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幻想过很多和他再相逢的情形,在他和另一个女人的拥吻中,她冲过去踩了那个女人一脚说句不好意思,或者装作没看见的走过。抑或在他单独一个人出现在某个深夜,她走过去说句好久不见,然后转身离开。或者在他开车经过她时…。。
她听见嗖的一声在耳边充斥,回荡。那辆眼熟的宝马飞快驶过,尽管她还是在那一瞬间看见了那张冰冷的侧脸,不对,果然和她幻想过的不一样,她想起码他会停下,然后冰冷的说一句上车,送她回家。她小瞧了男人的记仇心理。停在原地跺了下脚,紧盯着消失在马路尽头的那辆车,果然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坐最晚的一班车回到另一个城市,从她念大学起就离开了这座曾承载她泪水和笑容,证实过她爱过放弃过的城市。只是同学聚会偶尔会回来。
夜晚的凉风吹动着她的碎发,头靠在车窗,看着这座城市的一切离她远去,伸手触碰伸进窗口的树枝,指尖粘上了有些冰的露水,手指轻抿了下,所有的情绪只有一句涌上心头,任蓝谦,你这么恨我么?
“到家了吗?”回到家后接到了姜沐恺的来电,她揉了下太阳穴嗯了声。姜沐恺在电脑前站了起来,走到旅店的落地窗前,“今天聚会玩的开心么?”
“你知道的,每年聚会都是喝酒吃饭,那没什么特别的。”
她在冰箱拿出了罐啤酒,把手机夹在了耳朵和肩膀之间,呲的一声拉开了拉环,马上把酒灌进了嘴里。
“你又喝酒了?”他皱紧了眉,“告诉你多少次别老喝它,别忘了你的胃什么样,还是你想小脑萎缩得老年痴呆吗?哼哼,你太阴险了,到时候我可不管你。”
她微倾了下嘴角,“你那边怎么样,谈下来了么?”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能谈不妥吗?”他看着桌前摆着的那张单人照,她在一片海前,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发,那双月牙眼还是一如最开始一样让他心悸。
“好了,我困了,睡了,你也早点睡。”听到他嗯了声,“哎,别忘了,我后天回去。”并匆忙的说。“知道啦,你每晚都说一遍。”筱晗撇撇嘴,互道声晚安,挂掉了电话。每次都是他听着嘟嘟的声音,每次都有种将要失去她的恐惧,原来最后一个挂电话的真像别人说的那样,让人突然有种孤独的滋味涌上来。
又一个夏,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终于在一次次回想起任蓝谦那张飞驰而过的侧脸后才沉沉睡去。
就在同一时间的另一个房间,任蓝谦倚在凳子上看着自己单独的画室,月光打在木质地板上,黑白的素描画填满了四周的白皮墙,细腻的笔法勾勒出每一张不同风景下的她,荧光的墙灯照亮了每张她的笑脸,抬头,一张巨型素描画贴在上面,那是他在机场孤身一人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易拉罐,任啤酒黏黏的感觉在他手上蔓延。
——明天我就走了。
——就算你不接受我,也来送送吧。就像你说的,我们还是蓝颜。
——你没来,颜筱晗,你没来。
知道她学金融,他也从建筑师又双修了企业管理,他不会幼稚到是想报复她,相反越是放不下的,就越想要抓住。
她没回一条短信,从他说等她回复的那天,她就在东南大桥下,躺在坑洼不平的泥土上,身边摆了不知道数目的啤酒罐,浓烈的啤酒味弥漫在空气中,不停的把酒猛灌进自己的嘴里,浇在自己的脸上,他要走了,没人再会管她了。眼泪混着酒味,“再见了我的蓝颜。”
第一次快要面临死时,任蓝谦救了她,这次面临死时,姜沐恺来了。他打她电话没人接,当他到处都找不到她时,医院来电话了。因为手机里没有父母电话,打备注是哥的人手机也是关机,就联系到了他。
半夜空荡的走廊粗重的跑步声反复的回响,他赶到时她才进手术室。颤抖着签上字,想着医生说的酒精中毒导致洗胃的话,攥紧了笔。一个医生在他倚在墙角时走了过来,他说他记得里面那个女孩,七年前她就在这抢救了一回,是自杀,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希望不会再有第三次。手拄着墙,腿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这样一个每天都一脸明媚的女孩,他不相信她会自杀过。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看见了她手腕上的一条凹凸出来的刀疤,握紧了她的手,尽管她疼得叫出了声,他也丝毫没放松。
“怎么也知道疼么?怎么也比不上当时这个的疼吧!”
刚要狡辩,就被他一把拉入怀,抱的她有些喘不过气的干咳了两声,“颜大傻,你怎么那么傻呢?”然后他说,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我怎么会喜欢你呢,这句话换做之前的她,一定会心怦怦的狂跳紧张。可是她微眯了下眼,强牵了下右嘴角,推开了他,“我饿了。”
很多时候我们曾经满怀激动的准备面对终将面对的事情,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等她看见任蓝谦发的短信时,人家都飞到英国了,他会很生气吧?算了,这就是注定的,如果他知道她又一次差点没命又要离开这里,离开他,他会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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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早。”一路听着三个字,耳朵都有些痒了。不过还是很顺耳的。毕业三年的她能爬到这个位置也足可见她的能力了。还没走进办公室,就被秘书通知早上有个会议,据说是上头调来一个总裁,深深叹了口气,级段高的要来了。匆匆收拾文件带着秘书,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身黑色西服衬着修长的腿,利落的马尾在后摇晃,她知道冲她自己这身材长相,一定会让人以为自己是被潜了,所以做的工作比每一个人都努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一个强者,就该以高傲的姿态做几近完美的事,来配自己的成功。
如果每个小说,电视剧都不是这么演的,那么她现在就该撞墙了。当她看着左手的水钻表的秒针滴答的走着时,门被两个秘书从外面推开了,首位的当然是董事长,而当她看见后面的来人时,她的心咯噔一下,手中打转的笔啪的一声干脆的落地。
从头到尾她都没听进去会议内容,低头看着文件,紧咬着牙,这真是太狗血了,他怎么会调来这里?还是总裁,他不是想当建筑师吗?别告诉她只是巧合,这种几率绝对比中六。合彩难多了。抬头瞄了他一眼,昨晚还没注意到,他高中时期呵护备至的头帘不见了,变成了一副干练的成功人士的样子,棱角分明的脸旁,凌厉的一双眼看着大家,这下该女同事不安稳了,总裁终于从一个秃头的糟老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帅哥,这次她们是巴不得被潜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