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生笑了,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明朗蔓延开来。天空仿佛也浸润了淡蓝颜色。沿生说:“好,我们回家吧。”
“可是”,沿生又想起来什么,“这里是哪里?我们是来这里做什么?”
藕诧异地叫:“啊?不是你带我来的吗?可是,是来旅游?还是其他事情?我,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开始打量四周的景致。什么童年的小学校,什么氤氲的白镇,什么争执的城市,也许都只是刚才对答中的幻景。周围压着黑沉沉的群山,没有什么人气。地面是凌乱的石子摊,没有什么路径。生长着干枯枝叶的植物遍布四野,看不出四季和晨昏。
两个人有些慌乱了,这是怎么走的呢?怎么就走到了这样一片荒芜的景色当中来了?
沿生想出主意:“我们还是沿着远路返回吧。先找到江边的那个卖汤歇脚的阿婆。那边人比较多,问问这到底是哪里,该坐什么车回去?”
他俩沿着坑坑洼洼的路往回走,心里却不觉辛苦。也许什么都能有一个崭新开始,藕还轻快地哼起小曲。
大约行进了二十多分钟,藕感到周围的水汽和风逐渐大了起来,她收紧身上的衣服。转头看沿生,快乐地冒着满头汗。
果然,很快看见了江岸,天色愈加漆黑,潮水蔓延至汤铺旁,岌岌可危的样子。然而铺子旁却有黑压压的人潮,比他们来时更为拥挤。
“看来这里的生意真的很好啊。”沿生觉得肚子饿了,拉着藕的手一路狂奔。
“哼,你不要喝我做的汤了啊?”不过藕转念想,来日方长,好像那些汤品真的很诱人。那就饱餐一顿,然后回家。
“让一让,让一让。”推开拥挤却安静的人群,他们挤到桌子前。
人群并无多少愤懑的情绪,大家只是安静地排队,包围,默不作声。
“阿婆,我们回来了。该给我们上汤啦。”沿生和藕坐下来。
阿婆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什么都不说,把两碗汤端上桌。
还是泥土黄色的有些破损的餐具,里面的汤水混沌不清,发出幽幽气息。似乎水温温的,不烫也不凉。
沿生饿坏了,端起碗咕咚地喝了一大口。没有什么味道,咸淡辛辣,什么都没有。只觉得品尝了一口黄黄的水。他有些失望,为什么什么内容都没有呢?他刚想抱怨这些汤水实在名不副实,却觉得脑袋疼了起来。
“该死,吹了太多的江风。藕,你没事吧?”沿生看着同样饥渴的藕猛灌掉了这碗汤,然后转头看见立在一旁的阿婆对他们微微笑起来。
沿生的背部冷汗滋生,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仿佛电影画面在他眼前穿梭而过。
那日,已经连续三日醉酒未归家的沿生接到藕的电话,她哭着求他原谅她的冷淡与荒唐。藕在电话里说:“沿生,沿生,别再喝了。你想回家,你想去儿时的学校。我陪你去,我这就陪你去。”沿生感动地许诺一切重新开始。他开车来接她,他们计划连夜赶回他地家乡,他出来这么多年曾坚定许诺一定要带她回去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