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珍贵药材和武林名医及时送来,伍岳经过两个月医治才渐渐好转,基本恢复了原有体能。他并不在火龙帮总舵内疗伤,而是转入赫赫有名的西安金戈堂,并派有重兵守护。
伍岳坐在椅子上品茶,远处是一片庄稼和青山,庄院四周古树环抱,空气清新,是个疗伤的好地方。
他审视着这片黄色的破布,笑笑道:“想不到这么一片破布差点要了我的小命。”神医笑道:“你知不知道这片破布穿入你右胸肋下,划伤了你的心脉。我检查时,仅见翻起的伤口上露出一缕布丝,后才学华佗开刀扩大伤口取出这片破布的。”
伍岳叹口气道:“想不到,想不到,****教主铁袖功如此不可匹敌。当时我只知道受伤不轻,却没料到这么严重;一片布料居然能穿入我的体内,连护体神功也阻止不了,若不是我有封天剑,死的必定是我!真不愧是雄霸一方的枭雄,而且这种人物还不少,可怕。”
神医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现在已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了,有人送你一个外号,叫‘血尘天骄’。”伍岳道:“很恐怖的名号…但是我喜欢我说过不会辜负一身所学的,但火龙帮弟子才是真正地造就了我;希望能尽快回到总舵,为死去的弟子上一把香,叩几个头。”
“你现在心脉还没痊愈,不要随意动武。我是你的大夫,你是病人,这点你必须听我的;你也知道即使黑龙会等不找你,也会有很多人想打倒你成名立万的。”“想不到成名也有麻烦。”伍岳打趣道:“三五天总能好了吧?”
“应该可以,因为你的属下送来的珍贵药材多得用不完,过了七八天恢复得差不多也就和没事一样了。”
事情并不像想的那么顺利,刚过三天,火龙帮眼线传来急信。阎不归夫妇被白道围困于百多里外的废古堡中,总舵距离太远,恐还未传到,即使赶来也要五天以上,只有金戈堂是最近的堂口。
伍岳惊得跳起来,他二话不说,操起封天剑,连护卫也顾不上叫,骑上黑马,急速离开。
话说伍岳和****教主血战受伤昏迷不醒,经多位名医检查和高手运功疗伤仍不见效的消息传回总舵,这可急坏了阎不归和西门雪。
西门雪着急地泣声道:“大哥,你可要想办法救救岳弟啊。”阎不归搂着她,安慰道:“雪妹,你不要太急,我去找倪聪神医。”“你知道神医在哪里?”阎不归道:“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他医治了我师父后,归隐时还是我帮他找的地方,并帮他盖房,那时我才十五岁。”西门雪催道:“那我们快去。”“雪妹,你身子不方便,还是留在帮里吧。”“不,我和你去,去看看岳弟也好。”
两人带着一名侍女匆匆赶去,足足赶了一天一夜,才来到了一个山林中的小村。阎不归停在村头,见妻子面容越发憔悴,心痛道:“你身子还好吧?”西门雪笑道:“没关系,习武人连这一点都受不了怎么行,大哥,你去请倪神医吧。”
阎不归点点头,催马进了村。直到神医门前停下,只见头发花白的倪聪在院中看书,赶紧跪下叩礼道:“倪爷爷,阎儿给您请安了。”倪聪见是个青年人自报阎儿,看了一会才惊喜地道:“是你,阎儿,多年没见,长得这么壮了;亏你还记得我这老头,哈来,进来歇会儿。”
阎不归站起来。郑重道:“倪爷爷,孩儿想请您去救一个人。”倪聪摇摇头道:“当年我不是对你说过了,今生今世决不再救治江湖中人。你闯荡江湖,要救的一定是个习武人,对不对?”
阎不归急道:“可是他是我的兄弟。也绝对是个善良仁义的好人,求求您格外开恩。”说罢跪下来直磕头。倪聪气得背过身子道:“我看得多了,当年若不是见你年纪小小照顾残而将死的师父,我也不会救你师父。你也不是不知道,正因为我救了一位满身仁义的什么侠,才被他追杀隐居于此。不救,你再磕到头破我也不救,若不听话我连你也赶走!”不论阎不归怎么求,他也不理,最后干脆进屋关上门。
西门雪心急如焚,久候不见夫君回来,便领了侍女进村。村子很小,不一会儿便找见了跪在门外的夫君。
侍女将她扶下马,她急道:“阎哥,怎么样了?”阎不归一脸失望和歉色道:“倪爷爷不肯救江湖中人。”西门雪听罢径直走到门口轻拍门扉,屋里有人气道:“还不走!非要我赶你走不成?”西门雪沉着不惊,玉手推开门,跨了进去。
倪聪见是个身怀六甲的少妇,到嘴的气话咽回了肚子,缓下声道:“你是谁?”西门雪躬身万福,道:“参见倪爷爷,我是阎大哥的妻子。”
倪聪见西门雪端庄秀丽,礼仪周全,心下也为阎不归高兴,但也料到她要干什么,平淡地道:“你也不要求我,我已经被你们这些什么侠客、恶霸害够了,就让我清静清静吧。”
“倪爷爷”西门雪泣着下跪。倪聪硬着心肠闭上眼睛,耳中却听见地板咚咚响,睁眼间西门雪不停地磕头,额头已磕出了血。而且她身怀七个多月的身孕,每磕一下她都疼得眉头直皱,脸色变得苍白无血,却毫无退却之心。
倪聪赶紧扶住西门雪道:“别这样,你身子会受不住的。”西门雪一脸坚持道:“倪爷爷,岳弟为我西门家不计安危得失,对我和阎大哥亦是恩重如山,我求您开开恩,救他一命,我即便是死也甘心。”
