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牙齿印,沾满了血迹的胳膊。许景行只是拧了拧眉,并不吱声。
顾吟安见他这样子,火气憋着,心里极其不舒服。翻了个身,伸出手臂到许景行的身侧,努力的朝着掌控灯的开关触去。还差一指的距离,她一手抓着许景行的衣服,一手去努力触碰开关。忙了半天,还是差一点。
许景行望着那一片秀色,伸出手臂,关了灯。
这么的不声不响,关了灯。
黑暗中,顾吟安瞪着许景行。瞪了好半天,打了个喷嚏,才赶紧翻身躺好,拉好身上的被子。挪了挪许景行的胳膊,虽然还压在她身上,但没有那么的不舒服了。
顾吟安舔了舔嘴角,一丝腥咸的味道,许景行咬了她的唇,她咬了许景行的胳膊,也算是扯平了。
一时间静下来。心里那股子的难受却再一次涌了上来。她闭上眼睛,唇抿的紧紧的。所以,没有看到,侧过脸看她的许景行,眸子里的异样。
她自己都承认自己记忆力很浅,只是在某些事上偏执的很,所以能记得很久。那些往事恍若昨日般清晰熟稔。第一次恋爱,那么的刻骨,铭心。却也让她懂了,刻骨铭心后的,蚀骨噬心之痛。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怎么办?”
“傻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假使有了如果这个词,那么我们再在一起就好了。”
“万一不能在一起了,别打我头,我是说万一……你结婚别喊我,我真的是会闹你场子的……”
“我许景年,非顾吟安不娶。”
那年那月,那青涩的誓言,早就消散殆尽了。在他说出那么残忍的话之后,彻底泯灭了她所有的骄傲与坚持。
“不管我们曾经怎么相爱,都只是曾经了。我承认我负了你,大嫂,回去吧。”
他什么都不解释,她问他是不是喜欢姜丽媛,他承认。他为了姜丽媛,推开她,她受伤也抵不过姜丽媛的眼泪。
顾吟安心中,痛的好像不能呼吸一样。
为什么让她这么痛,为什么坚守的爱情就这么经不起考验。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来的这么突然。如果,真的不爱她了,不能救她,那么当年你就不要轻言许诺。
如果不爱,为什么让我等你,许景年!
顾吟安闭着眼睛,泪水一滴一滴顺着眼帘滑落。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景行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脖子。而那滚烫的泪水,滑落在他的胳膊上,晕染一片,疼痛的一片。
顾吟安死死咬着唇,害怕自己哭出声来。这一刻,她不想要在许景行面前脆弱,不想要许景行看她的笑话。殊不知,许景行早就感受到她的眼泪,她的悲伤。深邃的眸子,无声的沉默。
空气里有些静谧,不知过了多久,许景行开口。
“你就那么喜欢许景年?”
“不是喜欢,是爱。许景行,我想,你连爱是什么你都不懂!”那么喜欢?顾吟安冷笑。
许景行不再说话,一反常态的安静。
半晌后。
“你把胳膊拿开,我要起床拿我的手机。”她沙哑着声音,尽力克制住那浓浓的哭腔。
许景行把胳膊移开后,顾吟安侧了侧身子,一只手撑床起来,坐起后忽然想到,她把手机和包全落在办公室了。于是,坐在床上,吸吸鼻子,难过。
床上有了动静,顾吟安以为许景行要走,刚扭过来,就见许景行把她的包地给她。顾吟安拿着包,扭过脸,拉开拉链,从包里摸索出手机和耳机,插好之后,滑屏解锁,点开音乐一栏。
她躺下来,戴好耳机,按下那首歌,单曲循环。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
眼泪汹涌,止也止不住的肆虐着。
她咬紧了唇,尝到咸涩的味道,不知道是心脏在痛还是胸口压抑的难受,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是混沌的气息充斥着她,是进是退,陷入两难。
容祖儿的歌曲,讽刺的如同她的真实写照一样。傻傻等了许景年两年,然后等到荒芜的结果。
许景行在黑暗中看着她,揽着顾吟安的胳膊用力的收紧。
“顾吟安,你不要哭了。”
“我没哭,谁说我哭了。就算我哭了又怎样,又没出声,又没吵到你。许景行,你这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我讨厌你,讨厌你!”一连串的话语喊完,新一轮的眼泪再次上映。顾吟安是纯粹的宣泄内心的情绪,而许景行……
许景行抱着她,一时无措。
因她的眼泪和情绪,胸口的莫名的闷疼,无解。
单曲循环了一夜的歌曲,顾吟安迷迷糊糊的,一夜醒来好几次。而早起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睡熟。她枕着许景行的胳膊,这一点似乎没有发现。
许景行侧身看她,眸光复杂。片刻后,疲惫的闭上了眼。
呼吸逐渐均匀。
……
人性,往往不如想象中脆弱。人是一种不完美的生物,有许多的劣根性,大多数我们都会被这劣根性所控制。幸好,我们还有更优秀的特质,存于这物欲横流的社会,那是——韧性。
对于顾吟安来说,原本骨子里就是偏执的,再结合着韧性之后,并不会如一些人一样伤心后,触底反弹,而是跌落谷底后振翅飞起。
醒来之后,已经是中午了。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嗓子也有些沙哑,哭的太久的缘故。眼睛也红肿的,活脱脱的小兔子。
她躺在床上,扭过脸,发现许景行的脸离她离得很近。这才恍然想起,昨夜里没有枕头,迷迷糊糊中拿了他的胳膊当枕头睡。
连忙起身,低头一看,自己幸好是有睡衣,幸好。
余光扫过许景行的胳膊,那被她咬过的位置,血已经结痂,而牙印的周围泛了一圈紫青色,似乎有点肿。她心底隐约有一抹愧疚。
正想着,许景行已经睁开了双眸。她从许景行墨色的眸中看到了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微微愣住。
而这时,许景行的肚子响了。
顾吟安脸上有些诧异,她望着他,并不开口。许景行脸色涨红,扭至一边。
“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