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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得宁家麒麟儿

艳阳当空,花红柳绿,正是一年春好时。远处的村落炊烟袅袅,田地地绿油油的庄稼随风摆动,几只喜鹊跳上枝头喧闹,街上却早没了忙碌的人群,一丝丝紧张的气氛在这小山村上空弥漫。

“哎呀……哎呀……”一中年男子在紧闭的房门前来回踱步,不住唉声叹气,长吁短叹,双手一会儿搓搓胡须,你会儿摸摸脑袋,不知往哪儿放好。

“你小子安静点,转的老子都烦了!”一只有力的手掌勾曲出一个弧度敲在他头发散乱的脑袋上“我说你在这干着急有什么用,给老子安静的待会儿!”说话的中年人满脸严肃,仔细一瞧,这二位长得异常相似,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子。

“嘿嘿,父亲,我,我这不是紧张吗,这,这都大半天了。”那年轻些的男子尴尬的摸了摸后脑,陪笑道。怎么还没生啊,儿子还是女儿啊,哎,急煞我也!

“就你小子知道急,当年你老娘生你的时候老子可没像你这样,你瞧瞧,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小子跳给谁看呢!”那中年人笑骂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自己都是要当爷爷的人了,就是不知自己那小孙儿长得如何,要是帅气随了自己,有其父母一般俊俏那也是福气满堂啊。

“还说儿子呢,当年你不也这样。”一中年妇人嗔骂道,“当年我可是听阿爸说你在门外转个不停,也被臭骂了一顿呢。”

都说这妇人外向,未嫁之时随其父,既嫁随其夫,而后从其子,这老妈自然还是帮着儿子的。

“咳~咳~”那中年男子被呛得不轻,轻咳两声缓解尴尬,“人家都看着呢,这妇道人家……”

“妇道人家如何?!”那中年妇人故作怒状,为了缓解气氛,这二老也是豁得出去的。

“哇呜~!……”清脆的哭声打破了门外这紧张的氛围,“生了,我,我要当爹了!”那年轻男子眼角略微有些湿润,人生三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还有就是此刻了!

“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老父见自家儿子欢喜着愣在那,不由催促道。

“哦,哦,对对,进去”年轻男子推开房门,飞也似的跑向床边。

“诶,慢点儿,慢点儿,夫人还需修养,你轻点儿。”产婆见他高兴的快疯了,慌忙提醒道,“这是您的孩儿,是个可爱的小公子,来,抱抱他。”

接过产婆递过来的孩儿,此刻的他真的快乐疯了,“孩儿,孩儿!我当爹了!我当爹了~!!”他喜极而泣,抱着小婴儿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敲怎么欢喜。

“瞎乐啥呢,快给我抱抱。”此事,外面的长辈们终于按耐不住走了进来,老母一手接过自己儿子手中的孙儿,又是拍手又是欢笑,全家其乐融融,自是开心的不得了。

“辛苦你了夫人。”初为人父的男子,走到床边,握着妻子的手,眼角还带着泪珠。

女子虚弱的面庞满是幸福,轻轻抬手拭去丈夫眼角的泪,微笑的摇摇头。“夫君,给我们的孩儿取个名吧。”

“名字,对,名字”男子思索了一会儿“这青春之时,我宁远喜得麟儿,咦,你看他的左手手腕还有个胎记,就像个小麒麟,我看就叫他宁麟如何?”

“宁麟,吾儿,麟儿。好,麟儿。”妇人看着老妇怀抱中的孩子,幸福洋溢。

话说这宁麟降世,那宁家人自是欢喜,当天大摆酒席,宴请全村自是不在话下。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小宁麟出生之后健康是与常人无异,只是直至四岁仍然不良于行,这也不是说他就不能走路,只是不知为何,这小子与别的孩童不同,站立一会儿双脚便无力为继,走路更是不能过百步。

这些年为了给小宁麟治这病,宁家人可谓是操碎了心,到访的名医,这四年来已经不知多少,只是这病情毫无转机不说,甚至连什么病都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好在这宁家也算是人丁兴旺,人旺也兴,这些年间,宁远夫妇再添两儿三女,倒也不为后继发愁,只是这小宁麟的双腿始终是宁家人心头的一块病。