倪聪犹豫不决,见西门雪又要磕头,倪聪终于心软下来,扶起西门雪,道:“好媳儿,爷爷冲着你就答应了;但有一条件,那就是你必须留在我这里休息,保养身子,不能再奔波了。”西门雪欣喜地抹着眼泪直点头。
随后倪聪和阎不归催马赶往西北,终于在西安城的金戈堂及时抢救了伍岳。
当时伍岳昏迷已经数天,时醒时昏,全身不时抽动。到神医急救时,已是四肢发紫,头发发灰,伤口恶化流脓,请来的数名医生束手无策。倪聪从头到尾检查,清洗伤口时才发现,一处伤口有一缕几乎难见的布丝。剖开伤口竟取出一块长四寸,宽两寸的黄布,随后用特制的生肌膏封住了受损心脉,才保住了伍岳一命。
伍岳事后得知这一切时,不由为阎不归和西门雪这份超越生命的真情感动得热泪盈眶。但全帮上下更高兴他的康复,为了他数万弟子奔忙,日夜祈祷,总算不负他们苦心。
伍岳抢救过来,又昏睡数天。这期间阎不归带领数人用马车将西门雪接到了金戈堂。
西门雪知道及时把伍岳救了过来顿时欢欣不已,见到伍岳憔悴变瘦的脸,苍白的气色又心痛得低声暗泣。原想留下来陪伍岳,但此处已由金戈堂派人了守护,还有八护卫,自己有孕在身不适合留下来。只好亲自照顾了伍岳数天后,见伍岳气色开始好转她才和丈夫离开金戈堂。神医也说除了用药物来补充伍岳体能外,最好令他处于沉睡中休养,所以伍岳几乎都是在沉睡中。
从西安回岳阳可不是几天的事,金戈堂派出设计精巧的减震锦篷车和二十名精干弟子护送,副堂主洪烈领路回总舵。
由于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西门雪精神有些涣散,出了百多里地已开始病倒。而后两天仅走了七八十里,虽不是大病,对她一个孕妇和体力减弱的人来说却够麻烦了。阎不归只好停在一个大镇上请大夫诊治,除了外出抓药,半步不离妻子,还亲自仔细熬药喂西门雪。由于全帮经过血战,正处于休整调理,他也没惊动其他堂口来照顾。如此住了二十多天,西门雪才渐渐恢复了。
西门雪替丈夫盛了一碗饭,道:“大哥,辛苦你了,没想到我会这么没用。”阎不归见温柔的妻子病已无大碍,心情开朗不少,而且将要做父亲,更令他幸福满足:“雪妹,你怎么见外了,我是你丈夫呀;这么客气,好像外人似的,以后可别这么说了。”西门雪温柔一笑,道:“吃饭吧。”
小两口正要吃饭,门外传来喧吵声。阎不归听出是洪烈的声音,放下碗开门出去。洪烈行了一礼,道:“禀少主,这位是峨眉派的铁行道长,他说要搜查您的房间。”
阎不归听罢冲铁行道长行了一礼,道:“道长有何见教?”铁行道长看了看阎不归,冷笑道:“我问你,你是不是金睛魔的徒弟?”阎不归一惊,复转平静道:“道长恐怕找错人了。”铁行道长哈哈大笑:“前天,你在大街上和一个无赖动手,那招式分明是金睛魔的独门招式。当年我师弟正是死于这一招,脑门溢血,虽然你没有下重手打人,但我亲眼见杀死师弟的手法却永远不会忘的;而且我来找你也并不是因为那么巧合,是有人告诉我你是金睛魔传人我才来的。怎么?连师父都不敢认了?你那畜牲师父在哪里?”
阎不归大吼:“住口!我不容许你辱骂我师父!”阎不归心怒异常,不管金睛魔如何凶恶狠毒,但待他一个流浪的孤儿如同亲子。没有师父的养育之恩,他也许是饿死,也许不过一名乞丐;没有师父的授业,他娶不到温柔善慧的西门雪,没有这现实中的幸福。何况金睛魔已受到报应,也改了恶心,和死了没有分别。师父是他再生父母,恩比山重,怎能容忍别人当面辱骂。
铁行道长冷笑道:“你终于承认了,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说出金睛魔的下落,我对你网开一面。”阎不归冷然道:“他已死了!”他这话倒不是咒师父,而是金睛魔已改过自新,以前的恶魔已死。
“那么他葬在哪里?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铁行道长毫不退让。阎不归冷笑道:“没有必要告诉你。”“你是不打算说了?等我拿下你就不会那么好说了。”
洪烈向前一步,冷冷地道:“铁行道长,你是个前辈,该知道逼人出卖朋友为武林大耻,何况卖师?你不像这种人啊。”洪烈是湖,一段不亢不卑的话把铁行道长的嘴堵实了。
铁行道长怒气上升:“滚一边去,没你下人说话的资格!”洪烈见他蛮不讲理,不由气极反笑道:“好你个不讲廉耻的东西,在我眼里你也不配做个白道前辈!”
“你找死”铁行道长长剑卷出剑花,罩向洪烈。洪烈急退三尺,二十名弟子刀剑齐出,一场火拼就要展开。
阎不归道:“大家住手,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他走前几步道:“铁行道长,请回吧,家师已作古,恩怨尽消”铁行道长冷笑不已:“如果你不告诉我你师父死在哪里,让我亲眼目睹,我就要从你身上了结这份仇。”
阎不归不再容忍;“你的修行真不配做个修身道人,父债子还,我就替师父接你,看你是否真有本事说这种话。”从护卫手中拿过一把朴刀,那份从容镇定显示了他的修为,令铁行道长心头一悚,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