您不知到南封吗?”

“不知。”

“就是十四年前被先皇攻下的南封朝啊!这块牌子,指不定就是当时南封皇室的东西!”小太监煞有其事的说着。

“南封……”珞烟回想着,也许是曾经听珞府里的人提起过。

小太监不动声色的看着珞烟,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冽。

“十四年前我还是孩童,对这些事情确实不了解,竟然是宝贝,那你可得好好藏起来!”珞烟笑着对小太监道。

小太监龇牙笑道:“女官说的是,奴才一定藏得严严实实。”

小太监找个话题与珞烟闲聊,直到岔路口,小太监才行礼朝永宁宫而去。

珞烟觉得这个小太监倒是适应能力强,才进宫些许日子,一言一行便都有模有样。

“主上,奴才打听过了,果真如您猜测的一般!”小太监将令牌呈给坐上之人。

“这样也好……”坐上之人微睨着眼,陷入沉思。

“主上,她真的那么重要?”

“你给我看好了她,决不能出半点岔子!”

“是!”

珞烟回到龙銮宫之时,穆煜钦已由其他宫女伺候睡下,今夜不到她值班,便独自回了宫女房。

宫女房不用值夜的宫女们也都陆续睡下,珞烟却心绪不宁,难以入眠。

辗转之间,下床抱着琴走到了后院。

总觉得煜最近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阴晴不定,令人心忧。

珞烟想着,在亭中坐下来,将琴放在了石桌之上。

从云倪将琴送给自己,不知不觉都已过了这么久。尤想去年中秋,自己还硬着头皮弹奏了一首曲子。

珞烟恍然一惊,若是今年贤妃又想出什么个茬来对付自己怎么办?

贤妃这个人,从自己进宫之日便对自己心存不善,自己不过一个宫女,也不得与她争半分的宠,她究竟为何对自己总充满敌意呢?

以防万一,自己还是提前准备些什么好,有备无患才是。

珞烟怜惜的抚摸着琴弦,惆怅涌上心头,可惜佳节,云倪又要独守绮莲阁。

曲子啊曲子,自己除了《东风残月》还会个什么呢?

珞烟随意拨弄着琴弦,竟弹出了几个《月晴圆缺》的调。

“好久都没有练过琴了。”珞烟想着,自从他的性子变得怪异起来,便鲜有时间练琴,一心一意都去伺候他了。

这也难怪,当初练习这些本就是为了有机会能够接近他,如今自己就在他的身旁,自然是淡忘了它。

“月晴圆缺……”珞烟抬头朝亭外望去,月儿已圆,夜空分外明亮。

珞烟边回想着《月晴圆缺》的谱,边轻轻拨弄着琴弦,柔美的乐声便缓缓的流淌与指间。

珞烟想,煜是个有心人,还记得那一次在月圆楼上,自己不知怎么的将这首残曲接了下去,他回去后竟然连夜将谱写下,顺着这样的调子,添完了整首。

后来他将曲谱送与了自己,可惜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曲谱放在房中只练习过几次。

珞烟弹起了意头,越弹越流畅,脑海中回想起了煜自己填完的整曲《月晴圆缺》。

舞蹈她虽没有天赋,可是音律她倒是颇为上心,煜添的这首曲子,听起来虽然没有任何的瑕疵,可是弹奏之人细细领悟起来,意境却慢慢的偏远了。

本身这首曲子是带着淡淡的惆怅,仿佛友人的离愁别绪,然而他填完,弹奏到后面便觉着是友人重逢了。

珞烟心想这也不影响,整首曲子音律仍是美的令人陶醉不已。

珞烟自己也沉醉音乐之中,面带着浅浅的笑意,在夜风中自娱自乐。

远处穆煜钦站在树枝上负手看着亭中的女子,笑容在夜色中带着几丝阴森。

酒入愁肠本就难以入眠,又隐约间听见了音乐,便寻声来到此处,想不到是她在抚琴。

穆煜钦垂眸玩味的笑了笑,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乘着夜风悄然融入夜里。

又逢中秋,今年因为将军回朝,皇上特下令百官携妻儿进宫赴宴,共庆中秋。

昭文大殿热闹非凡,宫灯一溜初起,大殿却早已载歌载舞。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花羽每年都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在穆煜钦面前展示的机会,这一次月妃还在弹琴,她便迫不及待的端着酒杯上前敬酒。

穆煜钦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一脸笑意的看着台上的月妃。

“皇上~”花羽却不屈不饶,走到他的身边娇嗔着。

“嗯。”穆煜钦却只回应了她一个淡淡的音,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珞烟在身后看着不觉着好笑,他对这位淑妃娘娘虽向来都一般,可也从未像今日一样冷落她啊。

贤妃依旧坐在后位上,瞧见这一幕也暗自揶揄。

好在大家都关注着台上的表演,并未有更多的人看见这一幕。

然而一直关心爱女的花尚书令与花夫人在一旁见却瞧了个真切,见着自己的女儿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到冷落心中一时郁气,手握着酒杯气的直发抖。

花羽满脸委屈,娇哼了一声扭身又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珞烟站在他的身后颇为无聊的打量宴场。

贤妃好像对自己的敌意慢慢退去了不少,毕竟她也瞧见了,自己对她也构不成什么危害。

再放眼望去,穆千寒正坐在右边首席,他一杯杯的喝着酒,完全无心表演。

月妃弹完曲子,博得了一片掌声。

“臣妾祝皇上,以及在场各位中秋快乐。”月妃抱着琴,款款行礼。

“弹得不错!”穆煜钦说道,“把琴放下!”

月妃疑惑的望着他,缓缓的又将琴放到琴桌之上。

“珞女官,你去把昨夜那首曲子弹给大家听听!”穆煜钦微微调头,望着珞烟说道。

珞烟一怔,今年贤妃倒是没有为难自己,他却怎么叫自己上台呢?

他说昨夜的曲子?!莫非昨夜自己练习被他给听见了?

他称呼自己为“珞女官”……这可是他第一次这般生疏的称呼自己。

煜,你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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