说来也怪,天生残疾的小宁麟倒也乖巧,不哭不闹,父母但凡找个医匠,派一些苦口良药,他是照吃不误,平日里还懂得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哄得他们笑声不断,也会父母减轻不少负担。只是如此乖巧的孩儿却是天生不良于行,这让宁家人更添了几分愧疚。在这种时代,残疾,跟废人又有何区别,好在宁家也有些家业,倒也能让他不虞吃穿。

我们的小宁麟却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投胎转世,逆转时空这么大个事说不付出点代价他自己都不信,何况当时人诺言也告诫过他了,只是腿脚不利索还是可以承受的。

没错,这宁家的长子,我们的小宁麟便是从第九号当铺逆转时空转世而来的宁征!

“后来啊,猴子跑到桃园里,把仙桃吃了个精光,然后用法术把石头变成桃子又挂了上去……”小宁麟有模有样的给弟弟妹妹们讲着《猴子上天》的故事,“嗯,今天就先说到这儿,哥哥还有事情,你们先自己玩着。”

宁家人只道宁麟只是不良于行,其余并无什么不妥,只是,没有人只道,其实,他天生带来的,何至于此。

一间破旧的小屋内,一四岁孩童正倒在地上打滚,他的双手抱着肚子,不住哀嚎着,双目欲裂,七窍流血。近了看,这分明是方才还在谈笑风生的宁麟嘛!

“该死~!”剧痛过后,宁麟坐在屋内的草堆上,讲口中的淤血吐了个干净,又擦了擦鬓角的汗水,“诺言不是说少了三魄每年只会发作一次吗,怎么这个月,就来了两次!”

说到这三魄缺失却是当时当铺内的典当之物了,当时黑袍诺言给出的价目最适合宁征的便是这个一魄换一愿,而当时的宁征,为亲人许一愿,转世轮回是一愿,而在转世之时,他又许下了一愿,这却是后话。

人都有三魂七魄,七魄缺其三,自然是好不了的。而当年诺言在他转世之时却有过提醒,三魂七魄不能归位,便会有其症状,你这一生会不良于行,而且每年会有恶痛降临,当其时,你会痛不欲生,七孔流血,最好早作准备。为免你早年夭折,我以术法为你拖延,待得你有些抵抗之时,再让它爆发,只是,我最多为你争取三年。

那,我能知道它什么时候发作吗?宁征曾经问过诺言,当三魂七魄妄图归位,你就会痛不欲生,而他们归位之前,你的左手会出现征兆,我送你一块麒麟印,发病之前,它会发光示警!

是的,前三年的宁麟一点异常都没有就是因为当初诺言的术法,只是四岁一到,术法便已失效。眼见三年讲过,担心被家人发现的小宁麟借着玩耍为由,穿过屋后的小树林找到了这件破旧的茅草屋,更是早早在这里放置了一些清水毛巾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要是那化为胎记的麒麟印记一直安好,或许宁麟也就忘记这茬儿了。只是在他四岁生日那天,左手突然发热,定睛一看,一条威武的麒麟若隐若现。

话说当日的小宁麟在家中看护着襁褓中的小弟,母亲月氏正在厨房做饭,看到这突如其来的麒麟示警,他脸色煞白,一言不发的就往屋后跑,试图跑到茅草屋中去,只是不良于行的小宁麟又如何跑得那么快呢,刚跑出不愿,惊天动地的通痛苦骤然降临,在屋后的小树林中,小宁麟度过了自己第一次发病期,若不是在地上打滚之时,碰巧咬住掉落的树枝,他险些咬破自己的舌根。

小树林中的哀嚎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外头找孩儿吃饭的妇人早已急的满头大汗,小宁麟这才从痛苦昏迷中醒转。回想起那种痛,他整个人都在颤栗!很难想象一个四岁孩童独自挨过了那种全身撕裂般的痛苦,幸好他是来自未来的成熟灵魂,饶是如此,他还是不愿再品尝哪怕一丝一毫的哪种痛。这也更加坚定了他隐瞒家人的心,这要是让他们知道,那还得了,哪个父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儿承受这种痛啊!

