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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神明不值得信奉

这已经不知道是少年第几次从梦中醒来,眼前的景色,依旧是生锈的牢门,室内满壁的青苔和符咒映证着此处年代的久远。

少年的容貌很漂亮,精致的五官配合长长的金色发.天蓝色的瞳色就仿佛天空一般。当然这必须要除开少年苍白的脸色和头发上的淡淡的血迹.

“铛!”

从牢门处传来金属的碰撞声,和往常凌乱无序的脚步声不同,这次的脚步声很轻,但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如同水滴落在石板上的滴滴的声音。少年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名褐色头发的少年骑士,他穿过生锈的牢门站在了少年的不远处。

只是,这个被划定为“不远”的距离,只有绕过少年身上层层的锁链才能称之为准确。

王牢——所有法律的开端,所有叛逆的终结。

少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反叛,曾经的他,是这个王国的英雄。王之守护的第二圆桌骑士,未来的光辉骑士团团长.13岁就成为整个王国最年轻的光辉骑士,而在14岁的他就在剑术上触碰到了理的门槛,获得了“剑帝”的称号。

褐发的少年轻轻的动了动手指,似乎在指挥着什么,跟随着他的律动,锁链发出白色的光芒,埋藏在锈迹中的咒文开始运作。一瞬间,白发少年的手臂被巨大的斥力撕裂,鲜血如瀑布般涌出,可少年只是狠狠地闭紧了双眼,没有哭喊,有的只是无尽的愤怒和憎恨,他知道,没有谁会来拯救他,怜悯他,而他也不需要。

【圣徒的挽歌】——对罪人使用古代咒文。具体的咒文内容早已失传,只有少数被雕刻在武器与建筑上流传下来。据王国的文献,这种咒文主要用于束缚强大的恶魔,迫使其无法行动,假使被束缚的恶魔妄图挣脱,咒文的力量就会发动,在不致死的前提下撕裂他们的肉体,对他们造成难以想象的痛苦。而这样的咒文在少年并不宽广的身躯上发动,从远处看,就像一块抹布突然被拧成一团。

“哈…哈…哈…也就这种程度而已”少年喘着粗气,逐渐止住的鲜血血并不能掩盖他体力的透支。

地面上又传来合唱的圣歌。这一次,少年自己也跟着哼了起来。

‘莱恩哈特.托里斯坦,现在以元老会的名义对刺杀皇帝陛下的你进行肃清。’少年缓缓的抬起头,望着眼前身着黄金铠甲的褐发的少年骑士。

“基修.安德鲁,连身为王之守护第三圆桌骑士的你也变成元老会的走狗了么!!为什么身为挚友的你也不相信我,为什么要杀死夏洛!我的妹妹根本什么错也没有!!回答我!!!!’少年挥舞着缠满锁链的双手向曾经的好友愤怒的咆哮,激烈的动作让本来已经凝结的伤口再度破裂,鲜血缓缓的从手腕处滴落,一点一滴的落在紧握的剑身上,滴落在地上,如一朵妖艳的莲花。

‘请不要摆出那被挚友背叛的表情好么?’褐发的少年望着伏在地上的少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过朋友,难道你不知道其实我很恨你啊,你太优秀了,优秀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你的天赋无与伦比,让我们这些和你一同出生的贵族们黯然失色,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比你差,从小我就看不惯你啊,为什么你能那么轻易的获得其他人的要付出千万倍的努力才能获得东西?在剑术上,你是最早接触到外之理的人,为什么,同样的身为王国第一骑士的弟子的我,即便在剑术上付出多少的努力,也无法触摸到理的大门,在爱情上你为什么能获得那位大人的青睐!!!甚至连师父也将象征最强骑士的无毁之湖光给了你!!但是现在都无所谓了,你和你的家族,你的所有,都已经结束了,哈哈“剑帝”莱恩哈特.托里斯坦,说到底你什么也无法保护,名誉也好,荣耀也好,你都已经丧失了,还记得那天那位大人看你的眼神么?那是憎恨啊!!多了令人高兴,伟大的“剑帝”大人!你被王国遗弃了呢!!而现在你的一切都将由我基修.安德鲁来接收。”妒忌和憎恨让少年本英俊的的脸变得异常的扭曲。

