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销声匿迹于开始
(上)
第二天,项楠跟着邱静怡第一次上门拜访邱静怡的家人,项楠给邱静怡的家人每一个成员都挑了讨他们欢心的礼物,项楠应对得体,举止大方,谈吐有物,深得邱静怡的家人中意。
项楠在邱静怡家一直待到晚上十点才走,氛围很融洽,个个都很欢喜的样子,这也是一种出自真心的欢愉,大家仿佛看到了这世界少有的另外一种特别有涵养特别高贵的人,仿佛这是一种天的恩赐,让他们家邱静怡能够遇上这么好的对象。
临走前,邱爸邱安权、梁妈妈梁淑丽、邱静然全都起身到门口相送,邱爸笑说:“小项啊,以后常上来玩儿啊。”项楠笑应:“好叻,叔叔别送了,拜拜。”梁淑丽一边笑着帮项楠打开门,一边说:“小项,以后多点上来玩儿,阿姨给你做好吃的。”项楠笑望着梁淑丽,神情有些异样,最终都只是应道:“诶,好叻,您留步。”
邱静然一直在旁边乐不可支地笑看着,项楠对她说:“静然,我走啦,拜拜。”邱静然殷勤地笑回道:“嗯,拜拜,路上注意安全哟。”“嗯。”
梁淑丽指着女儿邱静怡说:“静怡,你下去送送。”
项楠把车停在邱静怡家大约一百米处的空地,邱静怡目送他上车,说:“开车小心,拜拜。”项楠把车开动之后,说:“上车。”邱静怡傻笑说:“我上什么车啊?真是,你快走吧。”项楠打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头往左一偏,说:“上来,我送你回去。”邱静怡大惊笑道:“你干嘛啊你?就这么点距离我走回去不就好了嘛?干嘛非得绕进去,完了你还要绕出来,多麻烦啊,是吧?”
但项楠坚持,邱静怡只好受宠若惊地顺从了他的安排。
但是,从那天以后的很多天,邱静怡再没有项楠的任何音讯,他突然间消失了,像从来不曾出现在邱静怡的世界一样。
一开始,邱静怡会打电话或是发信息询问,关心,但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阿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回下我啊~~~
阿楠,我很想你,你回复一下我吧~~
阿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跟我分享下呢?我很担心你呀~~~
阿楠,还在等你哦~~~
阿楠,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阿楠,希望你好好儿的~~
一晃,整个月过去了,项楠彻底消失了,邱静怡得不到关于项楠的任何一丁点消息。
打他的打电话,起初是你拨打的用户正忙,被掐掉了的电话;您拨打的用户已启动来电提醒功能,我们将会以短信提醒,关机状态;最后就是,您拨打的号码有误,请查证后再拨,停机不再使用这个号码了。
他的Q头像永远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灰色,邱静怡一次一次地忍耐。
邱静怡去春晖银行总部见他,得到的答复是:项总说,不见!
