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上十国并立,最初彼此间因来历相仿而少有战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国战火燎原,相互战争频繁。
最终晋国力压九国,问鼎天下(其实就是次大陆而已),但或许是顾忌其余九国先祖,晋国并没有吞并九国国土,而是采取分封的方式间接掌管天下。
晋国虽强,其号令所及之处,莫敢不从,但有一处地方却是其命令难以企及的地域。
云策山脉。
云策山脉可以说是十国次大陆山脉的鼻祖了,几乎所有的山脉的山根都是从云策山脉延伸向整个大陆的。可想而知,云策山脉实际上的地域有多广阔。但真正的云策山脉其实还是在大陆最中央,离晋国不远之处。
因为真正的云策山脉上空常年笼罩着层层叠叠的云雾,天督卫曾有督骑士乘御异兽雪飞虎攀登云层,但那位督骑士和他的骑兽再也没有回来。
天空是云策山脉的禁区,即使天上那些看上去无害的各种形态的云朵也可能置人于死地。
在云策山脉下的天督卫督所,每天都能看见外来的鸟兽误入云朵之中,然后像雨点一样落下,可惜的是那些鸟兽没有了食用价值,因为它们都是被毒死的。
而那些久居云策山脉本土的妖兽则不然,它们深知天空为生命禁区,所以他们飞得最高的高度也不会超于树的高度,这也令云策山脉没有什么大型的飞兽。
正午,云层之上玄武星宿正大放光芒,照耀天地,给大地带来生命之力和温暖祥和的气息。
可云层之下的云策山脉却云遮雾缭,丝丝雾气在脚面上盘旋。或许是生命的奇迹吧,云策山脉的植物都有些不一样的本事。
那就是发光,虽然它们的光芒暗淡如萤火虫,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唉。”苏离重重的叹了口气。数量是多,就是分配的太不均匀了,如果从高空中看下面的云策山脉就会发现整个云策山脉以外围光亮分配的区域最多,越向内部,有光亮的区域越少。
据苏离这几天的分析,应该和云层的密集程度有关,毕竟这个世界生命之力为星力,虽然云层对星力的影响较小,可积少成多,也就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一道钟声在耳边回荡,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了。苏离没有着急回到营地而是又等了一会儿。换班的人到了,苏离才慢慢悠悠往回走。
来到云策山脉已经三天了,三天的时间过的真快,或许这就是充实吧。
五天前,自己一行三人从晋国方向向云策山脉而来,一路有惊无险,数百里的路程,他们在第二天黎明便到了云策山脉。
一到云策山脉自己就被丢下无人问津,只是被安排在山下的一处木屋中,和自己住在一起的还有五六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
也许大家都有心事,所以一天都没有交流。
直到三天前,他们被召集到山下的一处广场上,广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建筑和雕饰,全是山石铺就的地砖。
一个锦衣男子坐在一处高台上,和苏离之前看到的王叔打坐的姿势一样,就是没有看到有白烟升腾。
少晌,陆陆续续有少年少女从不同方向而来,年纪都和苏离差不多,而他们的脸上显露无疑的是仇恨、迷茫、恐惧……
人很快就齐了,大概数百人。苏离呆在队伍的前列(第一批到达),正待思考这些人的来历,冷不丁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广场。
“安静。”这一声真可谓鬼神夜哭啊,惊得众人一懵,台下再无声响。
看众人安静,杨林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顺带着他眼睛看了下台下的少男少女,见有些人竟然瘫倒在地,出现了不雅的事情,不禁摇了摇头。
这一届质量不如上一届了啊,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点名开始,督卫进场。”杨林不再看台下众人,而就在他收回目光之时,却没有发现有一个少年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和其他少年一样低下了头。
杨林话语未落就见数十名身穿白色紧身衣的男子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正好将众人围在中央。
