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勇也不高兴了。他没想到一点钱会让张小言如此大动干戈,他挺起胸脯,理直气
壮地说;“你的钱不是我的钱吗?两口子还分那么清楚做什么?以前你父亲治病,没花
我们家的钱么?你那时候怎么就不分你我?“
张小言知道自己理亏,却没办法反驳。原来,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不管之前多么的
恩爱,多么的大方无私,倘若花了对方的钱,就是理亏,就是低人一等,可她没想到的
是,看起来慷慨大方的李小勇,说翻脸就翻脸了,要找自己秋后算账。
张小言眼眶红了,她忽然觉得花丈夫的钱,是件很羞愧的事情。她红着眼睛说:“李小
勇,我告诉你,如果我下个月不把借你的钱还清,我就不姓张!“
那时候,张小言还是加工厂的一个女工,每个月的工资几十块钱,自然不可能一时间
凑到那么大笔钱,把丈夫家的钱还清。张小勇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冷笑了,用嘲讽
的目光看着张小言,说:“你就吹牛吧!你怎么还,我到是想看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张小言嫁给我,不就是为了这点钱。说实话,你们一家人我早就看白了,都是些精打
细算的人。可我张小勇也不是傻瓜,就干等着人家算计我!“
李小勇当然是说的气话。可这些话却把张小言深深的伤害了。
她一个人在楼顶的空地上哭了很久,她恨自己没本事,能多赚钱给父亲治病,更恨自
己当初过于草率,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她当初是奔着张小勇对自己好才嫁给她的,没想到他热烈的爱如此经不住时间的考
验。她不明白是什么让张小勇变化如此之快,却明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一个
家庭里,有钱的就是老大。没钱的就要低人一等。这是多么可悲又残酷的现实啊!家原
本是带给人温暖和依靠的地方,而现在,张小言连最基本的尊重和平等也得不到。
张小言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别人说过伤人的话,她从来不会忘记。那一个月,张小
言想了各种办法赚钱。她考虑过去街头摆地摊,想过换一份来钱快的工作,她做了几
分兼职:去工厂拿了一大堆布娃娃,晚上回家的时候给它们缝上眼睛和鼻子。一个娃
娃能赚4分钱,10个就是4毛,虽然花的时间是多了点,可张小言却觉得是个份不错的
工作。
她还帮人织毛衣。张小言从小就心灵手巧,10岁就跟着母亲学织毛衣。她织的毛衣又
好看又舒适,只要看那人一眼,做出来的毛衣就非常合身,跟量身定做的一样。她织毛
衣的速度很快,院子里的阿姨买了毛线,都来找她,也零零碎碎地给她一点加工费。
那段时间,张小言和李小勇的关系闹得很僵。吃饭还是吃饭,睡觉还是睡觉。但除了例
行公事的话,没一句多余的语言。李小勇依旧吃了饭去打麻将,现在张小言不等他回
家就睡了。她再也不问他几点回来,就当他今晚不回家了,这样想心里就轻松一些,反
倒能够睡个舒坦觉了。
一个月后,她依旧没凑齐还李小勇的钱。但她还是把一张张一毛钱的零钞整理好,在
李小勇回家前,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李小勇一进门就瞧见了桌子上的钱,他一声
不吭的把它们放进了包里。张小言见钱不见了,织着毛衣,头也不抬地对李小勇说:“
这是还你的钱,你好好的点点,最好能拿个本子记下帐,以免日后扯不清。剩下的我会
尽快还你的,你不用担心,我欠别人的东西,一定会还清的!“
李小勇被老婆公事公办的态度吓了一跳,随机,他勃然大怒,摔了桌子上的碗筷,说:“
张小言,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你一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