邱静怡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关于项楠的事情。
项楠看到邱静怡的短信,一遍一遍,眉心紧锁。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傻瓜,别再记挂着我了。”
邱静怡来春晖银行总部找他,前台打来内线,“项总监,大堂有一位叫邱静怡的小姐说要见您。”项楠拿着电话,犹豫着,“项总监?该不该让她上来?”项楠冷淡地说:“不见。”
项楠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邱静怡落魄的身影渐渐远去,眼神充满不忍。
项楠与邱静怡终于就这样平息了,邱静怡的家里人也终于接受了邱静怡与项楠不再有可能的这个事实,渐渐也就习惯了。
(中)
邱静怡继续在X城奋力生活,她现在经营一家时尚服装公司,生意很火。起初只是在淘宝上做,邱静怡自己一个人既当老板又当伙计,采购推销自己一人全包了,起早贪黑地干活,挣钱。两年后,终于初初有了一定的规模,成立了一个实体服装公司,定名为UNIQUE,意思是唯一的。雇用了几十个员工,经营范围也变得更广了,目标客户对象也更多元化,订货渠道也拓展了,还聘请了自己的品牌设计师Donna设计了一系列Unique(唯一)公司自己的服装品牌,将生产承包给专门的制衣厂,销售推广的方式和投入也开始加大,在X城,邱静怡在服装界的名声悄悄打响了,她的公司Unique生产的服装品牌就叫onlyu,受到X城内男女老少的欢迎,尤其是年轻人的追捧,日渐稳居于X城服装城的销售榜首。
25岁的小有成就的邱静怡还是自己搭地铁上下班,跟X城普通的上班阶层一样,穿着方面较之以前更加成熟化,但是质朴淡雅,却又不失现代时尚的范儿,她开始穿高跟鞋,细细的跟,12厘米高的鞋子她也能穿得如履平地,眉间依旧有些许天生的质朴无华,但侧脸看却瘦削了不少,身材更加骨感、轮廓更加突出了,渐渐有了成熟的妖魅,只不过,已经25岁的邱静怡依旧酷爱淡雅,所以,这种魅惑人心的美被掩藏起来了,只是时隐时现。
她还是习惯早到,她总是比其他员工更早到,她总能遇到在Unique保洁的阿姨刘桂华,一如既往地,邱静怡笑着礼貌跟刘桂华打招呼:“刘阿姨,早啊!”“早!”刘桂华在收拾透明茶几上摆放的报纸和信件以及快递,侧头回应了邱静怡的问候。
刘桂华属于保洁公司的,不是Unique的员工。刘桂华有一个儿子,在念高中。
邱静怡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闭上眼睛,开始每日例行的功课,感恩生命:“感谢我的生命中出现的一切美好的人和物;感谢所有陪伴过我的人;感谢我的父母生养了我;感谢我的身体如此健康;感谢我生在二十一世界高科技这么发达的时代;感谢我的顺利的人生;感谢我的富裕的生活。。。。。。”这时邱静怡会内心充满纯净的爱和质朴的感激,觉得生命和世界的关联是美好的,是正面的,这样之后,她才会开始投入新一天的工作。
这是邱静怡从小的习惯,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位表爷爷跟她说的,那是姥爷的表兄弟。表爷爷说:“已经拥有的,永远是最好的,只有学会感恩,才会拥有更多的好运和财富。拥有的,不管多寡,要学会感恩,这样才会觉得知足,知足常乐。”
感恩让她脱离了孤苦的心境,使自己可以在忙碌的生活中依旧保持平常人知足常乐的心境,没有过于浮夸的欲望,就不会招致不必要的痛苦或是失望。
慢慢,Unique的员工陆续开始到了。最先到来的依旧是新来的市场部的朱琴琴,她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放下包,先去茶水间接了一杯水,然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碰上财务部的舒慧琪,两人互相打了招呼,之后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今天的工作内容。
