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大伯哥顾祥就说,你说这个顾传,出个门咋连手机也关着呢环知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啊?顾祥这么一说田娟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了,可是守着老人她又不敢表露出来。于是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道,大哥现在就是联系上他他也回来不来,大哥咱还是先把娘送医院去再说吧!
于是顾祥开出自己的农用三轮车来,田娟和嫂子一块儿扶着娘上了三轮车,在黑夜中就出发了。
他们到医院后,早有急诊的医生给田娟的婆婆做了诊断,结果还真是急性肺炎。医生确认了病情,很快给挂上了输液瓶。等这一切都处理完了,田娟看婆婆似无大碍,就平静地说,哥,嫂子,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儿守着就行。
顾祥望了他老婆二眼,他老婆稍稍犹豫了一下,道,这昨行呢?顾传不在家还有叶儿自己在家呢!
田娟说叶儿不要紧,她现在已经懂事儿了。田娟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起什么来,她拿出钥匙来给顾祥,说麻烦大哥明天早晨到镇上给叶儿开开门,叶儿手里有零钱让她到学校门口买油条火烧吃就行。
顾祥看着她老婆还想说点儿什么,可是他老婆却说,那行吧顾祥咱先回去!等明天早上我再来替你吧!
结果第二天早上顾祥老婆要来,田娟没让她来。田娟想自己已经不是顾家的人了,或者趁这个机会尽几天孝心,以后就是走了良心上也说得过去。
那天晚上,顾传是怀着非常矛盾的心情离开家的。
顾传返回城里时,街上的路灯已经全亮了。
顾传下了车,并没有立即去找新月。他犹豫再三,先去了一家小羊肉馆。他要了一碗带骨羊肉和两瓶啤酒,那肉汤味极鲜美,是县城的一道名吃,可是顾传今晚并没有心思去品味,他只是用它来下酒,把它当成一道下酒菜而已。
对于田娟跟他说过的事情,他打死也不肯相信。怎么会呢?新月会是那样的人吗?这些日子,他和新月在一起,真是像找到了久违的爱情,在她身上,根本看不出有欺骗自己的迹象啊?
可是,今天田娟也不像是在骗他啊!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细细地想过了。这天下的事情有什么是不能够发生的呢?新月毕竟是一个单身女人啊!没有了婚姻的捆缚,人家就是有些感情的外遇谁能管得着呢了
顾传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不停地仰起脖来喝酒。他要的羊肉没吃多少,两瓶酒倒很快下了肚。看看已经到了八点多钟,顾传微微摇晃着起身结了账出门而去。
顾传这一次走到离新月家门口有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就停下了。顾传并没有过去,他就找了一丛能够挡住身体的冬青蔽在了那儿。
其时田娟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旋,他心里真是乱极了。或者,或者今天晚上什么也看不到才好呢!可是如果看到了呢?那他又该咋办呢?
夜风真冷,冷得他几乎要放弃守候想要上前去敲新月的门了。
却在这时,他远远看见一个人夹个皮包急匆匆地走到了新月家门口,那个人似乎对新月家很熟,连门都不敲一下,推开门就进去了,并顺遂手把门关上了。
顾传怔住了,他真真切切地怔住了。他眼望着一楼的灯光亮起来,然后是两个身影紧紧地相拥,接着又分散开来,然后又拥到了一块儿。
颐传眼看着这一幕,内心如被毒蛇噬吹过一样难受。顾传犹豫了一下,一个像恶作剧一样的念头一下子涌到心中。顾传掏出了手机,他开始拨打新月的手机。可是电话一下子被摁断了。他再打时,对方的手机已经关了机。
顾传又抬起头时,便看到那两个人影倒了下去。屋里的电灯紧翩于被关上了。
顾传用巴掌狠狠击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一下子蹲了下去。
怎么会呢?怎么会是这样呢?新月,在云台山上你,你不是说过你爱我的吗?你咋又会暗地里跟别的人男人好上了呢?而且他们就那么肆无忌惮到一块儿去了?
这天夜里,顾传在这条街上足足走了有五个来回。顾传第五次回到新月家门不远处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此时新月家的门突然又响了,顾传看见大门一晃,那个男人一身轻松地从新月家里出来。
新月是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出来送的那个男人。新月只把那个男人送出院来,自己并没有出来。新月倚在门板的后面冲着那个男人招了招手,那个男人便不慌不忙地走了。
顾传望着那个远去的男人,胸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着。他真想上前拦住那个男人把他好好地揍一顿,可是望望在远处巡逻的警车,他还是忍住了。
不过,当他看到二楼重新亮起的灯光时,他咬了咬牙,拨通了新月家里的固定电话。
电话通了,这一次新月的语气有些愤怒。
新月说顾传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你还打电话干啥?
顾传说,我就在你家门口,你能开开门吗?新月我有话跟你说。
顾传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里好一阵沉默。
新月沉默了一阵,便把电话给扣上了。
顾传以为新月不会开门了,他想可能所有的一切已经都结束了。他刚要离开,可是门却一响,跟着新月就出来了。新月依然穿着那件宽松的睡袍。
新月打开了门,却把两只胳膊交叉着紧紧地抱在胸前,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往屋里走。
顾传也没有说话,他只是跟着她进了屋,然后回身把门给关上了。
一路跟着新月进了楼。等进到客厅时,顾传忽然就有些茫然。顾传的目光四下搜寻了一番。顾传当然明白自己是想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证据。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新月的家中依然是干千净净的。他开始犹豫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是啊!自己刚才都说了些啥干了些啥呢?非要跟她挑明了吗?就像那刚刚结痂的伤口,非要揭了那痂露出鲜血淋淋吗?那他和她恐怕就全部结束了。
可是如果不挑明了他能够接受这个现实吗?他现在简直不敢确定站在面前穿着睡袍抱着双臂的新月是云台山上的那个新月了。这个新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儿啊?
未等他想好如何开口,新月却先说话了。新月的语气真的很冷,似乎还带着些刺儿一直刺进他的内心里。
新月说顾传你今晚挺精神啊!
顾传说我本来就打算今晚回来找你的,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完全跟田娟摊牌了,我们之间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新月说这不还是你们的事儿吗?这跟我有啥关系呢?你和我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传通红着眼眼睛说我,我以为我们可以的,我以为我从此可以和你在一起的……
顾传怔住了。真的要揭穿吗?怎么就像揭他自己的短处一样呢?对不起,新月,我本不该这样的,对不起!
你是不是看到啥了?新月开始愤怒了,她斩钉截铁地说,顾传我实话告诉你,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这样生活着,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你管不着对不对?
不是!不!为什么要说出来呢?顾传绝望地在心里喊。
新月开始流泪了。她哭着说,顾传你打一开始就不该来,你要是不情来,或许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似的。本来我的日子过得挺好。我不在乎别入迷对我说什么怎么看我,毕竟有一个孩子,为了孩子呵!我能够怎么样?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啊!
顾传直到此时才听出一些端倪来。顾传吃惊地问你在说孩子?你是说你的孩子是他的?
新月哭着点头。
顾传顿时就像遭到雷击一样,瞬问脸色煞白。
是啊!自从田娟跟他说过新月另外有男人,顾传的内心里隐隐道了那个男人可能跟妞妞有关系。可是既然她有自己的秘密,那为啥还要和自己好呢?他和她的所有交往,似乎都看不出她所表现出来的感情是装出来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可是你跟我,你怎么就……
顾传狂暴地抓住了她的双肩,直到她痛苦地说,你放开手,你把我弄痛了你知道不知道?