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多事之秋,皇兄出征,父皇病倒,我的好日子也随之到了头。
自从母后的懿旨颁布下来,我便被禁足在自己的卧室,身边充满了母亲安排的各种眼线,每个人都以极其防备的眼神盯着我,表面上虽然恭敬,实际上却把我当犯人一样看管起来。
原本每天十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被各位老师压缩到了只剩三个小时。
无论是侍从,还是老师,每个人都不把我当人,而是当作机器,却又总是恭敬有礼的对我说,”公主殿下,您是万民的楷模,理当作出表率。“
又或者是,”公主殿下,某某伯爵家的千金和您一样岁数,却已通晓六国语言。“
这样的话,听个一遍两遍的,却能激起我的虚荣心和好胜心。
但是听多了,再厉害的杀手锏也变成了绕指柔。
我在一次一次的实战中,嘴皮子变得利索起来。
“查尔斯,”我惺忪着眼睛,任凭总管查尔斯帮我把束身马甲套进脖子里,虽然我最近严重的睡眠不足,但是讲话依然条理分明道:“作为公主,我确实应该成为万民的表率,但是一个仁慈的君主还应学会亲民和为民众着想,如果我太过优秀,我的民众也会自卑的,一个自卑的民族是无法打败阿斯达加,统一刚罗大陆的呀,您说是不是?”
“公主殿下,您.您怎么能这么说?“查尔斯语气有些不善,抓起我另一边的胳膊套进马甲的动作明显重了些。
“我为民众着想难道也有错么?”我每日起早贪黑的生活,真是连牲口都不如,此时他下手重了一些我也懒得和他计较,只是闭着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公主殿下您这是为了偷懒强词夺理。“查尔斯放下我的胳膊,开始帮我打理领口的流苏,”身为君主,只有让自身优秀并强大,才能保护弱小的子民不受他国侵犯,公主殿下为何不能领会您母后的一片苦心呢?”
这话我更不爱听了,我从小到大都极少见到母亲,在我印象中,母亲更像是一个抽象的符号,或者就算见了面,也像陌生人一般,她的苦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翻白眼道:“查尔斯,在我前头已经有六位兄长,就算我再努力,也不会成为君王,更别提我对那皇帝的宝座毫无邪念,保护臣民本就该是我兄长们的责任,我怎么能越俎代庖呢?”
说着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瞧他又要张嘴,连忙趁在他前头把话堵上。
“父皇曾说,有他在一日,这众生安危就不用我操心,我这一生,都只要做个享福的公主就可以。你看我胸无大志,又何必总是和我说这些扫兴的话?莫非是我母亲让你来我这里说三道四的?“
“不,这是哪里的话?”查尔斯一瞬间激动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越是这般否定的坚决,我越是心如明镜,知道他是我母亲的传声筒。
心下忍不住冷冷一哼。
从前我母亲未出山时,他对我一向是百依百顺的很,如今却是一夕之间变了脸色,说起话都义正言辞起来,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虽然人小,但是跟在父皇和皇兄身边,从小耳濡目染的不少。
先前我母亲横加一道懿旨,让我一下子从天堂落到人间,但此刻我也清醒过来的,自然不会唯命是从。
这里是既然是我的地盘,那我可得自己清理好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