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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流辰

等待可以是一种期待,也可以是一种无奈,但对杨洛来说,是一种姿态。

一种俯瞰众生的姿态。

为什么这种躁动的能量被称作火?

为什么妖兽比人类强大却在学习人类说话?

为什么他们会衰老?

杨洛想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已经大概猜到他现在进入了谁的梦境。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规则也有了意识,或许是来自于灵魂的力量。

生命为无法抗拒的客观事物起了个名字,叫做时间。

所以他看着四块大陆上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灵魂拥有的思想。

起初这种感觉是很混乱的,不过渐渐被创造了各种奇迹的人类所影响,最终被同化成人类。

他开始明白这种力量的作用,偶尔把力量给某些人使用。

强大的人类有时都能通过他与世界的那丝联系自己偷取一些力量使用,那些人被称作先知,巫师,时间大法师,反正各种奇怪的名字都有。

等到他有了一点善恶观的时候,就开始回收这些力量。

力量总会成为人们满足欲望的手段,而那些欲望若是建立在更多人的痛苦之上,力量也就没了它最初的纯洁。

但这样做肯定是错误的,因为一旦拥有了思想,便再也不是纯洁而客观的时间,对不起那些以为时间拥有不可逆转不可干涉的纯洁的人们。

有一天,一个强大的生命感受到了他,出于对力量的畏惧,他没有向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巫师一样触碰他,可是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渐渐触摸到了本质,看到了规则,举手投足就能影响一方天地。

这些自称为神的人终于掩饰不了自己的好奇和对力量的渴望……

于是在他的身体被拉扯分食知识,他留下一个种子,来到人间。

杨洛清醒过来,看到了幽兰身上正笼罩着一层微光,意识模糊间又看到了熟悉的画面。

巨大的斗兽场,残破的身躯,令人心醉的力量充斥在空气中,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这种味道令人心醉。

或许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受到了某种影响,杨洛觉得就算母亲的尸体在旁边都没有多么伤心。

那个冷酷的男人让他尽快成长,去感受杀气……

明明觉得自己应该伤心的,可为什么又这么兴奋?

当敌人的鲜血被身体吸收,当力量越来越强,当拳头可以击穿空气,当有一天……

一拳震碎了天空,一尾破碎了大地,火焰在世界中升腾,多少肮脏的灵魂在那一瞬间破灭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龙族的骄傲。

他们本是君主,却沦为野兽,被抹去传承,流放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他愤怒,火焰将整个世界点燃!

总有一天,他要毁了这个代表着龙族耻辱的地方,然后杀回去,要那些人好看!

可是明明还有一个强大的气息,是这个世界原本的生物,杨洛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

都是可怜人,失去了家乡,失去了亲人。

可身体里杀戮的念头越来越盛,他身体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回荡着:

“将执念给我,将罪恶给我,让我带着这些黑暗永眠。”

……

火与水在时间肆虐了太久,破碎的空间支撑不了太久,杨洛看着世界一片灾难景象,终于在混沌中有了一丝灵智,火焰渐渐凝聚起来,水慢慢稳定下来,同一个意念分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将陆地露出来,等待着生命的觉醒。

水与火的冲突从来没有停止,在无数年的演化之中,自相矛盾的对抗终于还是沉寂下来化作一座冰火双子山静止在西方大陆。

云端之上的大树撒下生命的种子,温度的剧烈变化和生命的气息让风都出现了灵智,一种从出生就飞翔在空中的青色大鸟出现了,然后越来越多。

它们拥有着宽大的翅膀,清澈的眼睛,九条优雅而美丽的尾巴,也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它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将生命的气息带过去,直到它们飞过了整个世界,最后在南方用碎石和元素建造了一座辉煌的天上宫殿!