项楠知道邱静怡此刻一定在看着自己,但他不确定邱静怡此时此刻对他的态度是什么?“她应该恨死我了,两年前,我突然间断绝了与她有关的一切联系,让她突然间失去了我的音讯,换成谁都会有一段艰难的心理接受期。也许聪明如她,早就放下了,她不会由着自己沉浸在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里面太久的,以她高贵的思想,必是化怨愤为平和,早就将我抛诸脑后了。”想到这里,项楠不禁释然一笑,想到邱静怡已不再在意自己,哪怕是责怪是怨恨都好,至少说明她和他之间还有一丝关联,但如今却是从此萧郎是路人了,转觉伤感起来。
(下)这两年来,项楠并没有离开X城,他只不过是突然间切断了与邱静怡的联系而已,凭着他对邱静怡的了解,他知道以邱静怡高傲的性格,他这招以退为进的想要摆脱她的方式对她却恰恰是最有效的,因为,邱静怡太骄傲了,她对感情很诚挚是真,但绝不会低三下四委曲求全,更何况,以她的心性,她是不会笨到去相信靠乞求得来的感情的勉强维系会带给她想要的幸福。
项楠依旧做他的春晖银行的运营总监COO,他一心扎进业务的推广和完善中,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不努力去争取任何可能的对象,虽然他身边从来不乏主动示好的漂亮女性,但是,他就是,也说不上来地,总是无心开始。
项楠在老树咖啡屋与一美女客户谈业务,对方是外企的高层,年轻漂亮,期间,美女几度偷瞄他,项楠看见了,装着无感;美女故意将文件洒落在桌子底下,蹲下去捡文件,项楠绅士地帮忙捡:“我来吧。”美女有意却装着不小心碰到了项楠的手指,项楠捡起文件还给她,也并无其它表示。美女几度约他一起吃饭,项楠也总是避而不见。
也有那么几次,好朋友徐凌峰和周博帮他介绍了几个不错的对象,其中有现在是徐凌峰的发展对象的张如烟,周博的女朋友刘莹莹,但是,项楠总是敷衍地看过之后,便再无下文。最后,这两位反倒成为了自己兄弟的女人。
项楠今年28岁,父亲项尚希望儿子能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女孩成家,父亲也是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母亲刘茵也是旁敲侧击地催促着盼望着儿子能早点把终生大事给定下来,但是项楠总是表面上应承但实际上从不听从两位老人家的意见。
或者连项楠自己都不会去承认的这样一个事实还潜藏在他的心底,他还在渴望着与邱静怡的那种有美好关联的历史不要被其他无谓的人中间插进来中断了,破坏了。虽然,明知道两个人已经不再有关联,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去破坏一段已经没落了的没甚希望的历史。
X城是一个大起来就像是整个世界的完善系统,但也同时也是一个小起来分分钟一转身就能遇到彼此的圆圈。邱静怡与项楠之间是真真两年时间内从未在某个具体的场合遇见过彼此,甚至连一次的偶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他们的共同的朋友圈子却在渐渐成形。
周博的女朋友刘莹莹和徐凌峰的女朋友张如烟与邱静怡公司的员工舒慧琪是闺蜜,而舒慧琪暗恋的对象陈战天是徐凌峰和项楠、周博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春晖银行的行长。刘莹莹与张如烟、舒慧琪已经成为邱静怡的姐妹淘。
舒慧琪、张如烟和刘莹莹约了邱静怡一起吃饭逛街,在朝阳百货的五楼逛女装店的时候,张如烟大叫一声:“快看,项楠的女朋友!”邱静怡凑过来往下看,远远地看见公司市场部的朱琴琴挽着项楠的手正从手扶电梯下去,心里一紧,却笑说:“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啊?他女朋友还是我公司的呢。慧琪,你来看看是谁?”
舒慧琪一看,“呀!是她啊,朱琴琴。我还以为楠哥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呢?原来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周末晚上,项楠、陈战天和周博几个在徐凌峰家里打电玩,中间休息的时候,项楠偶然发现徐凌峰电脑里有邱静怡和张如烟、刘莹莹、舒慧琪的合照,很讶异,“哇哦,美女的合照啊!怎么没见她过来参加我们的聚餐啊?”
徐凌峰笑说:“阿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
项楠笑着打了徐凌峰一拳,“胡说!我是这么随便就爱上一个女人的男人吗?”
