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君儿再怎么强悍也抵不过众姐妹们的推攘。她发话了:“这不明摆着吗?母凭子贵这不历来是我们王地家族里的规矩嘛。与其守着一颗不开花的树,倒不如多投点东西在花身上。就算王爷再怎么爱侧妃,可她也只不过是过期的妃子。论地位,论后台,她哪一样比得过王妃?更何况王妃现在还怀有小王爷。”她以她的花花肠子推算着,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辩论着。
“恩。有道理。”众人点头称许。
“可是,侧妃也是有可能怀孕的啊?王爷那么爱她,她怀孕的机会不是很大吗?”一个丫头探出一个小脑袋瓜子来。
大家或许是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就又把疑问的眼神转向君儿。
“你们想想啊,侧妃比王妃进府更久。得到宠爱也更多。她本来是有更多的机会怀孕的,对不对?可现在呢,她没有,反而是王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了。”
“那这么说,侧妃的身体可能有什么问题了?”小丫头继续发问。
“嘘,你可别乱说。小心让人听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个胆小的丫头嘘了一声,示意她放小点声。
“哎,怕什么?瞧瞧你那胆小的样子。还想享福呢。等八辈子都等不着呢。”君儿鄙夷地看着她。冷哼一声:“现在这状况,就算她听见了,又能作出什么样的反驳?柿子啊,要找软地捏。只要我们不透错主儿,不比什么都强?”
“恩,那是,那是。”
君儿说完,挥挥她的手帕。料峭地走开。
“君儿妹妹,你去哪里啊?”众人都以为她已经要动手了。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打扫院子啊。难不成你以为我现在就要去阿谀奉承啊?”君儿想自己才刚走一步,就被人像跟梢一样叫住。心里很不爽。她没好气地说。
静月轩里川林慕雪坐在空空的屋檐里。她最害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还以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道。她实在很难接受。她嘀咕着:“我早该想到的。可我还在计较什么,这孩子是王爷的,我本应该高兴才对啊。”她强迫自己高兴起来,强迫自己对着镜子笑,可她却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了。
“我应该去看看她的。无论我以后的命运会如何,我都应该去看看她。”她这样想着。就朝外面喊道:“婉儿,婉儿。”
“侧妃,婉儿姑娘她不在。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奴才吧。婉儿姑娘刚才吩咐过奴才要伺候哈侧妃。”半响,一个丫头上来回话。可她不是婉儿。
川林慕雪的心有一点失望。
“她去哪里了?”
“这会子婉儿姑娘在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刚才好像隐隐约约看到她去了王妃那边。”丫头据实回答。
“她去了王妃那边?”川林慕雪作出强烈的反应。她的心也越发敏感了:“难道她也要舍我而去了吗?她也跟那些势利的丫头一样吗?我不要,不要。我不要他们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
川林慕雪想要去看看她不敢去看的人。她跑出来。
“侧妃,你要去哪里?”那个丫头叫住她。
“去王妃那边。”川林慕雪冷冷地说。
“遭了,婉儿姑娘刚刚交代过,不能让侧妃去王妃那边。哎,我怎么给忘了。”那丫头敏锐地反应过来。她冲上去叫住川林慕雪。“侧妃,你不能去王妃那边。”她想阻止她迈动的步伐。可是,似乎已经无济于事。
“奇怪了,我为什么不能去王妃那边。难道你个丫头也要管着我吗?”川林慕雪怒不可解。难道她在她们心目中早就已经什么都不是吗?她倒要去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样离开自己,背叛自己的。
她甩开那个丫头的袖子,放快了脚步。
那丫头见现在已经阻止不了了。就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侧妃,你怎么来了?”韵倩在门口首先看到川林慕雪。明白事理的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急中生智地放高了声音:“侧妃,你来了啊?”