……

人类拥有着世界上最神奇的力量,那就是信仰。

为了信仰,人类可以放弃他们的生命甚至灵魂,在强烈的信仰之下,能够战胜魔兽,给人们带来生机的神诞生了,相对的,代表着黑暗和邪恶的神也悄然发展着自己的力量。

当掌控了各种元素力量的众神窃取了时空的力量后,他们开始研究灵魂的秘密,东方大陆的进度显然是最快的,因为他们本就拥有着可以吸取人类灵魂的信仰产物。

强大的力量让他们开辟了新的空间,只有被神选中的人才可以进入,而当初因为信仰才出现的两位神却成为了信徒提取力量的容器,被封印在大陆的两端。

诸神看人间战火不断,兽类崛起,最终决定发动战争,给人类的未来铺设一条安全的道路。

战争中兽类的天才吸收了无数同类的力量,以自爆为代价与众神对峙,短暂的交流之后只好签订协议,一份由新任的灵魂之主来执行的契约协议。

这份协议对兽类的好处更多,但兽神还是选择了自爆,他需要将人类的强者全都毁灭,这样才可以看到兽类的希望。

只是,有一位神不受这世间规则的干扰,在毁灭的风暴中生存下来,并小心翼翼地在西方开辟了新的世界,与虚灵联通,演化轮回。

……

风雪再大,掩盖不住那曾经震慑整个冰极大陆的嘶吼,他只能不停地奔跑,来摆脱人类和魔兽的搜捕。

杨洛抬起自己的爪子,上面的血已经凝结。

传说中狐狸是最聪明的兽类,他们有着最强大的天赋,他们不用借助契约的力量也可以与人类媲美,他们不会有瓶颈,不会有极限,所有的元素都是为他们服务的。

只是到了他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狐族消失了,消失在一个没有风雪的夜晚,传说中只有南方大陆的地狱中才会出现的怪物将他们全部消灭。

那个怪物无比巨大有些深蓝色的鳞片和血红色的眼睛,那长长的尾巴可以将大陆分成两块,那锋利的爪子轻易撕破了族长的身体。

狐狸的血是魔兽最好的饮料,狐狸的肉是人类最好的食物。

他抬头,看到天边亮起五颜六色的光,那好像是族人的灵魂。

他很累,但他依然要追。

不知不觉间好像离开了大地,他在空中奔跑,他的皮毛与空气摩擦生出火花,但他依旧在奔跑追着光的方向。

寒冷的永夜中,魔兽们被火光吸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星辰化成巨大的火球向地上砸来!

杨洛感受到了温暖,那些火球中有熟悉的灵魂,他们说去吧孩子,自由的奔跑,你是我们的骄傲。

他完成了复仇,整个世界的兽类除了跟着他们的老大躲在冰极魔窟的,全部遭受了重创!

尽管他失去了华丽的皮毛,鲜血淋漓地倒在冰极魔窟。

但这世间的魔兽都将脱离这头魔龙的掌控!

……

隐约中,杨洛醒过来,看到自己的灵兽全都一脸落寞地看着自己。

汹涌的记忆一下子冲入脑海,杨洛愣了半天才整理好那些记忆,随后终于找回了自己。

“合着这世界是被你们折腾成现在这样的啊!”

神木犹豫了一下:“我也没想着紫金就是那魔龙啊,而且当时我也不认识他,要不我也不会把那些狂暴力量都给他啊!”

紫金颇为苦恼:“那我的另一半灵魂岂不是封印在冰极大陆?”

极光恨恨地问道:“如果杀了你,那头魔龙会不会死?”

杨洛吓得赶紧摇头:“别别别,那魔龙最后不是说喜欢你么!还把你送到虚灵轮回!话说你是个母的?”

“哎,咱们两个都是被坑了,光明与黑暗并不代表绝对的正义与邪恶啊。”邪月颇为伤感:“那时候邪恶还没这个意思呢,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名字罢了。”

“邪恶的生物就是这么虚伪!”金阳不认同这个观点。

杨洛脑袋都大了,吵架的,怀疑的,不打不相识的,这里面最单纯的就是青羽了。

“话说青羽,为什么你的记忆里没有你呢?”杨洛不解:“神木,紫金,幽兰,极光,他们四个的梦境里都让我变成了他们重新体验了一下,但你们的是怎么回事?”

青羽落在杨洛的肩头:“因为他们都是有自我灵智的,而金阳和斜月在来到这里之前是没有自我意识的,虽然他们以前就老是打架,不过那是信徒的操控和意愿!然后凤凰他们也是一样,一直到沉睡时才彻底开了灵智,虚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我就很简单了!”

“多简单?”

“因为我本来就是新生儿啊?母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我出生之前就把灵魂送到了虚灵,想让我快点成长,刚刚的只是我们的传承记忆!”

杨洛默默无语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盘算了一下时间。

九个灵兽,从创世纪之前到人类崛起,从诸神陨落到兽族统治,加上极光那段和他看过的大量历史,基本上全都对上了……

杨洛忽然意识到,也许人类的灾难就要到了!

虚灵界可是掌控万物轮回的地方,如果那里出了事情……

那就是整个世界生死存亡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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