‘呵呵,所以,这就是你答应元老会,谋杀皇帝,然后嫁祸于我,灭我托里斯坦家族全族的理由么。’莱恩望着眼前陷入疯狂的少年,眼神渐渐冰冷,他的眼里不再有愤怒,只有冷彻和杀意,这一刻少年的心已经彻底的沉寂。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去死,就好了不是麽,你的家族已经完了,皇帝也死了,王子和公主拜德王国会有一个崭新的秩序,不再需要皇帝的秩序,由元老会统治的秩序。而你将死在我的手上,死在你曾经的配剑无毁之湖光的剑刃之下!’基修从腰间拔出那把闪烁着光芒的长剑,怜悯的望着眼前被锁链束缚的猎物。

‘一切都结束了,托里斯坦!!’

‘不,一切都不会结束,在你和你身后的元老会,所有的一切消失之前,永远都不会结束!!’莱恩的声音渐渐的低沉下去,他缓缓的站起来,向着眼前的少年慢慢的走去。锁链感受到莱恩的异动而发出光芒,莱恩的肉体被撕裂开来,但这并没有阻止莱恩的移动,他反手一扯,在叮叮的响声过后,手腕和双脚处的束缚被扯断开来了,而那些刻满咒文的锁链也在断裂后失去效力,散落在阴暗的地面上。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挣脱圣徒的.......啊’基修被眼前的一刻惊呆了,他本能性的感觉到了危险,死亡的危险,眼前的这个人让他从心里感到了恐惧,他想杀死他,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因为恐惧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他想要呼救,但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向着自己走来,自己的脖子被一双手缓缓的攀上被死死地掐住,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不用担心,你和元老会老群老不死的,很快就会在下面团聚的,我保证。’手上轻轻的发力,寂静的空气里发出一声骨头交错的的脆响,如同人偶的结架断裂的声调,第三骑士基修.安德鲁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但少年仍不满足,继续增大着指尖的力度,即便已经将头颅扭下但他仍旧在继续的撕扯着,从头,四肢,躯干,胸膛一个不剩的撕碎,直到直到那具身体被彻底的撕成碎片而自己也沾满了鲜血。

莱恩静静的望着自己的手掌,轻轻的一握,似乎是在召唤着什么,而那把跌落在地上的无毁之湖光似乎在回应着莱恩的召唤而发出高亢的鸣叫,“不用担心,你们很快就会在一起的。”甩开被自己蹂躏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尸体,莱恩缓缓的拾起那把象征着最强骑士证明的圣剑,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弧度,而与此同时,那把本有着如同月下闪耀湖水般的光辉的圣剑慢慢的暗淡了下去,剑柄开始,直至没入剑身,变得如黑夜一般漆黑。而莱恩那头灿烂的金发也随之彻底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变得一片漆黑‘一切都不会结束,只是开始而已,而我已经准备好了.....’

三小时后,“第一级警戒!!第一级警戒!!王牢发生最高危机!!所有圣殿骑士立刻在地下室入口集合,捕杀反叛者,莱恩哈特。托里斯坦!!”骑士们的耳塞里,传来这样的声音。

这样的骚乱是不能让外面民众知晓的,在这个贵族压迫平民成风的社会里,托里斯坦家族是一个奇葩,从来没有剥削一个领民,甚至将领民的利益提升到和自己自身的利益相同的高度的做法让托里斯坦家族受王国人民极高的拥护和爱戴,所以一切都必须在隐秘中平息,一旦暴露,那么王国和元老会将面临的将会是一场规模巨大的反叛,一场可以称之为“革命”的反叛。

从地下室的警报被拉响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地下室不断传来惨叫,所有的圣殿骑士已经在入口等待。因为元老会“就地格杀”的命令,骑士们都装备了利刃,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剑刃做好了准备。

王牢二楼,火枪手已经做好了准备,枪膛里塞满的子弹虽然无法射穿骑士们坚固的盔甲,但对付现在元老会口中“手无寸铁的前第二圆桌骑士”绝对是绰绰有余。

人类的认知永远都是有局限的。

一具尸体,准确说是尸体的一部份从地下室被丢出,尸块按着抛物线的形式飞过骑士们的头顶,重重地撞击在他们身后的墙上。

“他来了”,骑士们握紧了武器。

在骑士们全神灌注于面前的地下室通道时,莱恩如同幽灵般出现。他的左手拖着先前战斗的圣殿骑士的尸体,准确的来说是流淌着鲜血的尸块,出现在了这群骑士面前,而那些其实也惊恐的发现,托里斯坦家族曾被被王国比喻成“蔚蓝天空”的那双瞳孔的颜色,已经变成如鲜血一般妖艳的绯红,在整个大陆,拥有红色瞳孔的生物只有一种,“恶魔”

