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清晨的太阳,在刚照到大地的那刻仍是有些冰冷,而草木上的白色水晶却在这白色光照下慢慢融化,本来已经结冻的泥土也开始变得松软,泥泞。
宸王府的人一大清早便开始忙碌,虽然忙碌,但是却不吵杂。管家吴庸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人们再次清点礼品。事无巨细一一过问,确保每样礼品、每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总管,已经全部清点了一遍,没有任何差错。”
“好。你们全都在这里守好待命。”
“是。”
转身正要去找自家王爷,便看见墨绝正好从拐角处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只扎着红色缎带的大雁。吴庸见到墨绝便迎上前。
“王爷,全部都已准备妥当。礼部王大人也已在府上了。”说话间,丫鬟领着王敦儒也向墨绝走来。
“嗯。”
“下官参加宸王,宸王千岁。”
“王大人多礼。今日之事便有劳王大人了。”
“王爷真是折煞微臣了,能为王爷效劳也是微臣的荣幸。”
看着手上的大雁,然后递给了王敦儒,道。“王大人。”王敦儒恭谨的接过大雁。而后交给专门抱大雁的礼宾。
“吴庸,打开正门。”
“是,王爷。”
“打开正门。”
当宸王府的大门打开的刹那,刚去给自家王爷送完点心的清王府小斯赶着回府,听到‘咯咯,呜~’——沉重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心想哪家在开大门,于是好奇的循着声音看去,当他看到突然开了正门的宸王府门时,呆了一下,收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往宸王府门边又走进了几分。因此当他看到宸王府门口的景象时,便再次惊呆了。
好吧!实在不能怪这小斯太大惊小怪了。估计没多少人记得上一次宸王府开正门的时候究竟是在哪一年了。这小斯只知道从他五岁被爹娘卖进清王府开始,至今他已经十五岁了,从没见过宸王府开过正门,有时候连角门都很少开啊!今日居然开大门,而且大门内怎么有那么多穿红色衣服的人呢?嗳!还抬东西。这是明显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了。不行,得赶快回府报告给总管。于是乎这个小斯发挥他也许是迄今为止最快的速度往清王府跑去。
不管这个小斯去干什么,反正今日没人敢阻止宸王府的人出行。王敦儒与吴庸率先步出大门,来到门前的马边,跨上马后,旁边马上有报吉时的礼宾高声喊唱道,“吉时到,礼队启程。”
王敦儒与吴庸打马往前行去,之后便是抬礼的人一一步出,随着抬礼的人走出来的越多,队伍也越来越庞大,因此也越来越引人注目。于是乎春木街的所有皇亲贵胄的府门口都出现了大批的小斯、仆人,全都好奇的看着宸王府外的这支庞大队伍,议论纷纷。
而在吴庸等人还未走完春木街的一半,整个临城稍微有些来头的都已经纷纷靠着自己的渠道得知‘宸王府今日开正门出礼’的事情了。
“娘,宸皇叔今日纳采?是谁家的小姐,之前怎么都没听您提起过呢?”
“娘也是刚刚才得知的。之前也没听你父王说起过,怕是你父王之前也是不知的。”
“这到底是谁呢?宸皇叔也真是的,瞒得那么严实。啊!宸皇叔娶亲了,媚儿可怎么办啊?新娘不是她的话,她现在肯定伤心死了。不行,我得去陪着她。”
“娘,我去忠义侯府找媚儿了,我得陪着她。”
“哎!雨儿,你也不小了,怎可如此失礼,先差人去递帖子吧!”
“娘啊,还递什么帖子啊!要是媚儿知道宸皇叔娶得是别人不是她,我估计啊!她会直接晕过去。醒来后还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呢?”
“雨儿。”看着如此不知礼数的女儿,清王妃又冒出了前几天冒出的念头。于是说的话便也带上了些许的严厉。
而看着自家娘亲突然的严厉,墨诗雨心头也跳了跳。乖顺地应道,“是,那女儿这就让人去递帖子。”
“嗯,去吧!”清王妃有些无力地挥挥手。看着一阵风似跑出去的女儿,清王妃更是无力扶额。旁边站着的秀兰见此,走到清王妃的身后,为自己王妃轻轻地按揉着额角。
“王妃宽心,郡主也就在王妃您的面前是活泼的性子。出门在外的郡主也都是规矩得体的大家闺秀。”
“哎!为娘的怎会不知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的性子呢!”不想讨论自家的女儿,清王妃又问道。“秀兰,你说宸王会娶谁家的小姐呢?”
