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眼,罗幔重重。凰儿闷哼一声,四肢无力,全身酸痛。
“你醒了。”肃王斜倚在床帏上,一脸倦容,似凰儿这轻微声响吵醒了他,明明就是头狮子,初醒的模样却如此人畜无害。
肃王一只手轻轻捧起凰儿的脑袋,另一只手将软枕竖起。他的臂膀有力,玄色的长袖撩过凰儿苍白敏感的脸。凰儿又闷哼一声,即使他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但此时她的身体虚弱的动都不能动了。
“来”肃王端起搁在一旁的白玉小碗,舀了一勺药贴在唇边试了试温度。虽然是夜里,也仍让厨房每隔两个时辰端来一碗刚熬好的药,备她醒来。为凰儿诊治的太医院院长大人用的尽是难得的名贵药材,有几味药还是肃王托内务府的人情才拿到的,只希望她尽快痊愈。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凰儿抬手揉了揉脑袋,昏昏沉沉,“我昏了多久。”
“你睡了三天。现在应该是后半夜了。”温度正好,肃王握着勺子递至凰儿唇边。灯火阑珊中他眼眸闪闪,凰儿恍惚。可能是下药的人用量太狠,以至于她如此伤身,虽不致命但也快去了半条命了。
凰儿微张唇,肃王将温热的勺子慢入她的唇,苦涩的液体一下子流走开来,舌头上的刺激让凰儿猛然清醒了许多。咽下,抬头望肃王,“你守了我多久。”
莫名的发问,因为他莫名的亲近。
“三天”肃王似了不在意,舀一勺再至凰儿唇边。金钗卸下,你还是如此气势凌人啊。
“三天三夜?”这是凰儿第一次用疑问的疑问对肃王说话。这屋内灯火朦胧,罗幔重重,心里好些不安,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你在我榻前守了三天三夜?一对凤眸直视肃王双眼。
“对”肃王轻言轻语,握着勺子递在凰儿唇边等她吃药。四目相对,想到凰儿沉睡的模样,温顺得像只猫,怎么一睁眼,随即变成盛世凌人的傲兽了呢。
“这碗里的药材可珍贵了,凉了就不好了。”肃王依旧耐心的劝着。这药材就算再珍贵,在她醒来之前也不知道倒了有多少碗了。可能是她病了竟觉得有些冷了,感觉帐子里温湿的气流充斥着每个毛孔让她不舒坦。
“我自己可以”凰儿伸手想要接过肃王手中的玉碗,却没料手指居然打颤,肃王放下勺子一把握住凰儿微颤的手,放回被褥里。
“不差这一时半刻。”他也不生气,仍是轻声细语地哄着。
凰儿只得服从,喝下他递到嘴边的药。细看他靠近的脸庞,轮廓分明,鼻子直挺,双唇略薄,五官干净利落。尤其那对眉眼生得好,透着皇家的傲气,想来肃王的母亲定是一个美人。他额上平整,银制的发簪拢发,若卸下那簪子,黑发碧落必是个魑魅。他今日穿着的是玄色长袍,衣襟处显露出白锦缎内袍,身上带着熟悉的龙涎香,宣而不张。可能是难得这空闲机会一屋二人,凰儿静静的看着眼前这男子,冷透俊秀。
刮完药碗里最后一口药汁递到她唇边,肃王看着面白如纸的凰儿,她额角上沁出一片薄汗,道,“你武功尽失了”
凰儿低头吮尽白勺里的黑色液体,回了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