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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我神经不正常,可能我是有点不正常吧。但是你想想,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你和一群从来没正常过的人一起生活着,却处处都表现的无比正常,难免会被套上个不正常的名声。好在我是个大度的人,不是很计较这些。你当面说我不正常我绝对不会马上动手,但是日后哪天晚上在阴暗胡同偶遇,我可不敢保证不飞你一块砖头。当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话,说不说都可以。但是既然已经开口,我只好一直说到底。

我实在不喜欢做什么自我介绍之类的,因为这样的话总是给人一种一颗什么种子努力想从石头缝里生长出来的感觉。你要是个硬种,那么恭喜你,你出类拔萃,以后的事业也是一帆风顺。你要是颗软蛋,那么套用我一个朋友的话,你就歇逼了。别说什么出类拔萃,事业有成,你只能阳痿在爬上床沿的那刻。

其实我比较能扯,也有爱拍马屁的人美其名曰学识渊博口才好。狗屁的口才好,我真正口才好的时候是竭尽全力说服房东大妈房租下个月再交的时候。你看,这个大环境就是这样,一个人想要利用你的时候你浑身就会有两百个毛孔散发出四百种不同的光辉,哪怕你的脸大众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也会说你在人海茫茫人头攒动之中一眼就可分辨。比如一直催着我交稿子的那些人,如果我不是我,或者说我是个文盲的话,他们绝对不会每天亲热的搭着我的肩膀朝我脸上喷吐沫星子。然而可悲的是我不是文盲,更可悲的是我居然还他妈是个靠文字吃饭的人。所以呢,这些人就不得不每天搭着我的肩膀用伪善的嘴巴朝我脸上喷吐沫星子,简而言之就是我每天都很必然的被人喷。

话题扯的有点远,没关系,再扯回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一章。第一章其实就是个概括,有谁没学过什么叫总分总结构的麻烦私下问小学老师。如果你读懂了前面那句话,你应该就知道这部小说很必然的就成总分总结构。我个人其实比较讨厌守旧,总想打破那些条条框框,写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可是不知为何,我的每部小说都成了他妈的总分总。

总分总就总分总吧,无所谓,我又不会因为写了总分总的小说而掉块肉或者是以总分总形式被分尸掉。有人说作家是份很轻松的工作,说句老实话我从来没觉得作家是份轻松的工作,一个月花上15个昼夜赶稿子的生活简直就是噩梦。有时我就会纠结,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可是眼看截稿日期就到了,我又不得不写。结果就是写出来的东西完全是扯淡,好像一只公鸡被迫下蛋,怎么下都下不出来,最后只能拉出一坨屎。

然后我想说的就是我工作的这个编辑部里有超过一半的人都对我心存几分畏惧,只因为我曾经把桌子上堆积的纸张点着取暖。他们居然不能理解:零下三度的天空调坏了,我还要坐将近4个小时赶着投胎一般的赶稿子,不烧点东西取暖的话即便我不被混乱的章节给绕死,也会冻死。可是大家完全不顾我的解释,直接互相交流讨论得出结果就是我是个疯子。疯子就疯子吧,我也懒得解释什么。现在回忆起来,好像当时我也确实什么都没解释,就是把那些堆的如同小坟一般的纸稿放进垃圾篓里用打火机点着,还顺便用垃圾篓里的火点了根烟,然后坐下来安安稳稳写我的小说。

这次垃圾篓事件后,我有幸博得神经病的美称。其实我还蛮不在乎的,因为这些家伙自此以后都会跟我保持至少3张办公桌的距离。从经济学角度来讲,我还是做了一笔很成功的交易——用毫无用处的名声换来我一直缺少的耳根清净。

说到编辑部,就不得不说一下老编。老编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姓牛,喜欢带顶艺术家样式的帽子来掩盖自己的无知和秃顶。本来大家互相称呼的时候都是采用姓加职务的方式来进行,比如陈副,就是陈副总编的意思,而老编的姓决定了他无法被这样称呼,但他又是个喜欢n被别人戴高帽子的男人,所以大家仔细商讨之后决定称之为老编。这个称呼不光总结出了他的职务,也总结出了他的沧桑,因此老编对这个称呼极为青睐,每次只要一叫老编二字,他顿时神采奕奕,年轻二十岁,从老编变成小编。在我看来,他其实就是根鞭,变来变去也逃脱不了生殖器的命运。

