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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至死方休

RU联邦萨加斯特尔西北375公里公元2066年5月8日凌晨3时

夜空开始变得明亮,和四周的黑暗天际形成鲜明的对比。星星似乎全部集中在头顶,似乎很低很低,仿佛你伸手就能够到一样。

一行脚印蜿蜒着延伸向远方的天地交界处。

“尼克莱,你给我唱首歌吧,人家睡不着,好无聊。”狄安娜的脑袋在华旭的肩膀上动了动。

“你的屁股上一定长着小尾巴,祸害起人来可真不含糊。”华旭的嘴里吐出一团雾气。

“你说人家身子不方便要抱着人家的。”狄安娜在华旭的怀里扭了下身子,让自己更舒服点。

“我是嫌你走的慢好吧,都三个小时了,你不说点感激的话,反而要我唱歌?乌克兰的妹子都这么对待自己男朋友的么?难怪乌克兰的离婚率世界上都排的上号,乌克兰的男同胞是够惨的。”华旭脚下不停,嘴上也做着反击。

“你干什么?不要乱动,又闹什么?”华旭手臂紧了下,妹子被他牢牢的横抱在怀里。

“放我下来,不要你抱了。”狄安娜使劲的挣扎着,华旭只得放她下来。

“你要尿尿直说好了”华旭直截了当。

还准备说点什么的狄安娜脸色顿时一片绯红,她张口结舌。

她被华旭的粗俗言语,和无比准确的判断能力打败了。

“去啊,动作快点。”华旭摆摆手,“我走远点,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你不许走远,人家害怕。”狄安娜咬着嘴唇,小声说道。

华旭挥挥手,向前方走了几步,背手站立。

五分钟后,狄安娜脸色还是有些发红的来到华旭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人家要.。要.。方便。”她羞涩的问道,女人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我知道的东西多了,你忘了么?我是医生啊。”华旭上前一步,又把狄安娜抱了起来。

“医生和我问你的话有什么关系。”狄安娜眨着眼睛,她看着尼克莱的侧脸。

“我还知道你爱吃巧克力,可是怕发胖。你体重60公斤,身高170。15厘米,是左撇子,三围36、26、38。”华旭向前走去,嘴上也没听。

“你嫌弃我胖..”狄安娜搂着华旭脖子的手紧了一下,女人都在意这个。

“胖?我还嫌你瘦呢,我就喜欢肉肉的。”华旭看了狄安娜一眼,表情很意外。

“真的?”狄安娜还要确认一下。

“废话,我骗你很有成就感么?”华旭用肯定的语气。

“你真好。”狄安娜用脑门顶了顶华旭的肩膀。

华旭翻了翻白眼,不再说话,还有很多路要赶。

“给我唱个歌吧,人家要听。”果然还没忘这茬。

“哪国语言的?”华旭反问。

“..”狄安娜无语,“你又在秀优越了,坏蛋,你会多少?”她不服气的问。

“..”华旭一脸沉思的表情继续前行。

三分钟后,狄安娜不乐意了,她用额头撞了华旭的肩膀一下。

“说话呀,你皱个眉头做什么?”她问。

“别吵,我在数我会几国的语言呢,你一吵又得从头数起。”华旭不满的嘀咕一句。

“..”狄安娜愣了,“咯咯咯.。”她笑得花枝乱颤。

“又吹牛,你这坏蛋。”她好不容易止住笑声。

“用罗马尼亚语吧,我祖母是罗马尼亚人,唱个罗马尼亚的歌吧。”狄安娜认真的看着华旭。

她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男人可以有幽默感,可以无伤大雅的吹牛,但不能骗人,尤其是骗女人。真诚是一个男人的基础,最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Cefrumoasaeiubirea..”华旭的嗓音很干净,清澈的歌声回响在无际的冰冻荒原上。

“嗯~~~~”狄安娜低低的呻吟一声,她闭上眼睛把脑袋靠在华旭的肩膀上。

她又一次被这个坏家伙打动了,对于这首歌的歌词,她根本无法抗拒。现在的尼克莱帅哥,在她心里已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了。

她的心已经彻底的被他偷走了。

歌不长,几分钟就唱完了,冰原寂静了下来了。

“你好坏,又差点把人家弄哭。”狄安娜用手背擦擦眼睛,“还有你不会的么?”

“有,生孩子。”华旭一脸正经的表情。

“咯咯咯。”狄安娜刚才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都被笑出来了。

“或许.。恩.。或许.。哎呀.。不和你说了.。。”狄安娜的声音越来越小..

当冰原上的爱情之火在熊熊燃烧之时,和这里直线距离500公里的一处荒原上,有人还挣扎在死亡线上。

伊万。普尔卡耶夫。别列科夫少校用力紧了紧自己的极地战斗服,他感到自己身体的热能在快速流逝着。

“该死的战斗服,竟然破了这么多地方。”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句,蹒跚着向前走去。

在他身后,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

食物在两天前已经没有了,他现在很饿,很累,支撑他走下去的,是能把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的仇恨。

六天前,此时。

伊万从冰冷的已经盖满他全身的雪堆里爬了出来,他的手和脸已经没有了感觉,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战斗仪表,战斗仪已经不知什么原因坏掉了,他无法判断时间。暴风雪已经停止,周围的景物一览无余。

准备确认一下自己手上和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伊万怔住,他面前一片旷野,敌人已经不见踪影。