“苏三,男,赵国七水人士,七岁时其父亡于山贼之手,其母上吊自尽,其兄妹惨死,死因不详。十二岁其被养父母卖于昌和县城同花院,后其放火烧院,流亡于楚国。十六岁其被山中猎户养父欲烹杀,被天督卫所救。”杨林用平淡而没有波动的声音诉说着苏三的事迹,没有停顿,没有动容。
苏离看到自己身边的一个少年在台上那人提及七岁的事情时,肩膀不停的颤抖,似是在抽噎,到提及十二岁、十六岁时,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苦楚,嘶哑着流下泪花。
苏离明白他就是那苏三,没想到他的来历那么凄惨,还记得自己初次到木屋时,屋中只有他一人对自己笑了笑,胸中不禁涌上同情。
台上继续道:“查,无此人。苏三,赵国人士,七岁而亡,”两句牛头不对马嘴,可又表达出了所有的意思。
一句查,无此人。便有一名白衣男子越众而出,直接来到苏三面前,没有多说半句废话,便抽刀而落。
苏三的头颅滚了下,滚到了苏离的脚下,苏离怔住了,不是被苏三的头颅,也不是被那男子血腥的手段,而是被那句查,无此人。
他,苏离似乎也查,无此人。从和前身父亲分身的对抗中苏离就知道他占据的这身体来历惊人,必然不是这片大陆上的人,也就是说他可能遭遇和苏三一样的命运。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可纷纷扰让的想法让他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所说他在地府中千年熬磨,但他魂入地府时也只是个刚刚步入社会不久的青年,而地府中他一直在地狱呆着,很少接触外人(外鬼),所以他本质来说还是个少年。(千年老怪)
有点浑浑噩噩的苏离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少年少女又少了不少,数百人的队伍中恐慌在蔓延,不时有受不了打击,又或是引起精神紊乱、唤醒痛苦记忆的少年少女疯疯癫癫,被吓倒在地上的人也不少。
还勉强站立的除了点到名,而查有此人的,也就剩下五六十了。
时间过去的真快,由于冒充和替代的人不少,石砖铺就的地面上鲜血粘稠,血腥味扑鼻,可能是担心引来山脉中隐藏的猛兽吧,有杂役从雾气缭绕,辨不清出方位的地方鱼跃而出,清理着血迹,搬运着尸体。
台上杨林顿了顿,似乎是在聆听着什么,疑惑着向下面看了看,又收回目光,投入到手中的册子上。
少许他接着道:“苏离,原名苏元。祖籍齐国,六岁遇山洪暴发,居家迁居。十岁欲洪灾,居家迁移。十三岁遇山火爆发,父母双亡……”
苏离没有听到他前面说了什么,只听到一句:“查,有此人。”
有此人,有此人。此时他对这副身体的身世来历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势力雄厚啊。
他没有再听下面讲了些什么,忧色在眼中一闪而逝。
当名单读完,天色已经接近中午了,苏离再看台下还活着的人,只有区区一百来人,其他人不是奸细就是存有异心被清除了。
看来天督卫做事很是谨慎啊,而天鹤卫做事也让人防不胜。这是苏离对这一幕的间接感受,直接感受就是强者制定规矩。
变强的种子又被浇灌了一次,只等生根发芽。
名单读完,苏离便没有再见到台上的那冷酷的男子。
四周的天督卫卫士接连退下,又有领队的杂役从雾中的林中走出,将苏离等人带到一处小山包下。
山包只有十来米高,原来的山包位置被一个山洞和一个排烟口所取代。
看着手上的大包子,苏离有点被雷到的感觉,因为这包子是实馅的,大面包子。连口水都没有提供的。
在云策山脉供人饮用的水可以算是半奢侈品了,肉和菜也属于半奢侈品。粮食他们储备了很多,可其他不易保存的食物就不用说了。
狠狠将实面包子咽下,他是体验过饥饿的感觉的,所以放开了之后他便没有了什么顾虑,咽下包子后,苏离找了理由和送包子的杂役聊了起来。
那名杂役也知道这些人日后可能成为自己的主人,所以知无不言,态度好的惊人。
苏离了解到云策山脉不是什么善地,不说什么吃人的野兽,只要你离开营地范围便可能突然因为吸入毒雾倒下,突然踩到溺沼而深陷其中,最终被吞噬,也可能迷路而活活饿死。
至于山脉中的泉水、野果、野兽,谁知道它们有没有毒?也没有谁拿生命去冒险,因为冒险的人十有八九死于中毒,不死的也要脱层皮,运气爆表的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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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苏离等人又被召集到一座似乎建造没有多久的石殿之中,石殿从外表上还有些粗糙,显然现在的天督卫没有时间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