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山内的山坳中,一片低洼处。
一堆篝火燃烧着,不时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火燃烧的干柴的声音。一阵风吹过,将篝火吹动的摇曳起来。最后,还是风继无力,停止了吹动。而火借风势,燃烧的更加的旺盛起来,将四周照出一片光明。同时,也带给云逸空与中年道人一些温暖。
隔着燃烧的火焰,中年道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云逸空,犀利的目光,像两把利剑一样,似乎要将云逸空撕成两半。迎着中年道人的目光,云逸空没有退却,双眼无波,静静的与其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墨球突然叫了两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中年道人略扫了墨球一眼,收回目光,淡淡道:“小兄弟何出此言?”
云逸空洒然一笑,道:“我看道长飘逸出尘,气质特异,身有仙剑,而又一身太极道袍,想必是定是龙啸山的修仙之士。不知,在下可曾说对?”
“哈哈,是我疏忽了,小兄弟观察仔细,实在难得,正如小兄弟所说,我却乃龙啸山的修仙之人。”中年道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道袍,摇头苦笑。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沉默,只是看着彼此。
最后,还是中年道人打破沉默,道:“小兄弟,你对这修仙之事,了解多少?”
云逸空心中一喜,这正是他想引出的话题,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道:“道长大可称呼在下为逸空。”云逸空顿了顿,道:“修仙之事无非是修仙之人,千般万法,皆在本心。天下修仙之士大多只为长生,但长生之路飘渺难测,自古以来又有几人可得长生?以在下看来,实乃一叶障目!中土大地,虽然富饶丰沃,但霍乱从四起,从未平息。与其追求那虚无飘渺长生,倒不如护得天下太平,黎民安康。”
中年道人眼中满是赞赏的神色,心中突然冒出一念头,一字一顿道:“何…为…仙?”
“仙之一字,造福苍生!”云逸空脱口而出,没有丝毫停顿。
“哈哈哈哈,红尘凡土,世人笼雾,只为化羽登仙,没想到这‘仙’之一字的含义,竟被你这非修仙之人道出,真乃我辈莫大的讽刺!”中年道人蓦然起身,仰望黑夜,竟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之中,满是自嘲的意味。
云逸空看着放声大笑的中年道人,眸子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心中驽定。
天下修仙之士,哪个的最终不目的不是为了长生?哪个又不是以此目的奋斗着,坚持着?可又有哪人真心为了天下苍生?祸乱四起时,虽然各大门派挺身迎战,可这还不是为了保其自身?可这出于自保的行为,偏偏为黎民众生所尊崇,所敬仰,称为仙!这算什么?这实乃是莫大的讽刺。
‘仙’之一字,可又有谁真正对得起?又有谁真的那般无私?
“若让你修仙,你可会全心全意为天下苍生造福?”中年道人突然低下头颅,冷冷的看着云逸空,那目光似乎要将云逸空看透一般。毫不怀疑,若是云逸空言不尽实,定会被当场拆穿。
云逸空也站起来,凛然道:“不会!”
中年道人目光一凝,刚要开口,但云逸空却抢先道:“人心本自私,我不是什么千古大贤,也是九天圣人,与这天相比,我只不过是这尘世的一只蝼蚁。我算什么?”云逸空抬头望天,幽幽道来:“天下之大,浩瀚无边,以我一己之力,岂能护得天下太平?怎能保得黎民安康?又何以造福苍生?我只能说,我只能为这天下尽一分绵薄之力的同时,我也要追求那长生!虽是虚无飘渺,但人之一生,总是要有些追求,不是吗?道长。”
他转过头,看向中年道人,眸子中满是真诚。
“说的好,好一句‘人心本自私’,好一句‘人之一生,总要有些追求’。我本以为你是那悲天悯人的君子,原来只是一介真小人。说的好,说的很好。”中年道人不住点头,但面上并无任何情绪,云逸空根本无法揣测中年道人的真意,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心中也打起鼓来。
只见,那中年道人突然开怀大笑起来,道:“我本以为,你是那迂腐之人,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想民之所想,急民之所急,有心一展抱负,但没想到,你竟这般符合我道家真谛。否则,你更适合去那无量山的大梵寺,与那东儒城中的天心阁。修习佛道或是帝王之术。”中年道人走了过来,淡然道:“我道家讲究无欲而为,正所谓道法自然,万法自然,千般变化,无尽推演,皆在这‘自然’二字当中。”
“而我,就是那龙啸掌门太极真人!”这句话,在云逸空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虽然他心中了然,但当对方道出实情时,还是让云逸空全身为之一震。
“你可有家室?”见云逸空木然摇头,太极真人大喝道:“你可愿拜我为师,入我龙啸门下?”
这一声大喝,立即将云逸空魂游天外的思绪硬生生拉了回来,不做迟疑,立即跪在地上,坚定道:“云逸空愿拜太极真人为师,入龙啸山门下。”说完,当下三拜九叩起来。
礼成,抬头道:“师父!”
这一声师父,云逸空可是叫的十分真诚。太极真人立即将云逸空扶起,轻笑道:“好徒弟,好徒弟,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太极真人的门下。今日不便,故所一切从简,等此间事了,为师便带你回山门,正式入我龙啸门下。”
“一切听从师父安排。”云逸空恭敬道。
两人又重新坐下,太极真人满眼笑意的看着云逸空,这聪明伶俐的徒弟是越看越顺眼。虽然年龄大了一些,但悟性颇高,若多加调教,前途不可限量。
云逸空也是心中狂喜,修仙以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平时看小说,电视剧中的描绘,本就心生向往,更何况一切已经上了他预想的轨道,将来之事,会发生什么?他很期待。
“逸空,师父此次下山,身无长物,这面阴阳宝镜跟随为师多年,其中的妙处等回山时,为师传你道法后,再教你如何使用,你且拿着,留做防身之用。”太极真人从怀中取出一面古镜,随手扔到云逸空手中。
云逸空打量着手中的阴阳宝镜,只见那古镜一面为阴,暗流涌动,黑气翻腾。一面为阳,光华虽然内敛,但让人毫不怀疑,若驱动之时,定是威力强大。宝镜四周镶嵌着两条游龙,栩栩如生。双龙的中心处,一颗墨绿宝珠透露出沧桑之感。云逸空也不做作,放入怀中,向太极真人道了声谢。心中却是冷笑一声,不是对太极真人,而是对那阴阳宝镜:“哼,这就是那阴阳宝镜吗?”
“师父,您此番下山,所谓何事?”云逸空绝口不提周半仙对他所述之言。
“百年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