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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探

月光如雪,洒在一片茫茫的大山中,远处的山间的黑影,宛若鬼魅一般,张牙舞爪,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如冰似雪的月光下,映得山高了,天高了,一切都显得空空旷旷的。

易天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令人生畏的黑山,不带一丝感情,这些假象,对易天来说根本不足让他觉得神秘,前世见过的恐怖比这些不知躲过多少,着一些黑山又算得了什么,在意念神波的作用下,假象都已不再。

忽然易天的目光亮了起来,宛若黑夜中突起的一道冷电,御风而起,眨眼间又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只留下一道残影,在空中渐渐消失了。

黑山之中,背着月光,却是找不到一丝明亮,山脉挡住了如雪的月光,在这片背风的后山,奇诡的山石,怪异的坚树,比远山还多了几分阴寒,少了几分温度。

易天行走在稀疏的树林间,在幽静中踏出几声轻响,显得诡异,又是突兀,仿佛亘古之中的哀声。

这里太静了,静得令人生畏,连虫声鸟鸣都没有一声,易天的意念神波在这个地方消失了,所以这里肯定有情况,所以他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龙兄,你察觉到什么了?”易天对着盘在左臂上的龙说道。龙摇头,但一只龙爪朝向前方,一双龙目,也盯向前方,一动不动。

易天顺着龙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于是唤出破天剑,缓步向前方走去。

破天闪着幽光,似是夜里的一盏明灯,照亮了方圆一丈左右的路,仿佛在独行,白光来了又去,走的远了。其实没有路,只是落叶铺平的深山而已。

看来,这座山当真很少有人来。易天想到,或许真的有什么秘密藏在这山的背后呢?深深呼吸,他露出一个微笑,仿佛这深山之中没有任何的危险一般。

没有光的地方从来不缺少风,哪怕只是轻轻地刮,也能把骇人的寒意侵入心里,易天此时觉得有些凉了,运起烈焰升云诀,周身泛起一层红光,在黑暗中更显眼了。昏暗中一团幽光,前行。

又行了片刻,却见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些金色,易天一笑对着龙说道:“龙兄,你是不是早就觉察到了,害得我多走了这些的路,这可是你不厚道了。”

龙眸轻眨,却是不理易天,忽然飞身而起,瞬间腾上了九天,恢复了本来模样。

易天御剑直行,在空中留下一道红光,转眼间一人一龙便来到了金光所在。

黑暗减退,一片金光下,易天一下子愣住了,没有魔兽,却有一人,一袭紫衣冷如冰,娇颜若霜化秋水,不是那紫衣少女又是谁?

倚剑而立,易天身在空中,俯视着这少女。幽幽的金光正是她的剑发出的,照亮了她周身的半米土地,而她的身体挺得笔直,头高高地扬起,显示了她的不屈与高傲,但那凌乱的长发和嘴角的一丝鲜血,却说明了她刚刚战斗过,还处在了下风。

“怎么是你?”易天有些吃惊,红光白芒悄然落下,在紫衣少女身边,静静的问道。

紫衣少女这才转过头来发现了易天,眼中露出些惊讶,但没有说话,又转过头盯着面前的一片小潭。

易天来到紫衣少女头顶,问道:“你也是为那魔兽而来的?”紫衣少女依旧不说话,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长剑直指小潭。

易天并未发现,意念神波发出,转瞬间便探测了数丈方圆的地方,只有潭下没有传回来,心中一动便有了计较。

转头对天上的龙说道:“龙兄,我下去看看,万一那家伙出来,你就拦下它,等我上来再灭它。”然后看了一眼紫衣少女一下子就钻进了潭里。

紫衣少女的左手轻颤了一下,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但易天已经钻入了水中,没有看到。

潭水中无疑是寒冷刺骨的,烈焰诀已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易天转而用上了万灵归宗术,将潭中的寒气和清灵之气转化为自己的真元,供自己所用。

缓缓下沉,大约半柱香的工夫便已来到了潭底,寒意更盛,有的地方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但这里的水显然是流动的,否则光是这里的温度,便足以将这小潭全都冰封了。

易天将护体的神光向外扩大了些,手中破天剑在玄冰诀的作用下闪着强烈的白光,在水中亦照亮了十余丈的距离。

忽然间,易天在前方数米外看见了两个犹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在白光之下显得格外明亮。

停下脚步,易天发现这怪物竟然没有一上来就攻击,而是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破天剑,剑身上的白光好像对它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易天本不是个凡人,他也不是个小孩子,相反,他是个擅长思考的人,对于动物特为尤甚,因为他一直认为,动物的思维比之人要单纯的多,哪怕是杀了人的动物,也绝对有杀人的理由,所以他对于动物还是同情心比较多的。

易天平静的看着怪兽,过了好一会,才淡淡的说道:“你可是经常攻击附近山间商队的那只魔兽?”

