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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忘情

“巧莲?。。。”书生听到中年道人的问话,努力开始了回忆,很是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就像自己一样,但却怎么也不能想起哪怕一丝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任何与这名字相关的人和事情仿佛总在记忆里有一层薄薄的烟雾,朦胧而又看不真切。

追忆不到自己过往十分熟悉的事情,让王明尘十分的懊恼,但是又无计可施。只得改变话题说道:“不知道道长如何称呼,可知晓晚生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中年道人回答到:“贫道道号七元。”

“原来是七元真人,晚生王明尘,只记得家中原本殷实,父母离世,中间过往竟丝毫回忆不起来。”王明尘诉说着自己的苦恼。

“记得的未必是幸福,能够遗忘痛苦,或许也是人生的一种幸福。”七元道人默默的在心中想到。

“前尘已过,何必追缘。尔如今红尘已无牵挂,日后可有着落?”七元道人,避开了再次提起巧莲的话题,直接问道。

“家中已无可尽孝之人,茫茫尘世,晚生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晓如何到此,不知晓何去何从。。。”王明尘失落的说道,打量着茅屋里的一切,如此的简单一扫而过,只是在墙壁上的仕女图上目光停留了那么一瞬间。

七元道长余光瞥视了全部情形,没有做声,任由书生整理思绪。只见书生缓步走到仕女图前,久久的凝视墙壁上那副早已经被烟火熏染失去本色,图画中的人物,回忆之中没来由的让人如此心痛,却又如此陌生,眼角不知不觉间滑落了凉凉的泪水,意识之中仍不知为何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王明尘还是没有从那种感觉醒了过来,七元道人一阵咳嗽之声打断了王明尘的感觉。只听七元道人说道:“贫道知你已在红尘之中无所牵挂,故受旧友之托收你为徒,远离尘世,不知尔是否愿意入我道门,离尘避世?”

王明尘听到道人的话,想了想便道:“若道长不嫌弃明尘鲁钝,晚生愿入道门,拜在真人门下。”说完,王明尘便想躬身行大礼拜师,不成想,七元道人阻止道:“且先莫拜师,一切回到山门之后,方可正式拜师。尔可还有所需之物,一并带走,你我二人不日即将回归山门。”

王明尘苦笑着打量着一穷二白的茅屋内,似乎什么都没有值得带走的,唯有那个已经被烟火熏过的仕女图还算勉强,因此几步走到墙边,伸手取过画卷,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而后便站在道人身后,似乎已经收拾妥当。

二人走出茅屋,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道人带着王明尘来到巧莲的坟前,默默的注视着,这座埋葬着一位情深意重奇女子的坟茔,本是逍遥于红尘之外的道人,也不禁内心一阵感动。

看着孤单的坟墓,王明尘总是在熟悉与遗忘之间不停的来回纠结,心绪始终不能自控,唯有泪水滑落,内心仍是一片迷茫。

“这里葬着一位奇女子,尔若有心,悼念一下吧。”七元道人对着王明尘说道。王明尘没有丝毫犹豫的跪在坟前,三跪九叩,大礼周正,可见其心甚诚,起身时早已泪流满面,书生对自己总是不自觉的流泪,疑惑不止,轻声说道:“不知何故,晚生在此处总是阵阵心疼,神魂黯然,泪流不止。”

“随它去吧,日后自会好的。”道人见书生已行完大礼,自己心中仿佛完成了承诺一样,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走吧!”说完道人大步流星一般离开此地,书生莫名之中带着一丝不舍,跟随着道人离去。在即将要看不到坟茔和茅屋的地方,书生停下脚步,蓦然回首,久久凝视,良久,一声叹息,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四川蜀地,名山峻岭极多,山间多有雾气缭绕,给人一种飘渺忘尘之感,自有一番洗涤人神魂之效。

青城山,四川名山之一,也是道教名山之一,素有“三十六峰”、“八大洞、七十二小洞”、“一百零八景”之说。山中尽显幽静,峰峦、溪谷、宫观皆掩映于繁茂苍翠的林木之中。道观亭阁取材自然,不假雕饰,与山林岩泉融为一体。偶有游人在山中结伴而行,对山中美景赞叹不已。

青城山,上清宫门外,一道人一书生驻足而立,此二人正是七元道人与书生王明尘。两人历经数月,不远万里从塞外一路跋涉,终于来到此地。书生久居塞外,地广人稀,气候恶劣,如今随道人一路南行,入关中一路所见所闻,收获甚丰,领略了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关中生活的和谐有序,让书生不时的发出一阵感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二人一道一俗,一路走来,也经常惹得人们注意,不过道人的淡然,书生的好奇,没有在意别人怎么看。刚刚踏入青城山,书生就被山中的景色所迷醉,经常驻足不前,道人无奈之下只得屡加催促。行得大半个时日,二人才终于来到上清宫门前。

书生只见两棵参天古树矗立在上清宫两侧,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两树中间,有两尊护门紫红色的神兽石像分列两边,数十阶梯登高而上直至山门,阶梯中偶现绿色苔藓,更增几分沧桑久远。

酱紫色山门在高处静静的等候着每个前来朝拜的信徒们,黑色的牌匾刻着流传千古的名对与门号,道门的庄严与久远显露无疑。中门大开,旁门紧闭,可见今天并非是香客信徒们朝圣的日子,只是偶有几个杂役道人不断的手提工具进出,正在打扫山门。

上清宫内,不是的传出阵阵道家音乐,飘渺灵动,众人的诵经之声在道家圣地方圆数百米内不断回响,仿似重回童年私塾里读书的时光,只是其中飘渺神秘的味道太重,着实让人难以听清道人们究竟在咏唱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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