刚才也说到陈副编,陈副编之所以当上副编,不光因为他出版过几个长篇,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是老编的小舅子。其实我个人觉得陈副比老编要有能力的多,最起码他知道怎么用打印机,而老编一直都以为摆在他办公室的那台是咖啡机。

介绍完领导圈,就得说说下属们了。其实这个编辑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连我在内一共有十二名员工。去掉刚出车祸的老罗和刚刚难产的陈姐这两个大难却没能不死的人,目前每天正常工作的只有九个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是九个人?哦,据他们所说我是不正常人,不正常人工作当然就是不正常工作。

我也懒得再一一介绍这九个人了,如果每个人都详细介绍的话,刚介绍完成员这部小说就要写完一小半了,所以我只简要的着重介绍以下几个人。

如果你曾来过我们的编辑部,一定会对那个大眼睛带着发卡的女孩子很感兴趣。不光因为她长的漂亮身材又好,也因为她的热情与奔放。不论冬夏,她的领口必定会露出一道迷人的沟壑。其实我个人也对她很感兴趣。不光是我,好像编辑部里所有的男人都对她很感兴趣,不管单身与否,只不过感兴趣的程度有所区别。像老编那样的领导就会直接叫她进办公室进行肉体上的意淫,而我们这些无权又无钱的无产阶级就只能将意淫进行在思想上。

这个女孩叫周晓蝶,不得不承认是个漂亮的名字,和人蛮般配。所以说女孩子嘛,无才为德,相貌为本。哪怕你跟周晓蝶一样无知,哪怕你跟周晓蝶一样无能,只要你跟周晓蝶一样漂亮,那你每个月就可以他妈的多休2天假,工资却比我多个他妈的三百块。

有时我觉得这个女孩好像太关注我,在大家都渴望与我保持距离的大趋势下,她却频繁的发短信打电话给我问我晚上有没有空去她家玩。具体玩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概理性拒绝。因为我虽然跟所有男人一样喜欢用下半身考虑问题,却对这个女孩有着莫名的畏惧。总感觉她除了身体以外一无所有,被她缠上了就像被海带给缠上了一样,且不说会不会被虚情假意掩埋而死,落得一身腥臭也叫人厌烦。

她似乎出于猎人本能,一旦盯上猎物绝对不会松手,一直保持着对我的电话短信骚扰,害我被迫养成晚上关机睡觉的好习惯。我个人也仔细考虑过,分析过,调查过,一直没能弄清楚她对我如此执着的原因。然而现在提倡人权万岁,别人爱怎么样我也管不着,更何况论职位她比我还高那么一点,真想管还没那个资格。

说到她我就会分外纠结,明明很想跟她好好胡搅蛮缠一番,可是她真的**我就心生厌恶。每想到这个我就忽然觉得其实自己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特别是她打电话约我共度良宵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他妈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是那个假设,如果你来过我们编辑部,一定不会留意到那个梳着二八分穿的西装革履的四眼。事实上我一直都无视他的存在,但是他每次都想办法让我特别注意到他的存在,比如你烧坏了垃圾篓这个月工资扣20块零5毛啊或者你在办公环境抽烟这个月工资扣10块零5毛啊什么的,也不知道他对5毛到底有多执着,无论什么都要附带个讨人厌的5毛。这位仁兄就是在我们编辑部里有人想送口碑有人想送墓碑的张会计,让他如此具有争议性的主要原因就是他手握工资分发大权,而悲剧的也在这个地方,虽然他有如此重权在手,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却永远的停留在可怜的1420块零5毛,不会再多一毛。

话说这么个无才无能的人能混到我们编辑部里只因为他老妈跟老编的老妈做了近三十年的麻友,偶然有天两位老妈在麻将桌上谈及此事,老编老妈忽然精光一闪,自摸了个十三幺,心情一片大好,顿时给张四眼解决了这个就业难的问题。而老编与此人却无任何私交,因此职务虽然混到,工资却无法混的更高。

就是这么个存在感超低的四眼,不知为何看我极为不顺眼,恨不得手刃我以慰他先父在天之灵。当然我只是化抽象为具体的形容下他对我的仇视程度,实际上我从未见过他那倒霉的老爸,也不知道是否还健在。他看我不爽的原因和周晓蝶一直纠缠我的原因一样,我想了很久想不出来,也就无所谓随他去了。因为他仇视我与否,我每个月的工资还是要高他两倍,不会再少一毛,可能这也是他仇视我的众多原因之一吧。