那怪物的目光这才转向易天,好像这才刚刚看到他一般,它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吃了似的。

易天根本不在乎它的敌意,仍然淡淡地说道:“万兽有灵,聚之成精,妖魔鬼道,皆有心生,我想你也应该又难言之隐吧,但是吃人就可以让你觉得舒服吗?”

那怪物怒目而视,似乎听懂了易天的话,却又触到了它的伤痛。

易天还要说些什么,但怪物却一张血盆大口,喷出一道暗流,直向易天冲来。易天早有防备,暗流在易天的护体神光周围便消散了。

“如果你非要跟我动手,或许最后败得还是你,为什么不能把你的苦诉说一下呢?我外面有一个朋友,和你是同类,你跟我出去,也许能帮上什么忙呢?”易天一边躲闪一边说道。

可那怪物却是不听,喷出的水流力度渐渐大了,偶尔还夹着些蓝光,应经动用了水的力量,显然是不打算听易天废话了。

见这怪兽执迷不悟,易天无奈的摇摇头,忽然冷哼一声,身形顿驻,不在闪避,破天剑一闪收回体内。怪兽见白光一下子消失了,莫名的也停下了攻击,只是呆呆地看着易天,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斗志一般。

易天却不管这些,左手画了一个诡异的手势,右手平放在胸前,一时间,白光大作,竟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小潭。

白光一闪而逝,然后再怪兽周身就开始结冰,一层又一层,转瞬之间便将它封在了一个冰球之中,易天双手一拖,冰球缓缓地朝潭外漂浮而起。

怪兽挣扎,渐渐地在冰球上出现了裂纹,然而冰球还在不停地变厚,终于也没有被怪兽挣脱开去。

紫衣少女在潭边静静地等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神色间也不禁出现了几分焦急和担忧。毕竟那少年曾救过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告诉他潭下有危险,这份愧疚却是在心中挥之不去。

忽然看见小潭一亮,不由得又露出了几分紧张的神情,手里的长剑也闪烁起几分光亮,可天上的龙却在此时一声长吟,似乎发出了警告。然后就见小潭周围的树林中多出了几十只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

尽管冷静如她,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怪兽,不,怪兽都不能形容它们的模样,什么样子的都有,还有一些跟潭底下都是一模一样的,都齐齐的围了起来,把小潭围在了中心。

紫衣少女脸色发白,握剑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一只魔兽就已是那般难以对付,更何况是这许多的魔兽了,她自言自语的说道:“要这样死了吗?师傅,弟子不孝,要先这般走了。”

她忽然转过身,不再看围上来的魔兽,反而看向潭面,“也许我已经多活了几天了,跟他死一起,也不算孤单了。”她此时闹钟响起了易天那日救她时的飘逸身姿,嘴角竟露出几分凄美的笑,如同啼血杜鹃,又似折花落雨,竟是有着无比的孤独之美。

这里没有花,也没有鸟,有的只是一捧水和半脚深的落叶,虽然是春季,但这里却怎么也感受不到半分春的气息。

怪异的树木如同鬼怪一般,露出了死神的微笑,点点碧绿色的幽光缓缓逼近,紫衣少女却只是紧握手中剑,背对着小潭,那压抑的气氛让人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她强作镇定,金色的光亮映着她的脸,一双眼眸也似发了光。

