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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异界来客与天使

我独自走过死亡的旷野,唯阴影相随。从冥府中吹来的风夹带着亡灵的歌唱,他们在召

唤我,因那时的我亦不过是行尸走肉。

那时的我仍旧穿着原来的装束,那时的我,也曾感到恐惧和彷徨。一介凡人,怎能得知自己的命运?只能如木偶任人主宰,盲目地走向眼前的深渊。

这里是一个永远笼罩在灰色天幕中的荒原,常年刮着冰冷的黑色旋风。这里早就死亡的土地上也只有死亡的物体在徘徊,偶尔,头顶还会有不可知的存在飞过。他们看起来和我一样,但感觉又很不一样,尽管我也在没有目的地徘徊,但我依旧记得——

“你从哪里来?”

那声音来自不可视的头顶神秘的苍穹,无尽的神秘,无尽的威严。但那时的我,早就失了思考的力量,在这个地方很长的时间了,连直觉也麻木了的我只是回答:“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意思是模糊的,不过也是实话。但周围的亡灵们发出一阵刺耳的嘲弄——“谁管你从哪来,你也不过是死人一个!哈哈,和我们一样…”

和我对话的,是一个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腐朽尸骸,当它和我说话时,一块一块的肌肉正不断从脸上剥落,露出暗黄色的牙床。随后,它似乎觉得实在很好笑,便张大了嘴,但这是不明智的,这个结果导致原本勉强支持的肌肉撕裂了开来,它的下巴“啪嗒”掉在地上。

“可怜的家伙,它再也不能唱歌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有了一个新同伴!”

周围的亡灵发出金属般的欢笑谩骂,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声音,因为它们早就失了发声的组织,但我能听得懂,如此自然,仿佛天生。这些亡灵不过是些忘记了生命的可怜虫,在这冥府的边界无处可去。

然后那声音又响起了,这一次,愤怒的语调让他失了那无尽的威严,像一个被命中要害颜面失尽的人——“不,无耻的欺诈者!从未有过任何生命能跨过渡河而不被黑灵吞噬,你应当被投入地狱!”

渡口?那是何物?

“我从天空之中而来,有一双手将我推下。黑色的雾气把我包裹,我踩着云层下了七千个阶梯。现在,我在你面前,没有诡计,也没有谎言。你若是此地的主宰,定能查明我的来历。”

“我是放逐之地的守卫者,我在此过了千年的岁月。至高天命我看管冥府,却未授我权柄。你既是从上层而来,那必是被放逐者,从此,此地便是你的监牢,你将度过无尽的岁月,海枯石烂,永无解脱之日。”

那声音似要隐去,随着这突然的改变,我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如果我没有说出那句话——

“你既无权柄,如何判我是被放逐?”

一阵风吹过,随后天空的阴云散开,从缝隙中射出银色的光芒。那光好像流动的水,温和地,又忽然放出即为耀眼的光芒!我感觉自己被光芒吞噬了,融入进了光的海洋,它渗透得如此地快,似乎在我的血液中也有光的流动。然后,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我体内涌动,这些光进入之后,这力量显得兴奋了。兴奋,是的,这种感觉我几乎就要忘记了。我身边的亡灵在哀嚎,由欢笑到哀嚎,这些光在烧灼它们,它们就是烈焰中的枯枝,转眼便被吞没。

因为这光,我目不能视,当这光的海洋退去了潮汐,我看见了这位放逐之地的守卫者——灰色长袍与银色的铠甲,面目隐于兜帽之下,以及飘扬的六道光翼,一位神圣的天使。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和我等高的身位,驻着一把镌刻着神秘符文的双手大剑,银色的光翼飞舞着,她的压力让我一阵窒息。

是的,她,我看见了胸甲上均匀的起伏,但我保证我只是看见了,绝对没有一直看。然后,她说话了,声音如同隔着一层障碍,是听不出本来音色的。这样,面对面地说话,除去了威严之后,连神秘也没有了。

“死亡天使将会判决,而这把冥府之剑会先一步决定你是否应被囚禁。”

她缓缓提起长剑,我看见了剑上流动了灰色的符文与图画——冥府之剑,这是冥界掌控者的权利之杖的一部分,在万年之前它被一位至高无上的神明所掌控,是冥府之主力量的基石。我看见了它的故事,它失去了它的主人,被至高天堂的圣炎消除了神印,熔铸为一把天使之剑。它早已不是曾经的神器,但它把它的故事连同那份怨恨刻在了它新的身躯上。

十字大剑闪烁着圣芒,刺入了我的胸口。并非凡铁与血肉之躯的冲撞,我没有感觉到痛苦,因为这是对我灵魂的考量。神圣的力量喷勃而出,炙热,却带着一丝寒意,灌入我的体内。这感觉与先前相似,而有不同。

“你。。怎么可能!”

在那兜帽之下,守护天使燃烧着圣炎的双眼盯着我,而我也看着她,尽管我看不见斗篷里的那张脸。有什么东西让她感到震惊与愤怒了,神圣的光芒陡然间变得更强,这位天使就要抽出冥府之剑,但是有一只手搭在了剑上,让她居然无法从容拔出长剑、而此时,她伸出一只手,一个星环十字的符文显现。

“接受审判吧,恶魔!”

判决的言语落下,圣光炸开,磅礴的神圣之力爆发!整个放逐之地都被这股神圣的力量涤荡,一个环形的银色冲击波横扫大地,无数亡灵都在这光明的审判下被碾为齑粉!末了,以守护天使为中心,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在半空之中分叉成为一个大十字架,隐约中,有天国的钟声悠扬。

当这一切结束,天使仍旧站在原地。光翼飞展,圣炎平息,她沉默地看着眼前——她面前已是空无一物,被净化后的放逐之地已经变成了燃烧的火海,而人呢?在圣光爆炸中消失无痕了。被净化了吗?不,若是净化了,冥府之剑为何消失无踪?

良久,天使抬起头,喃喃低语,只是一句话——

“你既无权柄,如何判我是被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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