周博听闻,凑过来打趣道:“那确实,两年了也没见他带过一个女生来参加我们的周五例行聚餐呐,我说,要不是真不是随便的人,要不就是随便起来不是银,啊哈哈。”
知道对方的消息,但是要与对方碰面的情况不少,正是因为这种刻意的回避,邱静怡与项楠始终没有再撞到一起。
两人怀着各自的心事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觉,车已经到了邱静怡要到的地方,邱静怡看项楠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想要去跟他打声招呼,却又犹豫着该不该走过去。正犹豫间,司机又重新开动车子了,邱静怡大叫:“等等,下车!”司机听闻便不耐烦地再次停下来,项楠听到邱静怡大喊,不由得回头去看,却发现邱静怡正以飞快的速度从后门下车,心里面想要喊她,却如同鱼刺梗在喉咙,说不出话来,竟情不自禁地相跟着跳下了车。
邱静怡见项楠也跟着下车了,便对他说:“之前谢谢你帮我上车,谢谢!”项楠抿抿嘴唇,平静地说:“不用客气。”
“你去哪儿?”“你去哪里?”两人异口同声问对方。
两人都笑了,“我去我爷爷家,你呢?”邱静怡说。
“我,回乡下去祭拜下我爷爷的坟,我奶奶年纪大了,前晚上做了一个梦,说梦到我爷爷跟她说他的坟地渗水了,有蚊虫咬他,让给他修修住处。我奶奶走不动,让我回来检修检修。”
邱静怡听了说:“嗯,那我往这边,你往哪边?”说着指了指自己要去的方向。
项楠指了个相反的方向,说:“我往那边。”
“那拜拜。”邱静怡笑着说。
项楠呆呆地,“噢,拜。”说着扬了扬手。
邱静怡往回看了一眼项楠,自言自语道:“邱静怡,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人家早就有新欢了,你现在算哪颗葱啊?真没出息。”继续往前走去。
项楠也往回看了一眼邱静怡的方向,看着邱静怡的身形越来越远,不禁伸出了右手,结果什么也抓不到。
邱静怡远远地就看见奶奶潘绢坐在自家的大榕树下面和老唐家的婶娘在唠嗑,“奶奶,婶娘。”邱静怡隔着大约二十米就大声喊道,两人闻言,便看到邱静怡背了个背包,穿了双白色帆布鞋,米色套头毛衣,军绿色休闲牛仔裤,扎了个随意的丸子头,一副大学生模样,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潘言秀立即挣扎着站起身来,说:“静怡妹子,你怎么没说一声就回来了呀?”“嘿嘿,想你跟我爷爷了呗,奶奶,我爷爷呢?他在屋里歇着?”说着往屋里走去。
项楠回到老家,屋里由于久不住人,家具上已经布满厚厚的灰尘。项楠去到日用品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回去打扫了起来。到中午,就煮了个杯面凑和吃了。去到爷爷的坟前,发现果真有一处塌陷了,项楠叫来村里的劳动力帮忙修补,晚间时分就整修好了,项楠给了他们较高的报酬,大家都很感谢他。项楠于当晚搭末班车回X城去了。
项楠去汽修店取了自己的红色法拉利,“没什么问题吧?”项楠笑着问汽修员工阿强,边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
阿强是个年轻人,笑着对项楠说:“是,没什么问题,欢迎下来再来,开车注意安全。”
项楠笑着点头示意,开车离开。
邱静怡帮着奶奶在择菜,突然有电话打来,邱静怡擦擦手,接听电话,“喂?呆子,干嘛?我在乡下呐。”
杜江穿着休闲的衣裤,靠在他银色车子的侧面,他抬头看了看邱静怡家的方向,笑说:“傻妞,没事你跑到鬼乡下去干什么呀?那穷乡僻壤的,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有什么好玩儿的啊?”
邱静怡认真地说:“回来看我爷爷奶奶啊,你当我不知道这里不好玩儿呀?不过,我想要回来看看我爷爷奶奶,谁知道我还能看多少次呢?当我们以为一切都还长的时候,其实一切都在悄然逝去。我无非是给自己多留点以后可供回忆的机会而已。”
杜江也不说自己正站在她家楼下,原想叫她一起去看电影的,听邱静怡如此说,便正色道:“嗯,是的,我的傻妞,哥哥知道你孝顺,说得真好,真的。”
邱静怡听了大笑道:“得得得,呆子,别总是夸我,你说这话,我是一个字也不能相信的,嘻嘻。”
杜江脸上露出尴尬的笑:“邱静怡,你,真是,讲起道理来,我发觉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你更讲道理了吧,可你为什么每次都不跟我讲点道理呢?”
“嘻嘻,是么?我有这么坏么?”邱静怡撒娇道。
爷爷邱少光佝偻着背,缓缓朝这边走来,邱静怡说:“爷爷,你刚干嘛去了啊?”邱少光抬头笑望着孙女儿说:“去田边走走。”邱静怡笑说:“噢,好。”
这边杜江默不作声地笑听着,邱静怡说:“喂?呆子,还在吗?”
“在呐,我是说,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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