她此刻才发觉,死亡什么时候离得自己如此之近。

天空中忽然又响起了一声龙吟,在寂静而寒冷的后山似乎传出了老远,一时间,众魔兽把目光齐齐地投向了空中,却是停步不前了。

片刻之后,众魔兽之中走出一头个头最大的,仰天大吼,似乎要和天上的龙交谈一番。

龙也是长吟,但气势明显比地上的魔兽强盛多了。那魔兽现出怒色,却有些色厉内荏,于是众魔兽一同吼叫出声,那气势一下子便压过了龙的。

它们彼此对吼,紫衣少女不由得放松了一些,这神兽和魔兽之间,显然是龙比它们要强大,却也是敌不过数量众多,这个一个对二十几个,也是没有办法了。

正自众兽争夺气势的时候,小潭里的水忽然动了起来,随即一个闪亮的白色晶莹的球破开水面,直飞上了十余丈的高空,把龙也吓到一边去了。

然后就见一道白光瞬间击打在那个白球之上,一下子将白球击上了岸,落入了众魔兽的阵营之中,白光一闪而逝,易天忽然出现在紫衣少女身旁,略带喘息的说道:“这家伙还真沉,要不是借着水的浮力,要把它弄出来还真得费一大番大力气呢!”

可是没有人接他的话,因为那紫衣少女已经呆住了,那个差点把自己杀死的魔兽,就这么一会便让身边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少年制服了,还封了起来,她怎么能不惊讶呢?

突然,就听“轰”地一声巨响,冰块纷飞,一时间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几度,而那个白球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头长双角背生双翅,身长三丈有余的怪兽。

这怪兽跟它身后的似乎有些不同,主要是它的个体最大,而有长者双翅,那一双凛然不惧藐视一切的眼眸,好像比在潭下时更多了几分光芒。

“吼——”怪兽愤怒地盯着易天,却也知道这个人类很不好惹咆哮着,等待着时机。

易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份狂傲似乎掩盖了他的理智,“大家伙,你都上来了,有什么话就跟龙兄说,犯不着跟我耍横,我要杀你,在水里就杀了,更何况是到了陆地上,你更不行了。”

怪兽不理他,依旧咆哮着,而它身后的二十几只魔兽也一同吼叫起来,声势骇人,似乎连大地都被震得摇晃起来。

龙此时的吼声竟显得有些无力,而为首的那头怪兽也终于发现了龙的存在。吼声顿住,它竟然一下子飞了起来,直奔龙而去。

天空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龙和那怪兽相互转了起来,举止亲昵,好似久别的老友重逢一般。它们两个竟然认识!

紫衣少女看到这一幕,手上的力气微微松了一些,偷眼瞧向易天,却见他正微笑着看着天空,丝毫没有把周围那些怪兽放在眼里,而他此时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脸来,冲她一笑。

紫衣少女冷冷一望,却也是转过头去。

又过了片刻,怪兽径自飞了下来,眸中闪着怒意,似乎谈判失败了,大吼一声,众兽又开始向易天和紫衣少女逼近,却没有先前那么快了,只是缓缓地试探着向前。

易天摇头一叹,忽又哈哈大笑道:“大家伙,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会罢手的了。”然后扭头看向紫衣少女,说道:“姑娘先到龙兄的背上去吧,打不过还是可以跑的。”也不待她答话,手一挥,用一阵风把她缓缓托起,送到了龙的背上。

紫衣少女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握紧了手中剑,好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还没升到半空,只见她一个转身,纵身一跃,摆脱了风的浮力,一跃而下,竟又跳回了原地。

“要死一块死,你救我一回,我不能让你再替我送死了。”她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却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傲意,反而有一种同赴黄泉的豪气。

黑暗的夜,寒冷的山,群兽的围攻,震人心魄的咆哮声中,她的声音就在耳旁静静传来。面对这份坚持,易天装出的豪情之中出现了一些赞赏的笑意。

“有美人相伴,死有何憾?哈哈......”易天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打不过还是可以跑得嘛,要是比脚程他还是十分自信的。但易天这次却没有顾及紫衣少女的想法,手指一伸,便点住了她的穴道,光芒又是一闪,紫衣少女已经到了龙背之上。

如果仔细观察,肯定能发现,龙眸之中,更多的却是一些笑意,仿佛对底下群兽丝毫不惧似的,反而有种看热闹的样子。

易天不知道,也管不了这些,因为身前的众兽已经将他围在了中间,一个个地低吼着,却不敢再前进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中间这个人让它们感觉到了十分的危险。

破天现,红光出,烈火真元直接注入了破天剑之中,易天的气势竟一下子压制住了全部的魔兽,微微一笑。

看了看天上的星光,估算了一下时间,易天直接用出了最华丽的烈焰升云诀,要杀死它们容易,但是要它们服气却是不让它们受伤,是不可能的了。

易天脚下升起一个青色的八卦,无极境界的万灵归宗术自行运转,吸收着山中的灵气,而易天却在八卦上走起了步伐,忽左忽右,天空仿佛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分,朵朵红莲从天而降。

只见易天向左连行七步,又在八卦上转了一圈,正好走了八步,那青色的八卦又变成了一半的红色。

踏七星,迈八卦,北斗光华现天涯,方圆数十丈的天空,似乎被火给烧穿了一般,空气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许多。

众兽本欲攻上前了,可又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奇异景色惊得不敢稍动半分。唯有那头从潭底上来的怪兽眼眸深处闪着异样的光彩,似乎是在赞赏易天的做法。

“九天玄火,化我心念,伏魔诛仙,屠鬼灭神......”