“敌人退了,兄弟们,敌人退了.。”他忍着脸上刀割一般的疼痛兴奋的大喊着,心理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哈哈哈哈,我们做到了,做到..”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向后扭的脖子也定住。

“兄弟们~~~”他喊了一声,没人回答。

他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蹒跚的向他的营地走去,他的心开始颤抖起来。

“喂喂,呦呵~~~~~,来人啊,都死了吗?”他的青紫的嘴唇哆嗦着。

遍地尸体,都保持着死亡时的样子,像一个个冰雕,从死前的姿势不难推测当时战斗的激烈。

“都战死了么?有活人吗?我是营长伊万,回答我。”伊万少校一步步挪动着。

他昏迷的地方距离临时营地的中心地带并不远,几百码而已,他终于到了。

太阳照耀在冰原上,并没有多少温暖,他的心脏此时也没有一丝暖意。

他看到了整齐的尸体,他不出声了,他打了个冷颤。

排列的非常整齐的尸体,整整齐齐,如同一排排放倒的树桩。

“上帝呀上帝呀,兄弟们呀。”他的嘴哆嗦着,颤抖着,伸出手指发黑的手掌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很多尸体还保持着并着双膝,双手高举的姿势,很显然,他们已经投降了,但敌人显然没想让他们活下去。

伊万少校跪下了,在东倒西歪的尸体中间跪下了,他伏低身子,终于,他的额头触在冰冷的荒原雪地中。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回响在这片大地上。

“上帝呀,他们已经投降了啊,已经投降了啊,为什么还要开枪呀。畜生啊。他们已经放下枪了啊,为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啊,怎么杀俘虏啊。你们这帮杂种还有人性吗?”伊万少校在他死去的兄弟们的环绕中哭的撕心裂肺。

他在地上跪着哭,打着滚哭,但冰冷的荒原上只有他一个人,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道哭了多久,咒骂了多久,他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仰望着天空,他动也不动,很久很久。

突然,他似乎听见什么声音,不到十秒钟,天上一架无人机飞过来,低低的在营地上空盘旋一圈,然后又飞走了。

“赶尽杀绝?杂种,US你们这帮杂种,你们等着我,等着我。”他的眼睛里有了神采,力气也在他的身体里不断再生。

“活着,活下去,报仇,一定要报仇。”他爬起来,简单的搜集了下物资和武器,他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看着曾经的部下们,他们的音容笑貌在伊万少校的脑海中一一掠过,他的泪水涌出来,冰冷的挂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脸上。

“我将踏上不归的路,磨刀霍霍,夜夜皆然,至死方休。弟兄们,终有一日,终有一****将回到这里..你们等我。”他面无表情的咬下自己两个发黑的小手指,狠狠的吐在地上,转头而去。

他没有回头。

不能直接南下,那样会撞上敌人的控制区,他只能向东走得足够远,然后再南下,路线很简单。

第六天了,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

他不断的告诫自己,自己离家不远了,只差一小段路,一小段路而已。

两手的断口处钻心的痒,还很痛,一切都提醒着自己,他还活着,因为他有感觉,有感觉,就很好。

他气喘吁吁的坐下了,他需要休息下,他真的不愿意休息,因为一休息,他就会想起很多事情。

想起自己的哥哥、父亲、母亲,甚至还有小学时的同桌。

怎么想起那个满嘴龅牙的女孩来了?伊万少校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动着,他突然很想笑。

那可是他第一次被人表白呢。现在那个龅牙妹在哪里?是否已嫁做人妇?那时的自己可真是天真可爱啊。

自己当了十年兵,似乎没什么值得想起的,只记得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说:“看呐,那小子的老爹是个将军呢。”

一个从小想当将军的人竟然不喜欢军队生活,真是讽刺。自己为什么喜欢当将军?自己还真没想过,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老爹吧,老爹不是靠军功起家的,他是文职将军,说起来真是丢人。自己小时候曾经问过老爹,那时候他还只是少将呢。

“爸爸,你的少将军衔是怎么得到的啊?”他羡慕的看着老爹的肩膀。

老爹红了脸,最后恼羞成怒,“老子靠和外国人谈判得来的,你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那就是没打过仗喽?真没劲,我将来一定要打很多仗,也要当将军。”他记得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老爹的表情很复杂的摸摸自己脑袋没说话。他至今都记得那个表情,很复杂,复杂到他没法子理解。

但他能感觉到,他的老爹很欣慰。

摇摇思绪混乱脑袋,该继续走了。只有走下去,找到自己人,才能活下去,他已经没多少时间浪费了。

兄弟们的灵魂一定在身边注视着他,他不能偷懒。

“不许动”一个声音传来。

“幻听了,看来身体真的到极限了。”伊万少校继续向前迈步。

“不许动,你聋了么?”伊万少校再次听到了声音,他站住,疑惑的左右看了看。

“不要动,丢下武器。”是带有高加索口音的俄语,不是幻听,他的心中却没有获救的激动。

在一群脸上带有白色的护目镜和呼吸器的RU联邦特种兵的包围下,伊万少校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我将磨刀霍霍,夜夜皆然,至死方休。”他不断的低喃着。

“他在念叨什么?”一名格鲁乌特种部队队员在问他的同伴。

“应该是感谢上帝之类的吧。看制服应该是我们的人。可怜的家伙命真够硬的。”他的同伴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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