秀兰的手顿了顿,而后又按揉起来,“这。,奴婢也猜不着。”
“哎!要说这临世什么最神秘,估计宸王府说第二,也无人敢说第一了。”
周媚儿得到消息时,正陪着用完早膳的母亲在院子里走路,没有像墨诗雨所说的晕倒,不过在乍听到宸王娶亲的消息时,周媚儿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失聪了,而后很平静地与自己的母亲说了句,“娘,女儿要去练字了,就先回房了。”
看着明显失魂落魄地女儿,周夫人担心的皱着眉头,“媚儿”
而见自己母亲皱起的眉头,周媚儿笑着宽慰道:“娘,女儿没事儿。女儿先回房了。”
周夫人看着这样的女儿更加忧心。见她转身,便对着周媚儿的丫鬟说道:“你们几个这几日上点心,别让小姐单独呆着。有什么事情即刻来报。”
“是,夫人。”
不管这皇城中过了今天有多少少女心死肠断,这宸王府的礼队仍是有序地向着肖府行进着。
今日的肖府更是早早地命人张灯结彩,打开正门。你说为什么他们会在纳采当日才准备这些?那是因为这之前没有任何人告诉肖府今日是宸王纳采之期。那为什么没人告诉肖府今日又会在张灯结彩?那是因为,也许某人良心发现或者出于其他的原因,总之昨夜子时二刻时突然有个全身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黑衣人出现在了肖世杰的面前,然后告诉正要从书房前往卧房休息的肖世杰,‘肖丞相,主子说明早前来贵府举行纳采仪式。主子已为丞相打理好一切,丞相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即可。主子希望肖丞相全心准备。’说完这番话,黑衣人又瞬间消失在了肖世杰面前。
肖世杰站在门前,神色得宜地看着南夏街的街尾的方向,那里锣鼓喧天,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但在肖世杰的眼里那些仿佛已经失去了声音,想着昨夜的事情,心中总有些许不安,仿佛有些事情正在脱离掌控。但今日之事,又让他存着些许地侥幸。
当王敦儒与吴庸的马出现在南夏街时,南夏街道两旁能站的,不能站的地方全都挤满了人。肖府内除了肖恬淡外,其余众人全都已经等候在府门外,不停地有小斯前来报告宸王府礼队到达何处。在报告说是在两里外时,肖府门外的鞭炮也随之‘落地生花’。
吴庸与王敦儒来到肖府外,先是对着肖世杰行礼,行完礼后即刻有礼宾上前,手中托着一个盖着红绸的乌檀木的托盘,将托盘交给吴庸,吴庸捧到肖世杰面前。而后王敦儒从礼宾手里接过雁,抱雁来到肖世杰身前,将雁交到肖世杰手中,礼宾吟唱道,“吾主盛情,得许一女,宸王奉以祖制,愿吾等入贵府,请择小姐之仪。今以雁为礼,以表君心。授礼乎,得入乎?”
“吾皇,皇恩浩荡。许,入也。”肖世杰接过王敦儒递过来的大雁,听着礼宾吟唱完毕,忙接话道。
等到允许,那几乎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送礼队伍缓缓移入肖府内。而同一时刻,所有的酒楼,茶楼,街边小摊都在讨论着这件几乎让所有都还无法消化,甚至还有错觉这是自己在做梦的‘宸王纳采’。
当所有仪式既成之后,肖府内的忙碌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因为从宸王府抬来的聘礼就满满放了两个院子,加上各位大臣、世家补送的礼品,这些全都需要登记造册入库。与此同时,来肖府拜访的帖子或是请肖府内主子过府的帖子就像雪花一样,也一一送达肖府。
现在的临城可谓是万人空巷,人声鼎沸。你问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昨日宸王纳采。
好奇宝宝——宸王纳采?宸王要娶亲了!!!之前怎么没有一点预兆,娶得是哪家小姐?
八卦乙——没预兆,这怎么可能,你以前见过宸王在皇城里停留过那么久吗?
八卦丙——娶得是肖丞相府上的二小姐。
八卦丁——我的表叔父的堂哥的表舅的哥哥在宫里当差,听说去年的中秋宴上,宸王就与肖家二小姐有些眉目了。
好奇宝宝——这肖二小姐是谁?肖府我倒是听说过肖大小姐,这个二小姐又是何方神圣?
八卦丁——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我在宫里当差的表叔父的堂哥的表舅的哥哥说,这肖家二小姐,是肖丞相原配夫人肖孙氏的女儿,是肖府真正的嫡出小姐。
好奇宝宝甲——啊!原来肖丞相前头已经有个夫人了啊!那这肖二小姐是不是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八卦乙——这可就没听说了。不过倒是有人说她貌似无盐,还呆呆傻傻的。哎!可惜我大临世第一美男子,居然让猪给拱了。
八卦乙说完后还配上可惜、遗憾的表情摇了摇头,颇有些书院里夫子遇到一个生性顽劣却聪慧非常的学生的那种遗憾、惋惜的感觉。不过等到八卦乙说完,本来同桌的其他几人已经自动寻了隔壁的桌子,相互交流,是坚决与八卦乙撇清关系的。八卦可以,但不能搭上小命,他们都正‘风华正茂’,还想多活几年,多多八卦几年。
当八卦乙看着本来还有很多人,突然变成孤单一人的自己,慢半拍的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不过转眼一想,自己也是实话实说。不过看着明显避自己如蛇蝎的众人,最后还是摸了摸鼻子然后起身离开了桌位,回家去了。
现在的临城多的是八卦乙这样的人,没有八卦乙的惋惜,还有更多的张三、李四这些人的不平,无穷无尽。但是再如何的惋惜、不平,传的再远,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不会在无关的人心里停留太久,更不会留下什么。毕竟这些都仅仅只是无聊生活,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