“在这儿呢,嫂子,麟儿在这儿呢!”午后,宁家的小姨子在小树林找到了他,连忙喊人过来。

“麟儿,你在这儿啊,喊你那么久怎么不应声,为娘都急坏了,你爹都找到村口去了,快,快回家吃饭,哎呀,衣服弄得这么脏……”月氏走过去抱起小宁麟,帮他拍赶紧了衣裳往家走去。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儿走散了,有谁不着急呢,半个时辰后,满身大汗的宁远还有宁麟的爷爷奶奶慌忙走了进来,“麟儿没事吧?”

“爹,爷爷,奶奶,我,我没事。”人间自有真情在,将心比心,自己今生这家人,着实令人感动,小宁麟眼角都湿润了,“我,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走走,然后,走,走,走不动了。本想休息一下,再回来,对,对不起,让,让您担心了。”孩童稚嫩的声音,配着一丝丝感动的小哭腔,这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还求得大人们的原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老夫人的眼泪却早已掉了下来,这么懂事的孙儿,他怎么就……想到伤心处,老夫人嘴角抽了抽,用手抹掉眼角的泪水,开始痛骂这该死的贼老天,我的好孙儿,你怎能如此待他!

“是孩儿不对,孩儿不好……”小宁麟双膝跪地,感动的看着这一大家子,今天,自己的失踪可是把他们忙坏了,日后可得好生计较这犯病之事,不能叫他们知晓,又不能让他们担心才好。

“快起来,地上凉。”宁远右手一扬,顺便擦掉眼角一丝微不可查的泪水,摆了摆手道,“大中午的不吃饭在这哭哭滴滴的,别让人看了笑话,赶紧上桌啦!”

一家之主发话了,众人这才慢慢收起了情绪,自是上桌吃饭不谈。

夜深之时,月氏与宁远在床上却说起了小宁麟的事情……

“夫君,你说麟儿这腿脚……”月氏面带愁人,担心的看着窗外。

“哎,都是命啊,可怜了我的儿啊。”宁远叹了口气,这些年来,自家为了这孩子的病能有的办法都用了,治不好也是没辙了。只是宁麟这孩子今天的话又触动了他们的痛脚。是啊,他只是想出去走走。出去走走在这个寻常人看来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在小宁麟身上却显得那么奢侈,他能走多远啊,他的双腿能支撑他走多远啊。哎!

“我听坊间说啊,好像在巨鹿有个医师能治百病,要不……”月氏看着自己的夫君,眼中带着些希冀,这毕竟是为数不多的希望了,好歹还有些希望啊。

“这里离巨鹿几千里地,麟儿又……而且这世道……哎~”宁远这一生叹的气恐怕都没今晚来的多了,想他宁家也算是村庄富裕人家,平素对乡人极好,在南阳也是小有名气的,只是真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请医师,且不说治不治得好,人家买不买账都要另算,而且路途遥远,如今的世道又不太平,真是举足艰难啊!

“我也知道夫君为难,只是麟儿这病实在是,哎,明日我给兄长休书一封,让他想想办法吧。”月氏也知自家无奈,一计不成又得一计。

“也罢,我那大舅哥混迹多年,总有些江湖名望,想来会有些门路。”宁远思索了一番,也就依了自家妻子所言。

说起这月氏的出身,也不算豪门望族,普通乡村小户,家里小有田产,辛勤劳作也是生活无忧。但这月家大哥却是个奇人,话说这月氏大哥名飞,字弘志。

这个月飞月弘志打小就没消停过,村里上蹿下跳,整日不务正业,成年之后一剑任侠,广交天下豪杰人士,杀人打架,违法乱纪,虽多有侠名在外,却是遭官府通缉。

正在宁远夫妇想起这月弘志之时,这月大舅子却在做着好大的事儿。正在此时,月弘志拖着“残躯”一步一步的挪动着,说是残躯,那是因为他此时全身是伤,鲜血狂流,左臂中了一箭,正流着脓血。

为何受伤暂且揭过不谈,且说此刻,这月宏志也是鸿运齐天,他走着走着便要失血昏迷,此时路上正走来一白发白须的老者,正巧扶住了他,将他带回了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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