天上的红莲在降至离地五六丈的时候,都化成了一瓣瓣的花瓣,闪着红光,化作花雨,向着众兽飘洒而下。

这一招对付与自己修为差不多的人显然不成,因为它的面积太大,火力不足,根本伤不到对方,但这招胜在外表华丽,极具迷惑性,让对手应付时,自己逃命用。想当初创世这烈焰升云诀的那位前辈,肯定也考虑到了打不过就逃的这个真理,是者,才有了这样一个给自己逃命争取时间的招数。

但此刻易天施展出来可不只是迷惑敌人了,在修为上明显高于对手许多的情况下,这招便成了一个范围极大地攻击了。

只见众兽周身闪现出一层蓝光,抵抗者天上降下的红莲之火,一时间“哧哧”之声大作,仿佛将火红的木炭投入水中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易天心中不禁焦急了几分,在这阴寒之地施展这样的烈火法诀,虽然对付众兽是最好的选择,却苦于没有地利,自己的功力虽然不会减弱,但这里的灵气也不会给他变成火属性啊,所以支持不了一会,他也该换法诀了。

谁知,职位是了半盏茶的时间,众兽便有坚持不住的了,而周围的魔兽便会帮助它遮挡,这样一来,它们的消耗就更大了。

易天见它们这般,心下一动,一群魔兽尚且知道为友遮护,光是这份感情,便足以打消易天对它们的敌意了。

心有所感,也就收了功力,易天的脸色格外平静,跟刚才的狂傲完全不同,仿佛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

从潭底出来的那头怪兽看到了易天的变化,却也不再进攻,低吼一声,众兽却是缓缓地后退而去。

“你也走吧,虽然你比它们强大些,却也是打不过我的,以后不要再攻击商队了,否则,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们全部消灭的,绝不会像今天这般轻易地放过你们了。”易天的语气又回到了在潭底时的平淡。

那怪兽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龙,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低吼一声,向易天走来。

易天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怪兽的一双眼睛,倚剑而立,似乎看透了一切,从容不迫。

正此时龙背上的紫衣少女渐渐清醒了,但她的身体还是不能动,易天点的是她肩头的肩井穴,本来是令她无法移动的,却因为用力大了些才使得她陷入了昏迷。

她没有看到易天施展神威退众兽,却看到了怪兽缓步向易天靠近,而易天丝毫不动,她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只觉那个少年是为了救自己而从容就死的,想大喊却发不出声来,想跳下去却也是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少年“赴死”。一股悲意涌上心头,头一重,又晕了过去。

怪兽来到易天面前,双角之上发出了一圈柔和的蓝光,渐渐地形成一个蓝色的光球,把它自己和易天全罩了进去。

易天只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仿佛跟原先的世界隔离开了一般,意念一动,破天剑收回,静静地等待怪兽的出现。他知道,这样的空间是独立的,如同前世的空间跃纵之类的法诀,只不过这是在空间停留,而不是穿梭罢了。

这是,幽光一闪,在易天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没错,是人影,渐渐清晰,由虚变实。

没待易天开口,那人便说道:“我叫黑煞,就是之前与你交手的那只魔兽,我只想到这个办法才能跟你交流,希望你能谅解。”

易天笑了,能和自己交流自然也是他所愿的,当下说道:“我叫易天,其实本来也无心打扰你们,只不过你们总是攻击附近的商队,还伤了不少的人,所以才寻找而来,不知你们有什么苦处,尽管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对于这些魔兽,易天却比对人坦诚得多了。

易天不知道的是,在光球之外的龙,此时也是异常的紧张,注视着光球,有些焦急也有些期盼。

也更深了,山后的温度还有些高,焦糊的地面发出阵阵着火的气味,却都显示着刚才那一招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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