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齐声响起的一句叫喊给吓了一跳,包括武俊才和柳子期,武俊才打量着这伙人,难道是这个小子派来的?
欧阳卿捂脸,住什么手,不是什么恶霸欺女,人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干吗喊得这么大声,没看见,周围已经有几个透着奇怪的眼神飘过来了吗?这几天受到的注目还少吗?
柳子期转脸看着黑衣家丁,和围在中间的蒙面少女,顿生一股希望,但随即想到面前恶霸的手段,刚刚升起的期盼随即就被凉水浇下去了,不过这些人到底是谁?
欧阳卿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来,身后的家丁们亦步亦趋地紧跟着,迫人的气势在沉寂的气氛中渐渐累积,被武俊才叫来的打手们都不禁后退几步,习武的人和真正在浴血中奋战过的人是有区别的,他们明显感觉到家丁中有几个血腥味袭来,那个白脸秀才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请得动这些人。
“老爷,这些人不好对付,他们一个个握的兵器都是军刀,能让他们扮成家丁,除了将军之外..”一个看上去是打手中的老大在武俊才的耳边提醒道,而武俊才混了这么久也知晓了他省略中的话意。
“嘿嘿嘿,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哪个府上的夫人莅临,惊了夫人,小人该死,该死。”
原先嚣张得鼻孔朝天,现在就突变成鹌鹑,欧阳卿对于这些人的变脸早就荣辱不惊了。
“这是左骁左将军的夫人,你们也是够胆色,竟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有碍观瞻的事!”御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理由,只能说出这一个,只盼对方是个聪明,早走就算了。
有碍观瞻?武俊才以为是哪里得罪了少将军夫人,原来她们只是看不下去罢了,不过要钱不是应当的吗?想起自己的正当理由,武俊才理直气壮起来,“少夫人,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您也不好插手不是?”
“你.。”御剑功夫不错,可惜口才不行,她清楚眼前的是个什么货色,犯法的事不干,尽干些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事,尽管御剑很是不耻这人,但是那人现在占着理,她也不能做出武力迫人的事,只会给少夫人和少将军丢脸。
“呵。”
此时一声轻笑显得十分地突出,循着声源,众人寻到了源头。
欧阳卿轻蔑的一声,这几日受的屈不少,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不巧撞上还没消火的她,声音清脆却又语气凝重:“你要钱是不错,可你带着这么多人站在大路中间,堵在药房的门口,小贩要怎么走?抱着孩子来看病的父母怎么让大夫给孩子治病?还有你们害得这来来往往的人都堆在这儿,城外的人又该如何给城中的百姓运货?百姓要是吃不上新鲜的饭菜,又生病了怎么办?而你们,还堵住门口,那些看病的人还敢过来就诊吗?里面大夫又怎会出诊治病救人?这样一来二去,光是不能看病这一条,就得害了城中大半的百姓。”
所有人都被欧阳卿面不改色地义正言辞给惊呆了。
“咳咳。”欧阳卿假咳两声,脸色微红,还好面纱遮住了,“夫君在沙场为国杀敌,身为他的夫人,也得为百姓尽份力不是?”
“就是就是,整天就知道无事生非。”
“竟敢连少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不要命了。”
周围的百姓们都纷纷站出来为欧阳卿辩护,义愤填膺的模样让欧阳卿不禁嗤笑一声,刚刚一个个的噤若寒蝉,不敢为人出声,现在有了她这么一个大靠山拉够仇恨值,现在倒是热血起来了,不愧是看客么?
对于别人的高帽,欧阳卿也不屑去戴,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只是瞥了一眼置身事外的另一主人公——柳子期,欧阳卿有些微微不爽起来,现在还自傲个什么劲儿啊。
“我们走。”武俊才在百姓愈演愈烈的骂声中退下了,临走前瞪了眼仍旧低头看地的柳子期。
欧阳卿也是看到了,无语中,拜托,明明是我打你脸,瞪他也没用啊。
见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了,人群也就逐渐散去了。
柳子期向欧阳卿道谢之后,也是准备离去,这时,欧阳卿拦下了他,“等下,本夫人让家丁护送你回去吧,瞧那人最后的眼神,我也是不放心,总不能又给你再添麻烦。”
柳子期心说,你已经给我惹麻烦了,算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也就应了欧阳卿的帮助。
“少夫人,您已经帮了他一把,没有必要还送他回去啊。”御剑见少夫人对这男子有点嫌好了,适时地提醒道。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做事要有始有终才好。”
“哦哦。”御剑明白了,果然少夫人最是心善,想到刚刚那个恶霸被夫人几句给群起攻之,御剑又在心里默默偷着笑着。
不去管御剑的奇怪表情,欧阳卿也跟着柳子期走了,柳子期以为少夫人是遣几人的,没想到是少夫人一行人来送他,柳子期觉得他的脸好大,面子大到少夫人也来送他。
甩开心中的奇怪的想法,柳子期老老实实地为欧阳卿引路着,路上欧阳卿时不时问他话,他也是有问必答。
“刚刚那个肥男是谁?”欧阳卿适才没来得细瞧在前方走着的男子,他的面容也是很百里透着红,五官精致,眉头轻皱,眼中散不去的愁绪无意中给柳子期添了一份病弱的美感,虽然他看上去也不孱弱,但是有过之前的荀少游刺激之后,欧阳卿觉得跟他一比,也可能是跟柳子期身上的书卷气有关,显得英气不足,阴柔有余。
柳子期走在前头,背后射来热烈的目光,惹得他浑身的寒毛都起来,要不是对方是少将军的夫人,他还真的以为她会对他作出什么,随即又想到少夫人的护卫们,柳子期觉得,那也不一定啊,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少夫人的,听说少将军是在大婚当日被叫去战场的,他该怎么办?
纵使心里腹诽良多,柳子期还是规矩地回道,“那人名唤武俊才,可算是京城一霸,不过他是靠经营酒楼发的家,也是有点本事的,就是发家之后,就想着一人独大,有些趾高气昂。”
“那你又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的?”欧阳卿疑惑。
“唉。”柳子期听到这儿,不由得叹口气,“在下祖上有点产业,最近酒楼不景气,家父年事已高,却久卧在床,在下只有区区功名在身,不通商贾之术,欠下不少债,加上父亲的医药费,更是雪上加霜,没想到那人早就瞄好了,他把那些债权都买到一人手中,非逼着我抵酒楼还钱,可是,在下不想,他就日日寻衅滋事,致使酒楼更是无人问津,为今之计就只有妥协了。”
此时,柳子期不禁想起昨日向大伯借钱时,他们笑容下的厌恶,更是感叹世态炎凉。
“恩恩。”欧阳卿脑中回旋着柳子期的话,问了个不怎么相干的问题,“你有什么功名?”
“咳,在下还只是个秀才,还有一年就考明经”柳子期被欧阳卿问倒,没想到少夫人的关注点竟是这个,愣了一下,才反应回来,更是认为少夫人是越发的古怪,他能感觉到少夫人是真心想助他,而且看上去也不是奸佞之人,为什么,她要对他这么好。
柳子期一路上不住地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