无视骑士们惊惧的表情,少年,缓缓的举起他右手握着的剑,蔑视地念到。

“咒语(大地的深渊,魔王的觉醒,我血如狂潮,给予所有生灵绝望)“银色荆棘”

莱恩附近的骑士们,突然感到自己的周围的地面凭空冒出来大量的荆棘,而自己的脸部有冰凉的液体滑下,随即他们眼前一黑。

恐惧蔓延到骑士们的全身,有人再也无法忍受,拼命取下沉重的盔甲——楼上的火枪手在生命消亡之前,目睹了这幅绝望的光景:鲜血从骑士们的眼睛,鼻孔,耳朵喷涌而出,仿佛有生命一般汇聚到了那些缠绕着他们身体的荆棘上,然后在那些如有生命荆棘上开出了美丽的白色蔷薇。

【银色荆棘】这是早已失传的禁咒。发动时,施术者周围的会生出无限的荆棘同时按照释术者的意愿攻击目标吸取的血液。但同时,这个咒语也是一个极其恶毒的咒语,因为一旦被捕捉到了目标他们将会被彻底吸干,永远也不会有生还者,即便是释术者,也无法改变。

“饱了么…”莱恩看着自己手中漆黑的剑——他能感觉到如今这把完全不一样的曾经的圣剑的那种力量在血脉中不断翻腾的感觉,那是和以往持剑是完全不同的疯狂的力量,如同他现在对元老院的仇恨一般。他转过身,对着在二楼目瞪口呆的火枪手,伸出了手指,凝结成剑状的血弹从手中射出,三个火枪手立刻瘫软在地上。

马上就可以走出教堂,外面,也许还有更多的阻止他的人,更多的元老会的走狗。但是这没有关系,他会杀掉他们,一个都不会剩下,可就在这时,他感到一阵窒息,王牢的大门缓缓打开,可他将面对的,绝不是自由的曙光。

澄.米奈希尔.拜德王国的第二王女,死去的米奈希尔国王的二女儿,光辉骑士团的第三军团骑士军团长,以巨大的埃尔能量炮为武器的铁卫圣骑士,而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女是自己的婚约者。如果米奈希尔国王没有死的话。

而此刻的少女,她的眼神怒视着莱恩,那种眼神不会有错,是憎恨。

再次见面的恋人,让莱恩的表情变得扭曲——手中的漆黑之剑在呼唤着,渴求着,呐喊着,剑只是在渴求着灵魂,破坏一切。但他能听到清楚的听到,听到自己的内心,那种矛盾的心情,痛苦,哀伤,恐惧,但唯独没有怨恨。(为什么没有憎恨,我为什么没有憎恨?她背叛我,她明明想杀死我,为什么我仍旧无法憎恨,少年的在心里质问着自己,灵魂的嘶吼令他烦躁,甚至绝望)

“不要阻止我,Aroundight,它渴求着更多的灵魂。’看着眼前的少女,莱恩缓缓的说道,长发掩盖了他次的表情,低沉的声音让人感觉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眼前的少女,身着受到艾尔祝福的光之铠甲,橙色的长发随着风在空中缓缓地飘动,她很美,真的很美,在少年的心中,少女曾经是他最理想的伴侣,是他最想保护的人,但是这一切在那一天这颗心随着少女的那句话如梦一样彻底的破碎,没有人相信他,包括她,‘为什么要杀死爸爸,莱恩哈特,我恨你,你这个恶魔!!’这是那天他听到的她的最后一句话。

‘我再说一次,你不是我的对手。让开吧。’望着紧握着巨大铳炮一动不动的少女,莱恩冰冷的沉声,他不想和她战斗,即便是现在的他也不想,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包括她,但是他不想杀死她,这也算是自己唯一的眷恋了吧

‘莱恩哈特,你果然是个恶魔!为了王国的大家,为了我的父亲,为了骑士的荣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埋葬在这里!!!’

