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伤满地的秋天,一场瘟疫在宫殿内悄悄蔓延。
因为无法提防的疏忽,及至发觉,王自知已经不救。他最后一次亲昵搂着流燮的肩膀说:“流燮。我的女人流燮。我要离开你。”
流燮惊恐地箍着王:“王。你不能不要我。那些虎视眈眈的娦妃。那些伺机而动的乱党。我无法立足偷生。”
王说:“我怎能舍得你。我要你活,要你从此风华绝代地活。”
于是,王安排后殿中流燮的风情万种。王安排朴鸢与流燮的偶然遇见。王安排朴鸢与流燮的数夜风流。是王,导演了这样一场喧嚣风波。
他,让他最器重的红袍大将军,替他亲近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他和她留下最优质的子嗣。从此保全她的千秋万代。爱你。江山留给你。全部留给你。
一个大雪封城的夜晚,因为无法忍受妒火,王借口出使番邦离开城池。又一个大雪封城的夜晚,因为无法忍受思念,王偷偷潜回城池。
在他和她曾经无数次销魂的后殿门外,王听见朴鸢和流燮的轻吟。
不知不觉地,王泪流满面。
他孩子气地嘟着嘴,然后听见自己小声说:“流燮。流燮。你,能不能再亲亲我呢?”
那****在街角再次看见芊芥。
她仍是一副单纯懵懂的模样,细细长长地立在那家店的橱窗前,朝外张看。我的脑子“腾”地一下就爆炸了,一系列生理反应层出不穷。吸气,呼气,抹两把脸,用手指梳梳头发。我快步向她奔过去,发现小腿在微微颤抖。
我尽量挤出一丝甜美笑容,保持镇定地说:“Hi,芊芥,好久不见。”
芊芥一定看见了我,但她装作视而不见。这是她的惯用伎俩。她低垂着眼睑,故意看着脚尖,黑色双瞳被悠长睫毛覆盖。她穿着每年冬天都很喜欢的桃红色外套,白色小皮鞋式样陈旧但很耐看。
因为她的冷淡,我感觉有些紧张。爱仍旧没有消散开去,于是内里仍会百转千回。你早已忘了回忆,我却忘了忘记。我恨自己没出息。
我努力平复情绪,然后说:“芊芥,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棉里对你还好吗?开心吗?”我挠挠头,尽量笑呵呵地说,“昨晚去跟朋友打麻将了,也不是很经常通宵玩的。只是周末在家会闲着无聊哩……”
芊芥仍旧不看我,低头打量着自己的那双鞋子。怎么了?棉里给你买的新鞋吗?雪霁的路面龌龊不堪,你是怕弄脏新鞋吗?从认识你开始你就这么纠结,总是想要外表的光鲜华丽,却又粗枝大叶缺乏考量。
看着芊芥冷清漠视的眼神,我仍不愿承认她对我的感情早已平静无波。我不知该继续张扬我那些失爱的痛楚,还是尴尬打住,就此别过。爱情中的最尴尬的,莫过于一个人的进行时,却已是另一个人的过去时。
我也是个纠结的人。因为不甘心,所以才反复。我试图最后一次,得到她关于爱与不爱的讯息。虽然这些暗示明示,她早已用生硬的语气描述过很多次。
扳过她的肩膀,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芊芥,我不能没有你。那些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吗?”
冬季阵风吹过,芊芥仍旧不说话,但我却分明看见她对我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芊芥?原来你仍旧爱我,仍旧舍不得我?对吗?你和棉里的风流情事,只是我对你冷落的报复,对吗?芊芥啊,这些日子你过得不好,你每时每刻都在想回到我身边,对吗?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我开心的快要发疯了。因为我看见芊芥眼波流转,欲言又止。但却在一个劲地对我微笑点头。
我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摸摸她干涩的头发:“芊芥,我们回家吧,就像以前一样。”
芊芥,我带你回家。我的右手牵着你的左手。就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