婉儿在里面听到了声音。忙警惕了起来。
“你这么大声地说话做什么?”川林慕雪的警觉性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能让她看到的事情。她莂开她的双手,径直走了进去。
“小姐,你怎么来了?”婉儿收拾好,忙站起来走到川林慕雪的身边。
“你在这里做什么?”川林慕雪上下打量了一下婉儿。她总觉得她今天的神情怪怪的。尽管,她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明自己揣测的证据。
“我……我。”婉儿只顾着说话,一时紧张,竟未发现自己很难自圆其说。
“哦,侧妃,她是我叫过来的。我啊,有些料子要搭理,可又弄不出什么好的花样。所以,就过来找婉儿姑娘帮帮忙。你知道的,我在这里接触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韵倩走过来,帮她圆谎。
婉儿没有想到,他们的不合在今日竟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感激地对韵倩投来感谢的目光。
“对了,小姐。你怎么过来了?”婉儿想搪塞过去。
“是啊,侧妃快点过来坐。”韵倩礼貌地招呼着她坐下。
“你们王妃不在吗?”川林慕雪往里面瞧瞧。没有见到塔娜蒙莎的影踪,反而让她生畏。
“谁说我不在的啊?”塔娜蒙莎闻声而来。只不过,她的神态倦怠而憔悴。还有重眼皮,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妹妹来了啊。”她一出场,果然语气不一样,气氛也不一样。
川林慕雪上下打量着塔娜蒙莎。尤其是她的肚子。她在犹豫自己要不要问出口。
“对了,妹妹怎么有时间过来看看姐姐了。今儿是吹得什么风啊?”塔娜蒙莎怀着惊奇地眼光打量着川林慕雪。看到她正在打量自己,她反而先不自在起来。
塔娜蒙莎挥舞着衣袖,寻了最近处的一把椅子坐下,她的眼神看向别处,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与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川林慕雪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塔娜蒙莎的肚皮上。这一下,让所有人都不自在了起来。婉儿率先察觉到川林慕雪的异样,她呆呆地站立着,心里却在不住地翻滚着。
“妹妹一直盯着我的肚子看什么啊?”塔娜蒙莎是在按捺不住了。她怕再看下去,她会虚脱地发火。
“你怀孕了?”川林慕雪甚至忘记自己是怎么样将四个字攒出口的。她的目光呆滞无神。像被幽灵吸干了脑髓的行尸走肉。
最不愿意提及终于还是来了。婉儿这么久的忍耐,与悲苦的奴婢生活终于还是白做了。她生气地看着塔娜蒙莎,希望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塔娜蒙莎对这一切也毫不知情。她惊讶地看着川林慕雪,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恐慌了:“你怎么知道的?”她有些语无伦次。
川林慕雪多么希望,她的回答是:“哪里听的闲言碎语?我怎么会怀孕?”可是,事与愿违。听的希望落空了。她无助地扶着木几的边缘。等待这末日的降临。“这么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她无奈地笑笑。
“小姐,她们是谁?而且她们说的不一定是事实啊?”婉儿乞求用最后的力量挽回这个早已注定的局面。
“是谁说的,这个重要吗?对,刚才,就在刚才我还不确定这是事实。可是,现在,她都已经承认了。难道你还要我装傻,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吗?”川林慕雪并不再愿意相信婉儿的解释。
“这……”婉儿已经哑口无言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川林慕雪看不出婉儿对整件事所应该表现的震惊。她幡然醒悟。联系着她今天奇怪的举动。
“我……”婉儿迟疑了。无论说与不说,都会让川林慕雪难过了。只是,哪一种会更好,她不知道。“我……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现在连你也要选择欺骗我了吗?你也要舍我而去了吗?”川林慕雪的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啊,小姐。我从来都没有有过这样的想法。我发誓,我没有。你要相信我,婉儿怎么会离开你?”婉儿拼力地辩解着。尽管,她也装着满腹的委屈。可是,善良的她,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感受。她更在乎的是她的小姐。仿佛,她的一生就是为着她而活。
“好了。你们不要再在我这里为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争来争去了!吵得我心烦意乱!”塔娜蒙莎由于身体的原因,显得过分的毛躁。“没错,我现在是怀孕了。可这又能怎么样?这又能说明什么?我在这场女人争宠的竞争中得胜了?还是,你在这场竞逐中颓然而败?哼,我到底还是什么都不是。”塔娜蒙莎这一刻的娴静与脆弱。让几个人都对她产生了怜悯。可这种怜悯因为害怕再次被欺骗,而持续的时间很短,很短。
“这孩子,你打算……”川林慕雪生气归生气,可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这孩子是我的,我当然是要要的。不然妹妹以为会怎样?是想让我不要吗?可这孩子是我的,你似乎没有这个权利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吧?”塔娜蒙莎被这一句话击得马上恢复了斗志。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这个她投入了感情的孩子。
“蒙莎,你误会了。我……”川林慕雪想要解释清楚。
“你没有资格直呼我的名字。现在,你就更没有了资格了。”塔娜蒙莎还是改变不了她要欺压在她头上的决心。
川林慕雪只能忍着气,咬咬嘴唇叫道:“姐姐。”
这一叫,让塔娜蒙莎越发得意了。她感觉自己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了。所以,这孩子,她是要定了,也留定了。
“王爷,他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吗?”川林慕雪不想连凌彦诺也来欺骗自己。
“他不知道,不过我会让他知道的。”塔娜蒙莎暗中较着劲。
“他是应该知道的。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的。”事已至此,川林慕雪也没有办法。无论如何,这都是凌彦诺的骨肉。无论她想或者是不想,她都必须面对,也必须承受。“现在,你有了孩子,你就不用再担心王爷会对你不好了。他以后,会好好待你的。我也会好好对你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
“是吗?一下子就对我这么好?”塔娜蒙莎讨厌这种低眉顺眼的委曲求全。可是,她又满足于这种被人服从的虚荣。“放心,妹妹,我会让王爷对我和孩子好的。至于你说的需要,我也自然会找你的。你就慢慢等着吧。你也知道,我这身子会一天比一天疲乏,笨拙。到时候,还得劳烦妹妹你多多体谅一下呢。”
“王妃,有什么事情让婉儿来做就好了。你又何必来劳烦小姐呢?再怎么说,小姐也是大家闺秀之身,这些粗活,她怎么会做。还是让奴婢来为你效劳就好了。”婉儿觉得这是对川林慕雪的一种侮辱。所以,她主动力揽狂澜,包揽了所有的一切。
“没规矩的东西。我们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塔娜蒙莎怒吼着。显示出对婉儿的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