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色渐晚，月上苍穹
八月十五中秋节，似乎每年到这个时候，天上的圆月都会被乌云遮盖住，所以元溪镇就有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个说法。
在这本是合家团聚的日子里，外出之人都为不能回家团圆而感到失望，唯独墨辰心里挺满足，他是最怕月圆人不圆的时候了，作为孤儿的他，对这种充满欢乐气氛以及团聚的意义的节日最是恐惧。
芦雪苑，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可惜的是这座院子既没有芦花也没有飞雪更没有什么经书密布的汗牛充栋，有的只是破旧的瓦舍与堆满墙角的柴堆。
刚刚上好药膏，墨辰便下了床，来到院子里练功了。
在他和师父居住的这个简陋小院里，有一棵十多米高，两人环抱的碧翠古树，没人知道这棵树有多大年纪，只是自从墨辰记事起，他就跟师父一起在这里练功。
此刻那大树的树干上正绑着一圈沙袋，袋子里装着的全都是粗铁砂，而墨辰穿着一袭白色练功服，身上缀满铁块，在月光的映照下苦苦练功。
“哼！”墨辰的双手握拳，飞快的交替击打在铁砂袋上，铁砂粗砾，将他原本稚嫩的皮肤都磨的破皮出血，就连那沙袋上也是落满了斑斑血迹，看的人触目惊心，然而这个小小少年依旧是咬牙坚持着。
墨辰身上头上全是汗水，那些汗如同溪流一样自他头上流下，顺着他的脊梁骨流淌下来，如同一条条蜿蜒的小溪。
“喝！”又是鼓足劲击出一拳，墨辰居然是将那铁砂袋击出一个拳头模样的坑窝。
靠着沙袋，墨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此刻他体内的血液如同是波涛汹涌的江河，血流滚滚，而伴随着血流一起的，是那玄阴草的药力。
墨辰全身的每一处细胞都像是久行沙漠未曾见水的旅者一样，如饥似渴的狂饮着，绵绵不断的吸收那药力。
虽然白天身上受了伤，但是经过裴子枫膏药的调理，更是加上这下乘六品灵草的药效，墨辰的伤居然已经好了十之七八。“呼！”墨辰深呼吸一口，拳头终于是从那沙袋上拿了下来，他望着满是伤痕的双手，眼神中透过一丝坚毅
“严胖子，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咳咳，大半夜的还不去休息？”背后传来一声轻咳，裴子枫的声音陡然出现。
“啊，师父。”墨辰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我想早日超过严胖子……”
裴子枫瞪眼仔细瞧着徒弟，当他吃惊的发现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后，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暗道：“看起来这小子的体质还是不错的，无论是对灵草还是普通的药，吸收能力都很强……”
“师父，严胖子已经学了七杀拳了，您什么时候教我啊……”墨辰像是走在街上见到糖葫芦就卖不动步子的小孩一样，拉着师父问道。
“嗯，现在看你也是时候修炼战技了。”裴子枫顿了顿，摸着胡须点头道：“既然这么想学，那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
裴子枫年纪虽然已有五十多岁，但是做事也是不按牌理出牌，与他冷峻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称。
“真的吗？”墨辰兴奋不已，他望着师父兴奋的跳跃起来。
“师父，我一定会好好的练习！”
“嗯！”裴子枫哼了一声，“臭小子！听好了，这拳法原理我就只阐述一遍，招式也只演练一遍，你能记住最好，记不住就不要怪我了。”
裴子枫从来对墨辰的训练都是讲究效率，要求他一次通过，尤其是考验记性的地方，这也造就了墨辰过目不忘的本领。
墨辰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叫他做啥都乐意：“我都记住了，师父！”
“这七杀拳师我们门派的密传拳法，只能本门弟子学习。”
裴子枫缓缓地挽起衣袖，将衣袍下摆撩起掖在腰间，他脚下蹬着一双草鞋，虽然看起来十分寒酸，但是却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
“所谓七杀，是有七股不同的力道用以御敌，或刚猛，或绵柔，或刚柔并济……”裴子枫身形缓缓拉开，一道道拳影便是在空中弥漫开来，其身法时而横出，时而直送，那绵绵不断的拳风便是自他身边刮起。
墨辰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四五步，自师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乾力威压已经使得他几乎喘息不来了。
“师父的实力虽然已经退步许多，但是却还是那么强，也不知当初他究竟是怎样叱咤风云过？”墨辰情不自禁的幻想起来，而他在心里对师父的崇敬又是增加了一分。
这边，墨辰目不转睛的盯着裴子枫演示的每一式动作，
那边，裴子枫一套七杀拳已是演练完毕，其身形十分干练的收势，瞪住墨辰道：“臭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在看？”
墨辰连忙点头：“师父，我记住了。”
“这七杀拳的七股力道在体内游走，只有你自己才能感受得到，初始时可能根本无法产生力道，或者即便是产生了，你也无法自主控制，这一切都需要你用心领悟，勤加练习，懂么？”裴子枫又严肃的说道。
“徒儿懂了。”墨辰点头。
“嗯，夜也深了，你早些休息，我也先去休息了。”裴子枫并不像墨辰所看起来的那么轻松和风光，事实上现在他的灵窍已经濒临涣散，刚刚只不过是一套黄级中品拳法，几乎就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不过墨辰对此并未曾发现，因为此时他的全部精神都是集中在了回忆当中，还不等裴子枫离开，他就已经撒开架势，按着记忆中的动作依葫芦画瓢，开始练习七杀拳。
“嘿！”
墨辰双腿微张，与肩同宽，清澈的双眸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之下，宛若两颗明珠，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裴子枫见状，以为墨辰并未记住招式，便失望的摇了摇头，打算离开。
突然，只见墨辰目光一凝，浑身气势徒然上升，右腿轻蹬地面，腰身顺势一拧，便带动右拳对着身前的空气猛然轰出。
啵！
静谧的小院中，突然出现一声微响，宛若气泡炸裂。
声音虽小，但却被二人尽收耳中。
刚刚背过身去的裴子枫听到这声音，不由得愣了愣，脚步也是迟缓下来：“这……这混小子！”
他心里是满意的，因为要想发出拳风破空的响声很简单，力气足够就可以，但是要想这声音配合招数发出，那就必须是力道到位才可以。
裴子枫从墨辰的动作上就听出来了，他似乎已经摸着了门道。
他脸上挂着笑，一步步的往回走着，但没有几步远就停了下。
月光下，只见他咬着牙弓着背，豆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双手紧捂住腹部，那原本是灵窍所在的地方，自从灵窍受损之后，那种乾力旋转所形成的绞痛令人无法忍受，他的脸色亦是变得惨白无血色。
灵窍在修炼者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它是人体内的一个特殊穴道，像是一个容器，可以容纳乾力，而乾力则是武者修行的重要物质。裴子枫深呼吸一口，忍住不断翻搅的剧痛，沧桑的老眸向月色下不断武动的身影望去，露出欣慰的笑容：混小子，师父废了，以后就全指望你了。
此刻墨辰正演练着七杀拳，感受着体内一道隐约的力量沿着周身游走，每到一处，便会给他带来极强的冲击感，而这种感觉也是令他越发的兴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