少女的话让少年本矛盾的心彻底“解放了”,是的,他疯狂了。如同一个巨大的岩石砸进了平静的湖水,带起巨大的波澜,少年的心再一次的刺痛。

‘是的,我是一个恶魔,所以我不需要再有怜悯,不再有愧疚,不再有哀伤与痛苦,也没有羞耻。我只需要破坏一切,顺从我内心的声音,所以如果你要阻止我,即便是你也.........’

“是的,我知道,从那天开始我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神,所以也没有救赎。’自嘲的轻笑着,少年握紧了手中的剑。

对于眼前手持漆黑之剑的少年,少女当然知道他的实力,但是她不能原谅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而现在,更是绝对不能让他冲出王牢,因为她知道如果一但让他冲出王牢,帝都将会被卷入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之中。所以为了自己的父亲,为了帝都的人们,即便他再强大,即使他是神,她也必须打败他,杀死他,

‘坐以待毙没有任何意义,若不孤注一掷,绝对不可能打败眼前的敌人。’

深吸一口气,澄握紧了自己的武器,猛然发力,将炮孔对准了莱恩,瞄准和能量的充填在瞬间完成,浓缩着艾尔之力的能量炮弹向莱恩喷涌而出。

‘你就这么想杀死我么?呵呵,好吧,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你和我的差距。’少年的心底本还有一丝期待,期待避免和少女战斗,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自己仍旧有着一丝期待,但事实让这一丝期待彻底的落空了,一种失落和悲哀涌上了少年的心,而接下来也让少年陷入了更深的疯狂当中。

他并没有闪避,也许因为猜到这是少女的全力一击,现在的他反而特别愿意承受这一招,因为他期待在这之后,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少女面前,然后感受她的绝望。

王牢大门被某种冲击从内侧粉碎,巨大的冲击波将门口附近的物品轰得四分五裂,而少女也被炮的后座力和波浪吹的向后移动了十数米。

‘即便是你莱恩哈特.托里斯坦,在吃了‘大地毁灭者”也不可能毫发无伤,这招大地毁灭者是少女目前能够使用的最强的技能,按照她的设想,即便莱恩也必然会受伤,但现实和想象永远都是有差距的一切没有像她期望的那样。

‘充能时间比起半年前都有很大的提高,嗯,但是对我而言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冰冷的话语,无所谓的表情,让澄陷入了绝望。

爆炸其实并没有发生,或者说爆炸的幅度小到只能在莱恩周围掀起微风。

‘在命中之前扭曲了艾尔之力的临界点么..’

现在的少女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和莱恩抗衡,死亡的恐惧涌上了她心头。

她不甘心,她还没报仇,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不甘心,她曾经那么喜爱眼前的这名少年,却遭到突如其来的背叛。

她不甘心,所以不能死,想到这里,她握紧双手。

‘既然远程不行,那么就以最简单的突袭,粉碎你!!狂怒!!’一瞬间,少女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向莱恩冲了过去。’铁卫圣骑士所拥有的不仅仅是无与伦比的物理破坏能力,还有绝对的防御力,受到艾尔祝福的圣铠“水之守护”让她如铁壁一样的无坚不摧。

‘以自身武器向前直线推进,再用火炮向地面敲击对地面进行轰炸最后在瞬间爆发的招数么?真是不错,即使是我在这么近的距离也必然吃下你全部的攻击,但是...!’莱恩腾空而起,如鬼魅一般的闪身到少女背后“但是这也无法改变速度上的迟缓,即便你的招数威力再强大,只要避开第一下就能立刻对你进行反击。’漆黑的剑毫不犹豫的斩下,狠狠的劈在了少女洁白的铠甲上。嗡的一声,少女的铠甲存存的碎裂开来,就仿佛是被砍了数十剑一般。,而少女也被这巨大的震荡给震晕了过去。

‘不愧是圣铠“水之守护”呢,竟然能防御住在我持有Aroundight情况的(一闪.极),不过也就只能到这种程度了,即便是受到艾尔祝福的水之守护,也不可能挡住这漆黑的光芒,结束了哟,澄...各种各样的....都结束了。’轻轻的弹了弹漆黑的剑刃,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陷入少女,少年轻轻的笑着,然后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融入黑夜里,不留下一点痕迹。然而没有人看到,猩红的双眼里已经没有人任何的感情。

这就是拜德王国历史上并不光彩的“绯月之夜”的开端,在那个夜晚,少年挥舞着漆黑的魔剑,用鲜血和憎恨谱写着一出华丽的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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