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楹,可有发现什么?”师姐上前替我搽汗,关心着。
“师姐,为什么我不能在别人梦中意识到自己是自己?”
“那是因为你修行还不够,自控能力还弱,慢慢的你会控制好的,到时候你能自己出别人梦中。”
“出来后,是不是魂殇匕就起不了作用了?”我问。
“魂殇匕只能由梦真正的拥有者拿出来,若他们不拿,你无法救他们。阿楹,看你一脸吃惊的模样,是不是有些怕?第一次入梦,多多少少会害怕的。”
“我已经用魂殇匕割去了她的梦,是不是芊芊姑娘不会再有那种梦魇了?”芊芊姑娘已有求死之心,难怪她丝毫不畏惧她要死的消息。
“是的,至少她不会深埋心结,郁郁寡欢。”
“师姐,我饿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我在芊芊姑娘梦中所见之事。”空空的肚子一阵抗议,我是还决定先填满自己的肚子。
“你是说,有人为了紫玉腰牌要害他们姐妹?芊芊姑娘曾被人绑架?”在我埋头苦吃,肆无忌惮的时候,师姐问着。
“嗯,那个在梦里的味道我也记得。我想,我应该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了。”我将还没彻底嚼烂的包子咽下,差点噎死,然后匆匆喝了杯清茶,“只是……”搁下茶杯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知道真相的芊芊姑娘恐怕会伤心欲绝,哎~”真是纠结,若不找出凶手,我和师姐身上的毒就解不了,若是说出事实,留在芊芊姑娘心中最后的那丝美好也会消失殆尽。
“阿楹,雇主让我们来,自然想知道真相,虽然真相残忍,但我们也要不掺杂任何情绪如实告诉他们。”榕师兄又给我斟了杯茶,教诲着,“作为逐梦人,这是基本的操守。”
“好吧!”看样子,我还太年轻入世未深,“事不宜迟。”我喝下最后一杯茶,起身前往该去的地方。
川流不息的人群能看出这家卖香薰的铺子多么受欢迎,随意的逛了下,里面的香料品种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店家,你们这最大的管事在哪里?”我挤到人群前,问着店家。
店家认真的打量着我,“去去去,小姑娘别在这里胡闹。”他招手驱赶,示意我离开。
“店家你是瞧不起人是吗?”我赶紧拉上师兄求助“师兄,我们是不是要买从外域进口的香料。”
“没错,店家麻烦你将你们管事请出来,我们想打听你们这里是否有一种外域进口的香料,叫雪山馥郁。”师兄真是配合随随便便说出我根本就没听说过的东西。
“还是说,你这外行店家也没听说过雪山馥郁呀?”我用激将,就不信你个店家不把管事请出来,“听闻这里什么香料都有的,居然店家都不知道雪山馥郁,也不过如此嘛。”带着讽刺特意提高分贝。
“三位果然是内行人。”突然从内屋出来位公子,那如碧波的目光打量了我们三个,温文尔雅道,“只是这雪山馥郁价格不菲,三位可带够足银?”
“不知公子可听说过上古之石——玄武?”我随便掰了个东西,十七年前,玄武之说被传的沸沸扬扬,野心之人对它窥伺。
“三位,请内屋坐。”
“师妹,小心祸从口出。”师姐拉着我,压低声音担心的说,“玄武之事至今是迷,你若在胡乱……”
“童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我听见管事将门关上,撇开师姐回身望着身后变了张脸的童公子。
“姑娘是不是弄错了?”他那一闪而过的慌措逃不开我的眼睛,只是被那儒雅的笑容很快掩盖。
“童公子真是记忆差呀,即便你易容换个面貌,你的心……还是黑的。”
“姑娘可否认错人了?”