这个张四眼平日里无所事事,便挖空心思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扣人工资或者帮周晓蝶加工资,以此博得老编宠幸,可惜收效甚微。因此才有先前一说,有人欲送口碑有人欲送墓碑。送口碑的当然是周晓蝶,而欲送墓碑的是成吉思汗同事。

这个成吉思汗的绰号也是有来头的,这位同事乃东北大汉,一米八五的身高,犀利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夸张的肌肉,怎么看也像是双汇王中王的形象代言人,又或者金华火腿在生产过程中发生异变生成的怪兽,谁知道竟是南开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此人向来心直口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来应聘时老编简单问了句:姓名。当即回答:成吉思汗。于是老编惊异了,以为自己亲身体验穿越来到蒙古大草原。这哥们见误会有点严重,放慢语速又说了遍:陈吉斯,汉。老编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以及老编办公室门口偷听的若干人等才一起松了口气。误会虽然澄清,但是这个响亮的称号却和这次事件一起留传下来,经久不衰。

成吉思汗来上班的第一天没安排办公桌,就带着大学生一贯的无所谓随便坐了个位子,岂料一屁股坐到了张四眼的龙椅上。姗姗来迟的张四眼一见此状,当时虽然没爆发,只是简单泛个白眼表示下不快,心里却当即问候了一遍陈家祖宗十八代。成吉思汗起身让座,由于身高相差悬殊,不得不俯视二等残废身高的张四眼并与之居高临下的进行交谈。这次交谈更是让张四眼严重不爽,对于成吉思汗的所有问题全部以恩哼啊哈四字代过,并且暗暗寻思回去要不要做个小纸人慢慢诅咒这小子。后来小人虽然没做,小鞋却送了不少,导致成吉思汗看见他就是赤裸裸的一脸钟馗相。

鉴于成吉思汗的大学本科学历,办公桌很快便添置来,碰巧在我旁边。由于大家都是性情中人,所以很快熟识。后来我们经常一起出没于酒吧夜总会等各种娱乐场所,从同事升级为战友。

成吉思汗最大的梦想是出版一部长篇,所以经常向我请教,美其名曰:不耻下问。

这个不耻下问我也无法反驳,从身高角度来说,只有一米七八的我确实需要他低下头来问问题;从学历上来说,他是南开大学的高材生,而我呢,只是个大专毕业证都没拿到的社会青年。

其他几个阿猫阿狗我也不想再一一介绍,你问为什么,简单的对比一下吧,张四眼这样存在感超低的人我已经介绍过,剩下的人存在感连张四眼都不如,所以完全没必要再介绍。其实就是介绍这三个人的时候我也犹豫了很久,在想能不能只介绍成吉思汗或者周晓蝶一个人就好。这样不光我可以省下很多工作时间,大家也可以省下很多阅读时间。

不记得是鲁迅还是李大钊还是瞿秋白说什么浪费自己的时间是慢性自杀,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干我们这行的人就是一边慢性自杀一边谋财害命,然后从这个自杀加害命的过程中获得一点点的钱财来维持这个自杀和害命之中夹杂的生活。其实我本意是不想说这么深奥的话的,但还是他妈的说了出来。有时手指在键盘上快的像博尔特,你还来不及考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它已经自顾自的把所有东西都打出来。其实我想说的也很简单,直白点说就是这个工作真的很他妈的扯淡,但是我就是干了他妈的这么个扯淡工作。

如果只是这么些扯淡的工作啊人啊,其实也没必要特意写一本书来说。可我主要要说的不是这些,既然用第一人称写,我也就不可避免的是这本书的主角,所以最后还是要很悲剧的介绍下自己。

其实我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生平最伟大事迹是出版过一本长篇,销量平平,就是在书店里摆菜谱旁边的那种,其吸引人程度还不如生理卫生方面的书籍。目前在编辑部当个自由撰稿人,隔三差五以不同的笔名写点愤青文字或者是劝解愤青的文字来维持生活。私生活可以说是糟糕透顶,没有生物钟没有饮食规律没有女朋友没有车。在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妈那里租了个十几平米的小阁楼,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与世无争这个词并不是只有一种解释,有时的解释是你不想争,有时的解释是你根本没法争。一定要定义一个的话,我想我属于后者。

看到这里,你也差不多明白了这本书有多扯淡,如果你还是喜欢正儿八经有模有样的所谓美文之类的,完全可以合上这本书去翻翻读者或者少年文摘什么的,但是如果你和我一样有过想把这个世界给摔个粉碎的念头的话,就请你配合我的谋财害命,继续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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