“弄错?啊~我忘记了!当年你可不是如此面貌。”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也不是我的样子。”顺便摸了摸我这张脸,“犹记得七夕那年,偏偏少年在我面前出现。童公子,我是倚嫣,那个死而复生地府不收的倚嫣啊。”他惊讶往后退了两步,“童公子,我在地府找过你,判官说你未来报到,我为你殉情而亡,你却负了我。我不甘,拼命逃,拼命逃……突然,就在这身体里面了。”我内心都开始佩服我这丧心病狂的瞎掰精神。
“倚嫣,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姐姐不肯把紫玉腰牌给我,曾经我许诺给你的都是真的。”七尺男儿害怕得打起抖来,“我许你的真心,从未动摇。”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实在不能再适应倚嫣的说话方式,“童公子,你从头到尾都是有目的的接近芊芊姑娘和倚嫣姑娘,以你对玄武之石的认识,如此野心,何来真心?”
“你,不是倚嫣?”他颤抖的声音稍许平静。
“我若是冤魂索命,你还还能平安无事吗?”
之后,童公子道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从开当铺的朋友那里得知芊芊姑娘手中有块紫玉腰牌,后易容接近他们姊妹二人。没想姊妹二人均对他倾心,为了得到紫玉腰牌,他设计绑架芊芊姑娘,试图让她交出紫玉腰牌,未果,后制造火灾让自己死在火灾中,使得芊芊姑娘内疚。没想芊芊姑娘被债主所迫,宁愿入了青楼也不愿交出腰牌。而后,倚嫣姑娘思慕童公子成疾,自缢身亡。此事并未就此结束,童公子以现在的身份接近芊芊姑娘,赠予参入硫毒的檀香,长期闻此毒人,会出现幻想,梦游,最后毒气攻心身亡。本想在她出现幻想之际,问出紫玉腰牌的下落,谁知他的计谋再次落空。
“师姐,何为执念?”走出香料铺,日正当头,心情有些沉重。
“爱,是执念;怨,亦是执念;守护是执念;贪婪……也是执念。”
所谓执念,或许就是人心的贪婪罢了。
和芊芊姑娘临别,作为酬劳,她赠予了我一个木盒子,让我离开这镇子再打开。我已经不在乎里面是否有值钱之物,毕竟芊芊姑娘生世那么可怜,我也已想好和师傅如何交代。
接下来,榕师兄要带我同师姐去一趟仲国,因为我们体内所中之毒硫毒是从仲国而来,师姐和师兄的婚期又要被推迟了。
要去仲国要跨越燕鸣山,师兄顺道买了两匹马,他和紫菀师姐各骑一匹,而不善骑术的我,只能和师姐共骑一匹。
月过半山,凉意透骨。我们三人寻到一个山洞过夜,洞口的火光噼里啪啦,也许是睡得不舒服,我久久无法入睡。干脆坐到篝火前,我打开芊芊姑娘给我的木盒。在火光下紫玉腰牌熠熠生辉,是雕刻精致的两条锦鲤。背面刻着:锦鲤成双游,青丝共白头。一个夺取两条生命的紫玉我高高拿起,通透均匀。虽不懂,但也知道是块好玉。随玉搁入盒子里的,还有一封信。
“楹姑娘,多谢你除了芊芊的梦魇,芊芊自知时日不多,这块紫玉腰牌望你能收下,一来付这次逐梦的酬劳,二来芊芊有所私心,见楹姑娘是面善之人,希望芊芊魂归的那天,楹姑娘能将芊芊残破的身体以火葬之,将灰烬洒到我妹妹坟前的梧桐树下。我想紫玉腰牌已经够付后续之事,若是楹姑娘难以抽身参加芊芊葬礼,只能怪芊芊此生命薄,死后也无故人葬之。”
我抬头看着那轮冷月,轻声承诺,“芊芊姑娘放心,我定会替你风光办了身后之事。”
隐隐约约,我听见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寻声而至,我看见林子里有两人在打斗,身旁散落着两个燃烧的火把。紫衣男子手持纸扇,次次躲避黑衣人招招毙命长剑。眼看紫衣男子处在弱势,黑衣人剑破长空,紫衣男子躲避不急手臂受伤。倒地的那刻,我看清了火光下紫衣男子的面容,是他,那个日思夜想半久的男人。该救吗?
不容许我多想,黑衣人再次起剑要刺他胸口。我将手中握着的东西丢了出去,正好挡了这剑。黑衣人见有人助他,迅速藏匿到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